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雄惜英雄
说实话，阿华不想死，尤其不想这么死！但如果接受了这个选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下半生，这种变相投降的方式实在不是阿华能够心安理得接受的，因为，C国陆军的军魂早已融入了阿华的血液，渗透了阿华的骨髓！
保镖的时光尽管无聊，但也是难得的清闲。
每天，钱处会通报张向东的进展，目前看来，张向东他们比预计的进展要快很多。是不是去找丽丽？但目前自己还在任务期间，这是违反纪律的。给家里的萍萍倒是去过一个电话，算是报平安，但也不能透露自己目前在哪里。给Gun的佣金登船次日一早就付清了，Gun第三天就给自己汇来了400多万美金，如何分配，这个问题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算了，还是等张向东他们回来再说吧。接来的“货”按照钱处的要求，任何人都不允许与他们交谈，那小妞不像一般的那边人那么清瘦，有点胖，劳动营才待了不到一周就出来了，减肥没成功，也不是自己的菜……
这天，阿华和王超不当班，王超倒没闲着，抓着难得的机会请教阿华关于战术上的一些问题。
“1号，干吗我们要这么多黑社会的人啊，人多嘴杂的。”
“我本来也觉得有些过了，不过我考虑三方面，第一，货物的身份是保密的，海叔的人完全不接近货物；第二，我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安保设备，只有靠人数；第三，从货物的价值来看，活着比死了有价值，所以我想，不管是谁，只会抢人，不会杀人，所以，警卫数量是个基础。”
“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带这帮人，太不顺手了。”
“呵呵，他们是黑社会，你以为是士兵啊。”
“要是能把货直接送到赤柱营区就好了，嘿嘿。”王超知道这个想法有些不靠谱，自己也笑了。
“我也想啊，那么一来，我们就轻松多了。问题是这两个人和官方‘绝对没有关系’啊。”阿华苦笑着说道。
正说着，钱处来电话了。
“先通知你，八万已经回国了。”
“这么快！”阿华着实吃了一惊——他们提前了3天！
“还有，你们可能会有麻烦了。”
“麻烦，我天生就是解决麻烦的。”阿华心里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麻烦，上面就不会让自己做保镖了。
“有情报显示，有个庞大的国际组织插手，比以前更复杂了。”
“哦，哪国的，反正都一样。”阿华并没有在意，海豹都对付了，再厉害，还不是一样对付。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具体的国家，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钱处补充了一句。
“恐怖组织？他们管这事干吗？”
“不是恐怖组织，很难解释，这个组织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全球任何一个国家和组织都有影响力。”
“你不会是说联合国……”阿华此言一出，立刻想起了自己在这次任务前，和Gun那次没有结果的对话：
“你知道这个星球上有一个超越国家和种族的组织吗？和这个组织的信仰比较，国家的概念显得非常的狭隘。”
“不怎么了解，但我想，一定不是联合国吧。”
“哈哈哈！”Gun笑了，“你知道光照派吗？”
“听说过，不了解。”
“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
“你是说光照派？”阿华冷不丁提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光照派的？”电话里，钱处的语气显得非常惊讶。
“任务出发前，Gun提到过，但没有深谈，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情，上网看了一下，好像也就是宗教加金融的全球性组织，有些暴力倾向，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阿华感觉钱处的紧张并不是源于自己知道这个组织，而是担心他的情报渠道泄密了。
“不谈这个了，不仅仅是这个组织，还有更大的，总之，你要小心，我们对这种组织很陌生，很难判断他们会用什么手段。”钱处好像松了口气。
“还不是一样吗，最后都是动刀动枪的，他们总不敢用核武器袭击HK吧。”阿华有点想不通，钱处为什么这么紧张。
