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首先就是谢丁颈部的伤口,符合自杀特征,如果是他杀割破颈动脉,通常受害人会捂住自己的颈部,至少会有求生的欲望,而现场并没有发现谢丁手上有血迹和移动的痕迹。

另外,谢丁的伤口很深,胸锁乳突肌、颈总动脉和迷走神经都被割断了,在他杀中很少见到这么深的伤口,除非是大砍刀砍断的。

而且谢丁伤口的位置也很奇特,相当的准确,就是在甲状软骨水平位置,这个是颈总动脉的体表标志,除了自杀能做到的,他杀很少会有这么巧合。特别是两种巧合加在一起。

还有就是谢丁后枕部的血肿,蛛网膜下腔出血,这应该是谢丁割破了自己的大动脉之后有一个主动的后坠动作形成的。

伪装成他杀应该是他长时间策划过的,他越是故意去伪装就容易捉肘见禁,适得其反。”林老师将谢丁自杀的依据一一说了出来。

“谢丁也真够狠的啊,这么残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还是对自己,这过程一定很痛苦。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慢慢地看着自己的血液喷溅出来,然后休克,最终死亡!”小雅感叹道。

“这也能够看出他的决心,他报复张建国的心理非常重,用结束生命的方式来制裁凶手,唉!”我摇摇头,有点佩服谢丁的勇气。

“其实除了报复心,我还看到了谢丁对蔡婷的爱,她极力维护着妻子的尊严,不惜刑事撒谎和拒绝尸检,最终也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替妻子报仇。”李飞也是百感交集。

“好了,都别这么多愁善感的了,还是想一下怎么写报告吧,这可是大案件。法律终归是法律,张建国是故意杀人未遂就是故意杀人未遂,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法律不会偏袒于任何一方。”林老师提醒着我们。

是啊,法律终究是法律,虽然谢丁的结局很悲惨,但法不容情。

“谢丁父亲该怎么接受这个结果啊,唉!”小雅同情地说着。

“将报告整理出来吧,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将事实还原。”林老师安慰道。

……

谢丁父亲家中,卧室的灯还在亮着,书桌前坐着一个人。

一夜之间,这个人苍老了不少,被泪水模糊双眼的他,触摸着一家三口中儿子的脸。

妻子年轻时得了乳腺癌,走得早,他和儿子相依为命二十年,如今儿子长大成人,也成家立室了。

可就在这一天,儿媳妇被人害死了,现在儿子也随妻子去了。

在这世上,他唯一的一个亲人都离开了,他该怎么活,他还能怎么活。

“爸,我大概知道害死婷婷的凶手是谁了,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儿子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旁,仿佛活了过来。

“爸,我给你发的这张照片先存好,明天买个新卡,发给公安局,记住了,一定不要让人发现!”

谢丁父亲回忆着昨晚儿子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不能让他们伤害婷婷一根头发,让她静静地去吧!”

谢丁父亲想起儿子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爸,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我可能要做个不孝子了。”

……

通宵加班将报告整理出来,第二天找到谢丁父亲,我们将报告交到他手上,眼睛布满血丝的他显然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入睡。

让我奇怪的是,谢丁的父亲并没有对谢丁的自杀鉴定报告提出疑问,还向我们咨询了器官捐献的事情。

在李飞的帮助下,谢丁父亲来到红十字会,签署了谢丁的遗体捐献协议。因为死亡时间太长,谢丁体内的器官没有移植价值了,只能捐献遗体。

案件彻底的告破,听了我们给她讲谢丁自杀替蔡婷报仇的事,蔡婷妈妈也很是感动,建议将他们两个的骨灰埋在一起。

交接完所有的事情,林老师给我们放了一个假,今天和明天都不用上班,我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上班以来,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现在我照镜子都不敢认自己了,一天比一天憔悴。

回到宿舍,我冲了个澡,倒头就睡着了。

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我还是被林老师的电话给吵醒了。

“喂,林老师,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凶案了?”

我紧张地拽紧电话,静静地等待着林老师的回复。

这几天我被林老师的电话给搞怕了,只要他打来电话,绝对不会有好事。

昨天他才说当我们一天假,今天打电话来,除了凶案的发生我想不到什么。

“没有没有,你不用紧张,今天陪我去见个人吧!”电话那头传来林老师的爽朗的笑声。

“见个人?你确定是要我陪?该不会是相亲吧林老师!”听到不是凶案,我放松了下来,也跟林老师开了个玩笑。

“你下来了就知道了,我和小雅在你楼下等了。”林老师说了一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顶着凌乱的头发,拖着慵懒地身体来到阳台,我想验证林老师是不是真的在我楼下了。

“还真的来了?搞什么啊,陪他去见个人?还是和小雅一起去?”

我开始猜测着各种可能,去相亲不可能,林老师都四十好几五十岁了,按他三十岁博士毕业的话,儿子应该也都成年了吧。

去安排我跟小雅享受?这也不可能吧,要是我跟小雅,我大老爷们当什么电灯泡。

去见什么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刚入门还没转正的法医,理应没有这等待遇。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胡乱的洗涮了一把,我赶紧下了楼。

“去哪里啊林老师!你不会去想要带我们去旅行吧!”

我上车坐在了后排小雅的旁边,小雅身穿连衣裙,清纯的她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让我整个人都陶醉了。

“去见我朋友的妻子和儿子,今天刚好是我朋友儿子的生日。”林老师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觉得林老师这话有点毛病,说去见他朋友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说成见他的妻子和儿子,又不是……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林老师所说的朋友,会不会是他死去的同事?

我对小雅使了个眼色,小雅点点头,我明白了,难怪林老师会这样说。

林老师的朋友住在萧峰市,曾在萧峰市城北司法鉴定中心担任痕检科科长,四年前去世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来到了林老师朋友所在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