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因果
“哎呀，接下来要忙一段时间了。”桂左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卓玛却是说道，“我能不回去吗？我想去肖家楼看看……”
“有的是机会，回头还要带着李金来和李金峰回来指认现场，估计还要来回跑个几次。”老薛这么说着，言外之意就是，你卓玛也要一起去。
“我能跟你们一起吗？”徐东有些怯懦的问道，那样子配上他给人的感觉，颇为可怜。
但是老薛却是一摆手，说道，“不行，你是报假案的惯犯，而且曾经有个城市的市局拘留了他三个月，这家伙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又打了报警电话。
你现在已经让我们无法相信你了……”
徐东这个时候有些激动，他想说什么，而这个时候坤叔来了。
现在的坤叔黑着眼，人也瘦了不少。
“你们怎么还不下去，所有人可都等着呢？”
听到坤叔这么说，众人这才开始收拾东西，而这个时候徐东看着坤叔，满脸的疑惑。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东像是想起来什么，于是说道，“头七、手八、腿六年，肚子十年，腰胯九年……身上的皮衣才三年！”
这话一出，桂左和张元平并不在意，毕竟这段话就像是个顺口溜，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坤叔和老薛全都是一激灵，回头看徐东，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而老薛却是笑了，脸上带着很意外的表情说道，“徐东！你这次成功了……走吧！估计你这次真的要在里面待上几天了。”
“真的！那太好了！”徐东这么说着，居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这让众人都觉得很蹊跷，其中桂左更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这家伙的头七、手八的说了一通，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此刻坤叔的脸色铁青，这看在了桂左眼里，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闭嘴了。
卓玛虽然不明白，但是她明白，这件事情迟早会拿出来说的，她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医院，而此刻张元平的手，已经可以那一些轻点的东西了，整体恢复的还算是不错。
……
在江城警察局里，整个刑警队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眼看着从夏末熬到了秋初，案子总算是做完了最初的审讯。
其实最容易搞定的是肖建军，他讲述了他与大哥肖建国之间的矛盾，以及三十年前那次案子的始末。
当时塌方的路段不是因为货车太重而塌方的，是之前肖建国就在那里埋下了足够的雷管，所有的雷管都在山体的深处。
因此引爆后，表面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有大型车辆经过的时候，才会发生垮塌，而上方山体也是如此。
这里提一句，肖建国以前是搞地质勘探的，肖建军一辈子留在肖家楼没出去过。
正是因为肖建国见过市面，所以从外面回来后就当了村长，其实按道理讲这个村长应该是肖建军的。
可肖家楼本就是个大家族，老辈人的规矩长兄如父，因此这村长只能让肖建国来当。
而肖建国毕竟吃过几天公家饭，所以一上来就要停止，每三十年一次的开陵仪式。
肖建军不同意，并且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在外面的肖家人肯定会赶回来，开陵仪式必须要办，毕竟这是老辈人留下的规矩。
但是开陵仪式当天，所有东西准备就绪，就等着外面肖家子弟回来，然后正式开始开陵仪式的时候，这个不幸的消息就传来了。
进村的道路发生塌方，二三十多人死亡，受伤的人更多……
事后肖建军第一时间就找到肖建国，而对方一点也没有扯皮的意思，直接就承认了。
看到大哥承认，暗中动手搞死了这么多人，肖建军就决定报警。
但是警察到了之后，居然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证明这是一次人为的塌方垮塌事故，因此这件事情最后定义为意外事故。
其实老薛心里明白，那个年代的刑侦手段，加上当年开山致富的社会环境，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就算是现在，除非肖建国活过来，亲口供述他是怎么做的，否则也很难认定三十年前的事实。
而肖凡云被送回了青山镇，目前在青山镇精神病疾控中心里，因为他被鉴定为重度精神类疾病，多重人格不完全，行为无法自主约束，许成年人全天候监护。
不过为了有个交代，老薛还是给肖凡云做了全面的口供笔录，只不过这些无法作为证据提交，只能当做参考。
并且肖凡云的供述中，多次提到了明朝建文帝的事情，以及后来建文帝的后人如何融入建州满族，并且改姓爱新觉罗的过程。
说实话，参与了这次审讯的人，全都听懵了。
而至于这些话的肯定没人信，一个精神病的话你信吗？
不过还真有人信了，那就是卓玛。
这女人居然还很认真的，围绕建文帝的后代如何变成满族爱新觉罗氏的问题，进行了反复的无厘头推理，最终确定有这个可能！
而有些人看卓玛如此自嗨，想要靠自己了解的明清历史说服卓玛。
结果可想而知，卓玛虽然不是专业研究明清历史的，但是在她丈夫马强的熏陶下，普通人怎么可能说得过她。