“明天上午，绿队，可以到22个人，张向东带队，接替海叔的人，仍然由你负责指挥。这回我把精华都给你了，你要确保万无一失！”
“OK！”阿华倒不是真的要什么支援，但一来，带士兵总比带黑社会强，二来，阿华很想尽快见到张向东，搞清楚这次撤离为什么那么快。但阿华没想明白，钱处为什么这么紧张，甚至有点小题大做了。
“对了，我从Gun那里给海军争取了一点经费，咱们的干扰可不是免费的，这回够你还人情的了。”
“回来再说吧，你要小心，千万别大意了。”
挂断电话，阿华的脑袋里怎么也挥不去“光照派”这个词。前一天老齐跑过来报警，说要出大事；现在钱处又突然提出派差不多半个绿队过来，难道事态真有那么严重？
带着朴春吉检查了王超当班的警卫后，阿华又开始上网搜索“光照派”的资料。
“光照派”是19世纪在D国组成的一个启蒙思想家团体。它的成员中包括文学巨匠歌德和哲学家海德这样声名赫赫的人物，但它存在的时间却十分短暂。在该团体形成8年之后，当地地方政府取缔了所有秘密社团，迫使它结束。尽管如此，它存在的时代里，吸引了大批的拥戴者和批评者。诸如A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弗逊这样的大人物曾经盛赞“光照派”秉承的道德观念；同时则有一批人指责“光照派”秘密共谋用一个世界政府取代所有的民族和国家。
网络上相关的内容很多，但基本大同小异，无非是个极端组织。至于说用一个世界政府来取代民族和国家，好像Marx也有类似的理想，阿华个人感觉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自己这一辈子是赶不上了。
正看着，一部电影名字引起了阿华的注意：《天使与魔鬼》。对，就是这部电影，那是自己第一次听说“光照派”这个词。
打开电影，阿华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重新看了一边。
C国文版看完以后，又看了一遍英文版的原版，并且非常仔细地阅读每一句提到光照派的英文字幕，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看了两遍之后，阿华得出两个结论：
1.由于饱受教会迫害，“复仇”文化根植在这个组织的骨子里，相应的，比较崇尚暴力；
2.这个组织的渗透能力惊人，从原子能尖端机构到罗马教会核心，无孔不入。
关掉电脑已经凌晨1点了，阿华有些想睡了。不过临睡前检查一遍岗哨是必须的工作。
“1号，东北方向出现车队，好像是警车，大批车队，看不见尾。”刚走到门口，耳机里突然出现带队的王超声音。
阿华心里咯噔一下。警车？大批警察？应该奔着自己来的，钱处应该和HK方面有沟通吧？
坏了！阿华心里突然一惊，他们是“非法”进入的，即便跟情报机构有招呼，也不会通知警察！
“想办法阻止。我执行B计划。”
“我怎么办？开枪吗？”王超有点蒙，的确，总不能对警察开战吧！何况他们不是绿队，带着一帮打手和警察开战，也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管，你搞定，能拖多久拖多久！”阿华也来不及细想。
“3号，把货带出来，B计划！”阿华边跑边呼叫朴春吉。
“收到，正在装货！”
此时，屋子里休息的另两个班的人也反应了过来，乱七八糟开始穿衣服，找武器。
“不要开火，是警察！你，赶紧联络海叔，告诉他大批警察包围了这里……”
扒开乱糟糟的人堆，跑到了2楼。朴春吉刚把两人叫醒，男的出了卧室，女的还在穿衣服。
“砰！”后面传来一声枪声，是M16，估计是王超在射击警车的轮胎。
“快，带上电台。”阿华顾不得多想，抓着女的，也不管她穿了多少，边往楼下跑边掏出手机，拨着钱处的号码。
刚到门口，海面突然射来十几柱雪亮的探照灯，紧接着，想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阿华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海边有一支“大飞”，那是自己特意请海叔准备的应急撤退工具。
“2号，撤回来！你们，把家具堵上门窗！尤其是后面，一定要堵死！”阿华边命令着王超边指挥着屋里的人，他现在只能拖时间了——钱处的手机怎么还没通？
他低头一看，心情顿时凉透了，手机已经没有任何信号了！
“慌什么，去，联络驻军，另外，把这个倒霉屏蔽给我搞定！”阿华一转身，正好和带着男的跟过来的朴春吉撞了个满怀——眼下，只有指望这小子了。
不过，能从军用级的干扰中找出通道，对付这种警用干扰，阿华对朴春吉还是有信心的，何况，他还预留了一条机密的专线。
“没问题！”朴春吉被阿华撞得跌跌爬爬地奔向专线。
“冰箱行动，我要求和1号首长联络，特急！”朴春吉接通电话，随手递给阿华，遂即开始摆弄自己的电台。
