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连不断的打击

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唐伯虎冷冷地说道:“伤在皮肉还有药可以医治,可是,伤心在心上却无药可以治愈!”

都元敬把要放在地上,安慰道:“唐兄,我相信你一定能早日出狱的。”

“你还在假惺惺,够了!”

“唐兄,我好心给你送药,你怎么如此粗鲁!”

“好,那我问你,你可认得事中华昶?”唐伯虎死死地盯着都元敬的表情。

都元敬面上露出尴尬之相,“只是认得而已,不不,不大熟悉!”

“不熟悉!那你跟他说了些什么?”唐伯虎眼中喷着怒火,追逼着问。

“没说什么……”都元敬心虚地退缩着,“就随便说了一些京城发生的事而已。”

“够了!”唐伯虎怒不可遏,举起抖抖索索的右手,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你走!到你的华大人那里领赏银去吧!”

“唐兄,何必如此决裂,日后有机会你再考一次,也是……”都元敬说到最后,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滚!”唐伯虎捡起地上的伤药,扔到都元敬身上,怒喝一声:“给我滚出去!”

都元敬被伤药砸了一脸,有些恼羞成怒,又知道自己理亏,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唐伯虎这才瘫软在地铺上,独自痛苦了一场,他怎会如此识人不清,真是一腔热血喂了狗,他好恨呀!

会试卷子经李东阳复阅,证明可程克勤称赞的那两份试卷,并非唐寅、徐经所作。

但是华昶一派以唐、徐供词和程克勤受贿为据,全力维持原案。双方争执不下,案子一拖就是几个月。

经过几番周折,大理寺根据圣上意思,最后裁定:程克勤纲纪不肃,革去太常寺卿;徐经行贿主考,革去功名,贬为平民;唐寅参与此案,谪为浙江藩府小吏;华昶参奏不实,降职调用,任南京太仆主薄。

等到唐伯虎出狱时,已经是秋风扫落叶的季节了。

唐伯虎和徐衡父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大狱。

“相公!”兴安早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一见到唐伯虎出狱连忙跑上前。

“少爷!”徐衡父的仆人也跑过来。

唐伯虎看着唯一不离不弃的小书童,心中感慨万千,“兴安,你在外面受苦了!”

“相公,不辛苦!有徐相公的帮助,兴安在外面安心地等相公出来。”兴安老老实实地回答。

唐伯虎向徐衡父作揖,表示郑重的感谢,“徐兄,多谢。”

徐衡父连忙扶起,“你我之间,何须多言,只可恨那小人得逞了呀!”

“都元敬!中榜了?”

“何止中榜了,你我,还有那些程大人录取的前几名,皆被抹去,那小人考得一般,却因此中了进士,如今他已经戴上乌纱帽,得意洋洋赴任去了!”

“什么!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唐伯虎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吐血了,他如今功名无望,仕途难登,只落得一个落魄而归的结果,陷害他的人却壮志凌云,好不快活!

“相公!”兴安连忙扶住晕倒在地的唐伯虎。

徐衡父也没想到这个消息会气晕唐伯虎,吓得连忙叫下人喊大夫来。

这天夜里,唐伯虎醒来,就躺在**望着房梁默默思考着。

“任务完成!”

“奖励:黄金一百两!”

“刷”地一声,凭空出现了一大堆亮灿灿的黄金。

唐伯虎的愁苦瞬间吓走了!

天哪!他以为那天在牢里是烧糊涂了,结果那个名臣系统居然是真的!

唐伯虎摸着被子上的黄金,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黄金一百两呀,他爹开了酒馆一辈子都没有赚到这么多钱。

如今有了这些钱,心里总算好受一点,至少回苏州可以赎回为他读书卖的酒馆和房间,自己也不必为了生计委屈求全,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去苏州,重整旗鼓。

次日清晨,徐衡父举杯在手:“唐兄,此去一别,怕是难有见面之时了。”

“为何,你难道就此放过那些小人了?”

“仕途无望,官不与民斗,回家做个富家翁罢了。”

唐伯虎这才想起来,徐衡父连功名都革去了,如今已经是一介平民了。

“徐兄保重!”

“唐兄保重。”

唐伯虎带着兴安乘坐一条大船,渐渐地靠近金门外的船埠头,岸上的亭子已经清晰可见。

唐伯虎出狱就从北京动身,一路上虽然衣食无忧,好吃好喝,但是肉体的伤加上心中愤愤不平,身形还是越发消瘦。。

兴安扶着唐伯虎走下船,踏上岸。阴沉沉的天空,淅沥沥的雨水,逐渐打湿了衣衫。

唐伯虎只得先去亭子避雨,亭中景物依旧,只是十分冷清。九个月前,妻子、兄弟、朋友在此践行,金榜题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

谁料想九个月后的今天,好友背刺走马上任,他却落得衣冠不整,狼狈而归。

待兴安从小船上挑下行装,唐伯虎就冒着雨,往皋桥头走去。

回到吴趋坊家里,已近傍晚。兴安刚推开院门,冷不防窜出一条黄狗,

“汪汪汪”

唐伯虎被这狗吵得甚是气愤,这条狗是他与何氏成亲时领养的,相处时间不长,九个月不见,已经不认得主人了。

弟弟子重听到声音,出门一看,原来是大哥回家了,连忙喝住黄狗。

“大哥,你回来了啦!”唐子重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到大哥了。

“三弟,家里一切可还好?你嫂嫂人呢?”唐伯虎疑惑何氏怎么没有出来。

“嫂嫂回娘家多月了,唉。”唐子重叹了一口气。

“为何如此?”唐伯虎问道。

“那日,张兄来报,金门都元敬中了进士,还提及大哥因科举作弊案,已关入牢狱。嫂嫂再三确认后,傍晚就打点衣物回娘家去了,自此再无音讯。”唐子重一五一十地说出当时的情况。

唐伯虎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走进了自己房内。

昏暗,寂寞,一片凄凉,只见桌椅上灰蒙蒙的,用手一摸,全是灰尘。案桌上笔墨凌乱,尘封砚台,几幅画稿跌落地上,已被虫鼠咬破。

唐伯虎坐在椅上,窗格上透明的云母片已经损缺了几块,冷风嗖嗖地灌进来。

他起身点了蜡烛,随便翻了翻,发现房里值钱的东西通通都被何氏带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