于是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好多人莫名奇妙的就被卓玛说服了，还有很多人信心满满的去，结果两句话后就被卓玛给问傻了。
当然卓玛的这种无厘头的结论，只是整个案子审理过程的一个小插曲。
而这个案子的核心部分，其实就是李金峰杀人案，以及刘子健贩毒网络的起底。
两者虽然互不相干，但是却相互影响到了案子的推广。
现在桂左能力理解，为什么刘子健被杀后，被人摆成了《但丁的渡舟》中的样子，这是某些人在隐晦的告诉发现刘子健尸体的人，死掉的这个人每天都会度过冥河，与地狱中的撒旦见面。
所以他的心已经被恶魔侵占，不再是人类了，而是纯粹的恶魔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刘子健虽然死了，但是顺着肖家楼的这条线挖下去后，一个组织严密隐蔽的毒品分销网络，就这么被挖了出来。
原来肖家楼出来的这些人，在经过了十几年打拼后，分别在江城周围不同的城市和县城，承包了一些长途客运线路。
之前说过，这种被客运站称为轻资产化运营的方式，让肖家楼的人在物流还没形成现在的规模之前，他们凭借同是一个村子的人，相互间的关系亲密，又是同族的人，所以构建了一个围绕江城周边地区的物流网。
而有些商家串货什么的，他们的客车就会收取很少的费用，帮他们把货待到要去的地方，而这个费用比当时的物流低很多。
因此久而久之，这些肖家人承包的线路就越来越多，渐渐的就覆盖了江城周边的大部分地方，继而形成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可是随着最近七八年里，物流的快速崛起，这类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了。
一直到肖童通过刘雅琴跟刘子健搭上线，肖家楼这些承包客运线路的人，才开始了跟刘子健合作。
有人说刘雅琴怎么跟肖童认识，其实大家先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刘雅琴和刘源的身份互换了。
刘雅琴其实就是刘源，肖童在江城也算是富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刘子健的大公子刘源。
至于他们之间是如何联系上，并且达成合作关系的，这些细节问题，可能已经无从知晓了。
但是这些负责分销毒品的肖家楼的人，很是肯定的说，第一次帮刘子健带东西，就是肖童带着去的。
后来渐渐的时间长了，每次帮忙带东西，他们都会给司机红包，里面的钱很多。
于是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谁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因此就装不知道，而时间长了后，有些人想多挣钱的，就索性要渠道了。
人和人之间总有攀比心里，当你看到要到渠道的人赚了大钱，你肯定忍不下这口气，于是你也会跟着要，对方还真就给你了。
然后你就心安理得的挣起了这份钱，有钱蒙住了眼，谁还能看到这件事情背后的风险。
而且他们总觉得自己的方法很隐蔽，所谓的缉毒警距离他们很遥远，可这一次江城缉毒大队联合周围几个城市的警方，一起动手降这个贩毒分销网络彻底的瓦解了。
只不过肖童和刘子健的死，让这个案子有些缺憾，那就是主角没有受到法律的审判，但是因果报应不爽，他们这也是应了自作孽不可活的老话。
当然这里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谁杀了刘子健，到目前为止这依旧是个谜团，目前来说可以确定不是高虎。
而且高飞的死也不是刘雅婷做的，而是刘雅婷的姑姑刘善娟做的。
同时刘善娟这个人一直没抓到，可以知道的是，她曾经是刘子健的情人，也很有可能是杀了刘子健的人。
而接下来就是李金峰和李金来了，他们是最棘手的了，但是李金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毕竟这家伙好吃懒做，是肖家楼有名的败家子。
因此李金来最先说出了李金峰是如何借车伪造车祸现场杀人的，并且在杀李嘉伟之前，李金峰还把肖凡云骗到了驾驶位上。
然后诱骗肖凡云松开手刹，撞死了李嘉伟。
而且伪造了车祸后，李金峰就把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取走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李金来这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不但有短期的内置存储，还有一个外置的长期存储卡。
李金来在李金峰把事情处理好后，就把这个外置的存储卡藏了起来，现在他被警察这么一问，这家伙就主动交代了，还提供了最关键的视频证据。
而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李金峰却是很狡猾的一言不发，以沉默应对。
零口供定罪是可以的，但也仅仅是他制造车祸现场杀人的这件事情，可是后续的事情呢？
肖建军可是指认了李金峰利用肖凡云威胁他，并且还帮他杀了大哥肖建国的事情。
但是肖建军是真的没想到，李金峰最后憋着这么大的一招，那就是用他自家的天然气罐车作为代价，要了肖家几十人的命。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肖建军在车祸后，主动找到诡作律师事务所，寻求外部力量介入的原因。
他不敢报警，因为怕牵扯到儿子肖凡云，他想通过诡作律师事务所的力量，来找到李金峰故意设计杀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