“我是地头蛇，报上身份。”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感觉和钱处年纪差不多。
“冰箱1号，代码X01。我被当地警察包围，需要支援！”
“我接到命令，只能提供情报和装备支援，不能和警方发生冲突！”
对于这个回答，阿华并不感到意外。
“请你帮我联络基地1号，我这里信号被屏蔽了。另外，我不知道你还能联络什么单位帮我搞定警察，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帮不上忙，阿华也就不客气了。
“我只能联络我的上级，他们能帮你转接。”电话里的人冷冰冰的，标准的军人口吻。
“搞定了！”在一边的朴春吉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他真的够快，一分钟不到就搞定了。阿华挂断电话，满意地拍了拍朴春吉的肩膀，他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钱处，我被当地警察包围了！”电话终于接通了。
“什么？！”钱处显得万分惊讶。
“警方有准备，不但陆上，还出动水警断了我的退路，而且，还有电子干扰屏蔽了我的信号！他们是有备而来！”
“你等等……”钱处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有没有和这里打过招呼啊？”
“这事绝密，不可能打招呼的！”
“什么……”这回轮到阿华合不上嘴了。
“别慌，我这就想办法！”
“呵呵，我是不慌，我这里30多人，安全屋我加固过，他们进来也是找死，我至少能坚持到今天中午。”
“你别胡来！绿队即使来了，也不能和警察交战！你千万要控制局面！”钱处明显慌了。
“呵呵，我知道。”阿华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王超刚才那一枪，已经开了，但愿他的目标是轮胎，不是人！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HK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你们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依次走出房间。”
正说着，外面的警察已经开始喊话了。
“听见了吧，你要我投降不？”阿华现在有些无奈，但又没办法，只能“调侃”钱处了。
“拖时间，我想办法。”钱处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2号，汇报情况。”挂断电话，阿华开始担心王超是不是冲着人开枪了。
“已经出现12辆警车，EU（冲锋队）和SDU（飞虎队）为主，人数在100人左右，三面包围目标；海面见灯光，兵力不详；外围岗哨被捕两人，其余正在撤离，我正在转移。”
“刚才是你开的枪？”
“是的，射击轮胎，击中，但他们只留了一队掩护，其他的还是冲过去了，我没……”
“那就好，那就好，你继续隐蔽，外围待命，保持联络。”阿华算是松了口气，同时迅速地分析局面。
从兵力来看，警察对自己的警卫力量有所了解，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从行动速度来看，他们多少了解一些自己的部署，否则，海面方向不会同时出现那么多的海警；从战术来看，他们目标明确，不计代价冲过阻击，完成包围——明显有备而来。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HK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给你们2分钟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依次走出房间。”
外面的警察再次警告。
“你看着他们两个，守着电台。”阿华嘱咐了一下朴春吉便走下楼去。楼下还有20多个乱哄哄的“警卫”呢。
“海叔联系上没有？”阿华询问着海叔的一个“骨干”。
“啊？”骨干显然不知道阿华已经恢复了通讯。
“打电话给海叔啊。”阿华又气又急，但还不太好发作。
骨干惊讶地看着阿华，掏出了手机。
连拨了三个号码，骨干抬头有些恐慌地说道：“海叔被警察传讯了，齐叔也是，现在公司没有人能联系到他们。”
……
“你帮我喊话，告诉警察我们2小时后出去。另外，叫你的兄弟把武器集中起来，擦干净指纹，有问题我来扛，至于怎么对付警察，我想，你比我有经验吧。”
骨干感激地点了点头。检控方面，至少可以逃掉“非法持械”的罪名了，其他的，警察也找不到什么罪名了。
