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凶手的末日

第十七章 凶手的末日

“真正的凶手……还另有其人……”韩冰用同样冰冷的眼神盯着我们这边。

“这个案子其实还有许多令人疑惑的地方。”韩冰推开身边的石锐,来到梳妆台前,说,“比如,凶手用什么杀死了贾先生?他(她)的动机是什么?他(她)为什么要学样?还有,一个很难的问题:那见溅满了鲜血的血衣被弄到哪里去了呢?他(她)跟吴悦究竟有什么关系呢?还有那个眼镜上的小螺丝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衣橱里?

“安小姐曾经验完尸后说过,那个凶手是个很了解人体结构,又很有力量……林凡,听说你在干导游之前是个医生吧?对了,案发以后,你那帅气的眼镜怎么不见了?”

“不!不!上帝啊!老天啊!不是我干的!请你们……请你们相信我……”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大叫起来。“眼镜……眼镜……我戴了隐形眼镜啊……真的,我没说谎……我……我现在就拿出来给大家看……”

大家都向他投去惊异又憎愤的目光,没有人理睬他。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们全都上了我的当了!”一阵讽刺的笑声。“好了,林导,别忙着脱你的眼镜了!”

“什么?!你……!”小凡顿时由悲哀转为愤怒,额上暴起了一跟青筋。

“你到底在搞什么……”大家对韩冰的做法甚是反感。

“哼!我只是也玩了一次凶手的把戏罢了!”他转向我们。

“我可以告诉大家,凶手是个演戏的天才,又特别善于玩弄人的心理,是个颇有心计的人……就是……”

韩冰说到关键之处居然打住了,我们的心都被他说得悬了起来,又突然停住,真是难过啊。

他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又说:“这个凶手就是你——安!”

顿时,我感到好象有人死掐住了我的脖子,而且正越掐越紧,心脏和胃扭在一起,全身像石化了。

“哈哈哈,”我突然爆发出一串笑声。盯着他的双眼,说,“你又在开玩笑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不,这次我可没有开玩笑,我亲爱的安小姐!”韩冰的话更冰了,冰得我禁不住开始发起抖来。

“呵呵……可笑……呵呵……”我不自然地机械般地笑起来。

“安,你别急,让他讲,他一定是漏洞百出的,哼!他以为他是谁啊?!”石锐一把搂住我颤抖的双肩。

“好吧,那你可听好了!”韩冰的眼神上如此的犀利,正如两把利剑直刺如我那飞跳着的心脏。

“按顺序来讲吧。昨天10:00我从你房间中离开去吃夜宵,你就去找贾基诚。到了10:45时便杀了他,回到房中。11:00时你没想到我会再来,脸色很难看。为了不引起怀疑,你只能招待我。与此同时,在案发现场,你的小同伙吴悦忙着换上死神的衣服,然后从窗口出去,在大雪地里踩上脚印。可不巧的是,我刚好开窗看见了,那时,你说:”可能是李吧,她有半夜散步的怪癖。‘其实那时你就是想利用心理诡计使我在潜意识中认为那真的是李。11:10,女侍者如你们计划的那样,发现了尸体,尖叫惊动所有的人。

“事情都像你们计划的一样进行着,当吴悦扔下气雾弹后,你顺势关上门,他脱掉衣服,躲进大橱,然后你再开门。这时间上必须配合十分默契,但对于出身是姐弟的你们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说你们是姐弟,是因为我在无意间发现你与吴悦在喝饮料时,都有摇晃杯子的习惯。”说着,他用手比画了几下。

“哼!就凭这个?!”石锐反击。

“这只是一点。另一方面,就是当你在遭到袭击后,我急忙冲着大厅里的人叫唤;‘安出事了!’我的话音刚落,吴悦急得连脸都绿了,他可以说是一口气冲过来的。虽说你们必须扮演不相识的两个人,但遇到这种情况,再心狠的人也是挺不住的。于是,马脚便自然而然地露出来了。”

石锐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呆呆地望着我。

“那是题外话,我们接着说,”他一边踱着步,一边稍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打开门后,你说‘死神跑出去了’意在使我们更相信死神已经离开了房间。然后,你又转过头对门口的人交代了任务——每一个人。直到门口没人了,你才跑出去。此时,躲着的吴悦便迅速离开现场,同时摆着一副丧父般的哭脸。

“然后是验尸,你又发挥了你的特长——再次玩弄了我与石锐的心理。还记得你是怎么描述那凶器的吗?我可记得很清楚——‘很薄,很锐利,就像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当时,你就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带有手术刀的端木身上——就算不能使我们死认住‘端木是凶手’,起码也能使我们往手术刀上想象。真是高明啊!”

