48.牙托粉困局

蒋子良的搜查终于有了点眉目,汇总各路兄弟的调查结果,目标最后锁定在一家网吧。何少川得到消息后匆忙赶过去,可是刚到目的地,就看到蒋子良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唉声叹气地说:“他娘的,怎么这么多黑网吧呀?”

何少川抬头看看,网吧的名字就叫“黑网吧”。实际上这也的确是间黑网吧,没有公安局的批准,没有工商局的营业执照,没有税务局的缴税执照,也没有消防局的消防认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网吧。跟腾达网吧一样,没有安装摄像头,上网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件,要想知道谁在这里盗用颜思曦的QQ发送诅咒信息,根本是不可能的!

两个失败的男人坐在车里,闷闷地抽着烟。

蒋子良转过头问道:“喂!我们难道就这样干等着?”

“等着吧,只要有信心,天上总会掉馅饼的。”

蒋子良听罢,头伸出窗外仰望蓝天:“妈的,什么时候掉下个林妹妹呀。”

何少川乜斜着眼睛笑道:“你不是有个彭妹妹了吗?”

蒋子良顿时啧啧有声:“那个彭妹妹声音真甜,就像鹧鸪鸟一样。”

何少川哈哈大笑起来,蒋子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说大哥,你听过鹧鸪鸟的叫声吗?”

“这个……没听过……就不能拿来比喻一下啊?”

“哈哈哈,你知道古人怎么形容鹧鸪鸟的叫声吗?‘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鹧鸪鸟就是这样叫的。哈哈哈,行不得也,哥哥!所以,你还是别**梦了,人家都告诉你行不得了。”

蒋子良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少川止住笑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正事,说正事。我刚才打了二十几个电话,证实了那个快递员闻立达没有说谎。凶手到底怎么拿到钥匙的呢?”

“别管那把倒霉的钥匙了,开门不一定非要用钥匙啊。”

“是,可以撬门撬锁!问题是,门好好的,锁也没被撬……唉,等等,开门不一定非要用钥匙,你真聪明啊!”

“谢谢啊,我一向如此。”

“去你的,说你胖你还喘了!”何少川把烟头丢了,坐直了身子,喃喃说道,“子良,你记得上次我们去胡剑陵家时在门口发现了一些白点吗?”

“好像有点印象,不是装修时落下的石灰吗?”

何少川缓缓地摇摇头:“也许不是!”

何少川松开刹车,一脚油门蹿了出去,蒋子良没有准备,身子急速后仰,赶紧抓住了扶手:“哇,你怎么了?抢亲啊?”

胡剑陵家的大门上,大大的红囍字没有粘牢,掉了一个角,被风一吹,不停地飘摇。地上的几个白点还在,何少川用力抠了一点出来,在手里捏了一下,说道:“如果是石灰的话,不会这么硬的。”

蒋子良也试着抠出一个白点,凑在眼前看了半晌:“的确不是石灰。”

“你觉得这可能是什么?”

“牙托粉?”蒋子良犹疑着说道。

“嗯,就是牙托粉!”

牙托粉本来是牙科医生用来做假牙的,用牙托水调好后,就像和好的面一样,想搓成什么样的形状都行,在空气中几分钟内就会变得非常坚硬。一些窃贼便用牙托粉开锁盗窃,提前把牙托粉调好装在牙膏管里,之后用推动杆别好锁心,让锁心形成错位,锁里的弹子被卡得很死,再将牙膏瓶内的牙托粉朝锁心灌挤进去,三分钟后,牙托粉变硬,把它拉出来,就是一把钥匙,这种钥匙马上就可以使用。

QQ杀手很可能就是用牙托粉制成一把钥匙,然后走进胡剑陵家的,之前追查什么钥匙的来源,都是徒费心机。

颜思曦和闻立达,算是清白了。

可是知道凶手如何进屋,并没给两人带来一丝的光亮,他们反而更糊涂了。难道又要调查全市的牙医和药材批发市场吗?

何少川苦笑着说:“兄弟啊,想想吧,我们在对付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网络安全特别在行,能轻易盗取一个人的QQ号码;他对我市的黑网吧特别了解,知道哪里有黑网吧,知道哪个黑网吧没装摄像头,他简直就是个本地通了!他还研究过淡水生物,知道我们的河里有一种特别凶残的螃蟹;他还研究过迷魂药的使用方法,并且用得相当顺手;现在,我们又知道,他娘的,他还会开锁,还会使用牙托粉!”

“佛说,执著也是一种障。”蒋子良嘟囔着。

“什么意思?他怎么没跟我说?”

“跟你不熟呗,”蒋子良不屑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正经起来,“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要老纠缠在凶手如何进屋这个问题上,可以想想别的出路。不是说嘛,上帝……”

“什么什么?上帝?”何少川哼哼笑道,“你今天怎么了,一会儿佛,一会儿上帝的。”

“别打岔别打岔,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唉,他为什么偏要关上那扇门呢?难道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威力?”

“好了好了,别发牢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从另外的方向进行突破,也许可以有所斩获。”

何少川来了精神:“什么方向?”

“四面八方,普罗众生。”蒋子良故作神秘。

“靠!省省吧你!”何少川气得牙痒痒的。

“你听我说。每个死者都收到了QQ诅咒,而之前我们以为不过是个变态的凶手故弄玄虚,可是熊冠洋说,那个QQ诅咒是十年前他编写的,他发给了那个网络暴力的受害者罗圆圆。那么,现在杀人的,会不会就是罗圆圆或者他的家人、朋友呢?我们现在有七个受害者,一个股市评论员,一个电视台副台长,一个网站首席执行官,一个动漫公司的老总,一个当红的歌星,一个杂志社的美编,一个政府的公务员。如果把熊冠洋也算上一个受害者的话,就是两个公务员了。这些人职业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不同,兴趣爱好也不相同,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些人连接在一起?以前我们不明白,现在有了熊冠洋的供词,我们懂了,是网络!只有互联网,才能把不同民族、不同种族、不同职业、不同地域、不同性别的人网罗到一起来。”

何少川点点头,思绪跟着蒋子良一起飞转。

“人肉搜索,QQ诅咒,网络暴力,这三者之间肯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蒋子良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是说……”何少川眼前出现一道曙光。

“对,这些死者肯定是当年那起网络暴力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