“外面的条子听着，我们兄弟们在打麻将，还有4圈，打完了出去，至少还差两个小时！”
看来，这家伙也算见过一点世面，竟然在全副武装的警察面前找这种理由。阿华心想，是不是应该说有人质被劫持，这样是不是时间能拖得久一些？不过，如果用武力劫持人质，警察会不会太过激？
“给你们5分钟，否则我们就采取武力方式进入！”警察的答复不出所料，除非劫机，否则谁也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
“劫机？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让绿队劫持一架飞机，交换这里的货！嘿嘿，那真的成恐怖分子了……”阿华有些胡思乱想，他真还没面对过这种情况呢。
“还剩4分钟。”警察有些不依不饶。
“妈的，拿老子也太不当盘菜了吧。”阿华有些火了。
“你，一会儿带你的人出去，告诉警察，屋里还有好几个大圈帮，有重家伙。”阿华命令着海叔的人。
“2号，你的位置能否控制屋顶和后面？”
“目前可以，但如果我开火，就必须转移，会有火力空隙，SDU派了一个小队在追捕我呢。”
“尽量控制屋顶和后面，有人上来或者想从背面偷袭，就吓唬他们一下，注意，别伤人。”
“明白。”
“钱处，您老联系得怎么样啊？”阿华再次接通了钱处的电话。
“很麻烦，本来这事就不能公开，现在高层正在想怎么和下面以及媒体解释，而且……”钱处犹豫了一下。
“而且什么？”
“而且有几个关键人物，突然联系不上或者改口了，很不正常！”
“不管怎么解释，让他们先别进来就行，至少按兵不动，拖到绿队来吧。”
“现在，绿队来的意义也不大了……”钱处的口气极为沉重。的确，总不能让绿队和HK的警察部队火拼吧！
“那怎么办？他们5分钟，不对，3分40秒以后就要进攻了，我打算让海叔的人都出去，否则会越闹越大。我们一共3个人，还有一个在室外躲避追捕，你觉得我能坚持多久？”
钱处默不作声。
“我需要确认任务优先原则，是优先任务，还是优先不发生冲突！”阿华这次语气坚定！对军人而言，这是个“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指令！
“……”钱处依然没有说话。
“钱处长，还剩180秒，我需要明确任务优先原则！”阿华有些咄咄逼人，口气不容质疑。
“我需要请示。”钱处显然不敢做这个主。
“多久？”
“我尽快，你尽量多拖一阵。”
“我尽量。”
“阿华……你们不是面对敌军，别拼命！”钱处的最后一句带着强烈的感情色彩，但阿华不确定这算不算是个暗示。
“最后一分钟！”警察在继续。
阿华扫视了一眼屋子，门窗已经被家居堵得差不多了，催泪弹打不进来，警察如果想破门而入，只有炸开大门，然后打进防暴弹，在强火力掩护下正面突入——如果自己的背后仍在王超的控制之下的话。
“好了，弟兄们，多谢这几天大家辛苦，有机会，我请大家喝酒。大家请吧。”两句简短的告别辞，被阿华说得气宇轩昂。
“妈的，华哥，我们不出去，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是啊，这么多兄弟在，撑个三五天一定没问题！”
“华哥，是兄弟，就别自己扛，我们都是男人，扛得起……”
阿华又傻了，撤离的命令竟然成了战斗动员。
“弟兄们，心意我领了，也不是信不过大家，放心，我也没打算硬拼，海叔迟早会有办法的，这么多人不是让海叔多缴保释金吗，哈哈，咱们要信得过海叔，对不对啊！”阿华一个脑筋急转弯，把问题指向了这帮人的老大。
在警察倒计时的最后通牒中，20多个人总算平静下来，甚至有点得意扬扬地走出了安全屋。
最后一个出门的人返身又送回了一部警察给的专线电话。
阿华一看警察主动送来了电话就知道，有门了！
“嘟——嘟——嘟——”电话响了起来。
送来电话，就说明警察还是想谈判的，只要谈判，就能争取时间。
第一个电话，阿华干等着，没有接。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HK高级警监Sam Wang，现在和你们通话，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嘟——嘟——”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阿华等电话响了5声，终于拿起了听筒。
“我是Sam Wang，报上姓名和身份。”
“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姓名和身份保密，如果想知道，请到你们的政治部查询。我正在执行高度机密行动，请你们立刻撤离！”阿华用流利的英语命令着外面的这位高级警监。