韩冰说着走出房间。我肩上的那双给予我支持的手已经没有了。但我却反而感到精神了,刚才还不停发抖的身体忽然不再颤抖了,我好象已经看透一切似的……

大家跟着他来到了我的房间。

“现在,我要给大家看真正的凶器。”他站在门口,指着那闪亮的盔甲,说,“就是那个!”

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吸气声——这回轻了许多。因为大家都离我有一米远,好像生怕我会猛地咬死他们一样。

“凶器就是这盔甲上的一片——那个最容易掉落的一片。它的一端磨得薄而锐利,另一端则较厚——用于握手。它在刺入贾基诚的心脏时,是凶器;在平时,则只是盔甲众鳞片中的一片。”他用手指着它。

“而让我对‘手术刀是凶器’产生怀疑的……是端木的一句话。”他看了看端木,“‘伤口很小’。没错,尸体胸口的伤口可大得很呢——足可以插三、四把手术刀呢!安,你见我跟石锐都不敢正视尸体,便故意没有谈及伤口的大小。但是,很不幸的,我看见了——并注意了那伤口的大小。本来也没怎么在意的,要怪就怪端木的那句话,让我想通了一切。”

他的目光从盔甲转向了我,又转向了李。

“我记得在早餐时,我们谈到你与李跟贾先生的矛盾问题。在说你自己时,你一笔带过了,但在说到李时,你却滔滔不绝地说得十分详细,还说了你的小说中的某些细节,与之形成对比,把我们的怀疑直接推到了李的身上。真是太狡猾了。我想,你跟贾之间的矛盾应该就是你杀死他的动机了!”

“那血衣呢?血衣怎么处理了?”小凡紧抓着门框,可两腿仍抖得厉害。

“呵呵,这也是她的一个高明之处。”韩冰撇了我一眼,在那瞬间,我感到自己的骨髓正在结冰。他几个箭步来到大橱前,打开,在里面翻找着,金属的衣架之间发出剧烈撞击的声音。

“瞧这个……还有这个……”他从衣橱中挑了两件衣服:一件是白底的T恤,上面不规则地涂着红色;另一件是内层沾上了红色的黑大衣。

“这件白T恤就是你作案时穿的。本来是纯白的——没错,这些颜色根本就是贾的血!当然,穿着沾满血的衣服从案发现场跑出来当然不好,你便在T恤外穿上了一件黑大衣,这样,即使你在走廊上碰见什么人,也没有人会发觉你的身上沾满了血。呵呵!我真佩服你在我要求看你的衣橱里的设计时,你居然能那么自然地向我一件件地展示!”

韩冰也许是太激动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充满着对我的失望,无奈地盯着我。

“哼哼,”我笑着看着他,说,“你说完了?你的推理很漂亮,我很愿意写一本《死神的红玫瑰》续集。但是,你瞧,还不能说完美呢。”我边向他走去,边说,“那个眼镜上的螺丝怎么解释呢?还有,我怎么能制服一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大男人呢?你有没有证据呢?如果我是凶手,那又是谁袭击了我呀?”我冲他发问。

“唉,好吧,让我一一说出来吧。”他耸耸肩。“那个螺丝根本就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只是想混淆视听;至于怎么制服贾嘛……”他突然抓起我的手臂,猛地捋起我的袖子,大声地说:“对于空手道高手的你来说,用这么结实的手臂去掐贾基诚还不够么?!况且你还有个吴悦可以帮忙啊!哼,说到那次袭击,我就更火大了。我进来时,只看见你倒在地上,浑身湿透了,谁知道你被人袭击是真是假啊!

“要说到证据……多得可以压垮你!首先,只要到法医那里检验一下那件衣服上的颜色,便可以知道那是血还是颜料;还有,你在拉我去追那脚印时,我发现你从梳妆台上的旅行袋中拎出一个手电筒。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贾基诚的那个包中放着一个手电筒呢?这不就足可以证明那个在贾基诚房中跟他喝茶聊天的就是你么?还有……还有一点……你去看看那块盔甲……仔细看看。”

一阵袭人的寒气从我的头顶直钻入我的脚底。我的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不停地跳动着,我的呼吸困难得快要停止了。我怒视着他的眼睛,迈开脚步,向盔甲走去。我的腿……好沉……好沉……

我伸出手——手不听使唤地狂抖。我用另一只手紧抓住它,浅而急促地呼吸着。

“喀嚓”,那一片凶器被我扯了下来,翻过来——我的双手都发起抖来,那是什么?!在锃亮的金属片的背面,居然有一滴朱红色的东西。是……血!

“不——不!啊——!”我想扔艾滋病病菌一样扔开它,脑中又是一片恐怖的空白,天旋地转,唯一会做的,就是歇斯底里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