如果单纯拘捕非法入境或者是非法持械，应该不需要这么高级的指挥官出面，看来，警方多少知道一点这里的内情。基于这个基础，阿华根本没回答警察的问题，反而直接命令起了警察，而且，语气及措辞非常官方。
“指挥官先生，按照法律，任何人入境都必须持有效文件，另外，你们还非法持有大量进攻性武器，因此，警方必须拘捕你们。至于你们的背景，我相信会有其他途径解决，我会确保你们的人身安全以及符合法律要求的公正待遇。请你们遵守法律，放下武器，我们和平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小问题。”
看来，警方了解的内幕还不少，问题是，既然了解为什么还会采取这种激烈的措施呢？阿华越想越不明白。
“Wang先生，看来你了解一些我的背景，那你就应该知道，在收到我的直属上级命令以前，我不可能放弃任务，更不可能缴械投降！”
“指挥官先生，你现在在HK的领土上，必须遵守我们的法律，其他问题都可以按照法律得到豁免或者其他方式解决，但现在，你必须走出来！”警方的态度开始强硬起来。
“请稍等，我要联络我的上级。”
“我们已经切断了周围所有的通讯，你没有必要进行徒劳的尝试，我们和平解决，我保证会有人妥善处理这个问题的。”
“呵呵，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我的手机信号是满格。对了，顺便提醒您一下，我后面，你D-1战术小队最好待在原地不要动，我不敢保证我的人在承受巨大威胁的情况下，会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自卫手段。”阿华直接报出了搜捕王超小队的战术代号。
朴春吉得意地笑了——他在解决了干扰问题以后也没闲着，直接插入了警方的无线电通信，目前警方的部署，他都直接标注在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地形图上，阿华随时可以查阅警方大致的位置。
“你……”外面的警监有些吃惊。
“你们不用更换频率，我这里一分钟就能插入你的新频道。我一会儿和您联系。”不等对方答话，阿华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大啊，您怎么说啊，我现在遣散了海叔的人，就剩我们三个了啊！”说实话，阿华能接通电话感觉已经很不错了，他就怕这个时候钱处手机关机或者无人接听。
“还在联系，你再坚持一会儿。”
“老大……”阿华也无言可对了。
阿华挂断电话，查看了一下目前的警方的位置，又磨蹭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拿起了警方的电话。
“我在等候指令，不如我们就这样，大家太太平平地等着吧。”
“不可能，我们警方必须捍卫法律的尊严！”
“老兄，说不定过几分钟，你就会接到你上司的电话了，大家都是混饭吃的，何必拼命呢。”
“你不怕拼命，我也不怕！”
“你不怕，你兄弟怕不怕！”看来对方也是个硬茬。不过和阿华玩横的，多半横不到最后。
“让你隐蔽在花坛那边的兄弟马上撤远点，我要引爆地雷了！”阿华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警告。
刚选定这个安全屋，阿华就习惯性地安置了6处炸药。炸药是他们从“清晨行动”中偷偷带回来的，主要安置在靠海，便于隐蔽的一侧，阿华料想那帮SDU队员一定傻乎乎地爬在炸药上等着呢——如果不是自己国家的警察，早就上天了！
“你……”
“这样吧，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你自己排雷吧。为了对付敌对分子，我布了个雷区，数量和位置我自己也记不清了，你们排雷总要时间吧，慢慢排，我不着急。”阿华替外面的指挥官找了一个很好的拖延时间的理由。
“你们别乱来！”高级警监有些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阿华松了一口气——他至少争取到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1号，他们调来了警犬。”20分钟后，王超发来了外围的情况通报。
“收到。你怎么样？”
“他们没有继续搜索，你们已经被包围，屋顶暂时安全。”
看来，对方也还算“听话”，可能也没想动真的。现在就等着钱处的指令了。
阿华想再给钱处电话，但想想有新消息钱处会联络自己，没消息，再催也没什么用。
“通讯怎么样？”阿华转向朴春吉。
“他们换了一个频率，我也找到了，目前，没什么太重要的联络。”
“备用电源今天检查过吗？如果他们强攻，会第一时间切断电话，你的夜视仪充电了没有？”
“都没问题。”
“如果开战，你负责保护他们两个，退到中厅，避免他们进入火力范围，你不要参战。”
“是！”朴春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命令。
安排完这边，阿华独自又检查了一遍前后门窗，加固了几处薄弱环节。
40分钟过去了，等待却遥遥无期。阿华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是等钱处的指令还是在等警方的强攻。
阿华拿起警方的电话。闲着也是闲着，找人聊聊天，套点近乎，或许可以了解一点警方动态，至少可以干扰一下警方的最高指挥。
“喂，我找Wang警监。”果然，最高指挥没有守着电话。
“喂，我是。怎么，想明白了？”不一会儿，最高指挥接通了电话。
“你知道，我没什么选择的，我只能等待命令。”
“那找我干吗？”
“没事，聊聊天。”
“你没事我可忙得很，要不你出来，大家收工，你知道，我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我也想啊，天都快亮了，我也想睡了。”
“那你怎么说？”
“聊聊吧，你祖上哪里人啊？”
“我给你送点水和吃的，怎么样？”对方没有接话。
“不用了，我这里有20个人一周的口粮。”
“那就不聊了，你最好催催你的上司，我们很快要进去了，拜拜。”从谈判角度看，对方没有顺着阿华的思路说话，仍然牢牢地控制着主动权。
“你不想知道我布了多少雷吗？”阿华偷笑了一下。
“你布了多少？”对方立刻“交出”了控制权。
“你先说说你扫出了多少？”
“3枚，你组装炸弹的手法带有明显的军事背景。”对方也不肯轻易就范，有些略带炫耀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了解你的背景”。
“辛苦你们了，本来也不是对付你们的。”
“你想用排雷来拖时间，其实没用的，我只要调来装甲车，你的IED（简易爆炸装置）阻止不了我的。”
“你当过兵？”阿华终于找到了一个“情感突破点”。
“没有。其实我很给你面子了。”对方没有“接话”。
“大家彼此彼此，如果不是我主动告诉你，你算算你的伤亡能有多少？”
“天快亮了，如果记者到了现场，我们一定会强攻的，所以，你最好快点。”
“你真的打算让SDU冲进来送死啊！”
“你真的打算向警方射击吗？”
阿华一时语塞。
这个对手很厉害，他了解阿华的背景，也摸清了阿华的弱点！
“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有同伴、目标和敌人，没有第四个角色！”阿华想了半天，咬牙说出一句狠话。
“我理解，但我也在执行任务，大家彼此彼此！”
“如果我死了，帮个忙吧。”说到这个，阿华有些失落。
他不怕死，但希望死后能有一个像杨晨一样的追悼会就够了。但如果是和HK警方交火被击毙，他最后很可能连葬礼都没有。
“你最好不要死！我猜想，你活着的用处比死了大！”对方还是没有接阿华的话。
“我可以死，但这屋里剩下的几个人不能死，请你务必保证他们的命！”
“我保证！”对方犹豫了一下，非常郑重地给阿华做出了承诺。
“我告诉你，其实我随时可以下令停止扫雷，我在给你争取时间！”Sam Wang终于说出了实话——这意味着，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知道，多谢了！Sam。”
“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的遗体亲自送到你家人的手上！”
阿华想了想，说道：“算了，我想，会有人接收的，你叫我阿华吧。”
“你的上司真的不打算管你了？”
“你就没有接到你上司的指令吗？”
“我问了，可没有答复，我只能按照法律程序正常处理，所以，如果你开枪，SDU会还击的！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吗？”Sam的话语间，流露出更多的情感，这就是，英雄惜英雄！
“你的电话能关掉录音和扬声器吗？”
“早关掉了！”
“你知道吗，C国军队没有投降二字！我猜想，你应该在E军服过役，你可能很难理解。”
“我们不是敌人！”
“但你也不是我的指挥官！”
两人都意识到各自的情绪都开始失控了。
“你穿防弹衣了吗？”Sam突然话题一转。
“穿了！”
“我会炸开大门，你最好站在门口明显的位置，不要动，我不需要你投降。”
阿华一下子明白了Sam的意思。
自己穿的是美军制式的“拦截者”军用级防弹背心，SDU制式的贝雷塔冲锋枪或者格洛克手枪是打不穿这种防弹衣的。Sam是想让自己受伤被俘，而不是牺牲！
阿华没有回答。
说实话，阿华不想死，尤其不想这么死！但如果接受了这个选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下半生，这种变相投降的方式实在不是阿华能够心安理得接受的，因为，C国陆军的军魂早已融入了阿华的血液，渗透了阿华的骨髓！
“给你最后5分钟，已经有记者到了，我快控制不了局面了！”
“谢谢你，兄弟！”
阿华已经不指望钱处的命令了，转身面对一直在身后的朴春吉。
“怕死吗？”
“怕得要死。”朴春吉虽然说了实话，但还没忘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阿华很喜欢这个朝鲜族的小伙子，他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用部队的话说就是，“用起来很顺手”。
“准备炸毁电台。”
“准备好了，是你来还是……”朴春吉掏出一个军用遥控器。
这部电台是从国内带出来的，所以，早就在内部安装了大约0.5磅的硝铵炸药，应该还加了磷，这样，一次微弱的爆炸可以烧毁甚至融化绝大部分元件。
“你来吧。等会儿他们冲进来，你不要射击！”
“那你……”
“我现在命令，你活着，保护这两个人，在钱处或者钱处派人来接收这两个人之前，你不许死！”
朴春吉没有回话。
“重复一遍！”阿华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朴春吉突然露出一副倔强的表情，紧咬牙关，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退役了，但你仍然是绿队的队员，我现在是最高指挥官，我命令你执行我的命令！立刻给我重复一遍你的任务！”
“在钱处或者钱处派人来接收这两个人之前，我不许死！”朴春吉突然泪如泉涌，“我不许死”，最后这四个字带着哭腔。
“好了，带他们去中厅。大门被炸开的同时，引爆电台。”
“是——”朴春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最后3分钟，放下武器，自己走出来！”外面又响起了警察的喊话。阿华注意到，措辞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阿华环顾四周，扔下M16步枪，掏出了手枪，上膛，缓缓地走到了大门正中的位置——他一定要还击，他不可能不做抵抗就把货交给未经授权的第三方。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命令，交给HK警察和交给A国海豹，没什么差别！这是任务，没有折中的选择！
至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最后一分钟！”
“嘟——嘟——”阿华的手机突然响了。
“钱处！”阿华一看真的是钱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放弃任务！重复，放弃任务！”钱处的口气好像也站在枪口一样。
“什么？”阿华并没有一丝的喜悦——虽然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放弃任务，把货交给警方，我们通过其他渠道控制！”
“明白，放弃任务。”
“轰——”眼前突然一闪，一阵烟尘扑面而来。
很显然，SDU用了**定向炸药，爆炸的威力控制得非常精确。
“嗤——”身后的电台冒出一阵浓烈的烟雾，紧接着，燃起了火苗。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烟雾未尽，两队蒙面的SDU队员在两个防弹盾的掩护下呈CQB队形以较低的速度冲了进来，阿华的胸口顿时出现了四五个红色的光点。
SDU没有先投掷防暴弹，进来的速度也慢了一些，看来，Sam是有交代的。
阿华没有丢下手枪。
“我要见你们最高指挥官！”阿华边用英语大声喊话，边伸出左手掌心向前“挡”在正面，右手非常非常慢地把手枪插回了枪套——投降不行，缴械也不行！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SDU员可不管这些，继续持枪狂喊。
阿华摊开双手，掌心向前，但只是双手微微离开了身体。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阿华的身上又多了几个红点，但头上没有。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虽然粗壮，但对阿华而言，仿佛就是“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