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割者
吃完饭，呼出西部之影的通讯界面一看,有维克多的留言。
——维克多，
嘿，俘虏先生。我想带你去看点好东西。要不要来？九点以后，我会在杏子的酒吧。
——亚眠，
行。我会来。
刚给维克多回完消息，辛迪跟了一句：
“怎么，要去见维克多了？”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晚上在你连大楼局域网的时候给你的植入体里丢了个木马，现在你的通讯什么的对我来说完全是透明的。”
辛迪颇恶心地凑近亚眠，
“现在我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啦。”
额。
低端植入体的优势这会就体现出来了，亚眠把植入体从插槽里拔出来：
“现在呢？”
“真没趣。”
辛迪翻了个白眼，
“不过维克多叫你过去也应该是有关植入体的事。武装组织之间的冲突一般都会架设各自的网络，在前面的突击队用接口接上对面的网络之后，黑客们会试图攻进对方的服务器。像你现在用的这种破烂肯定是不能跟着维克多一起去进攻军方的，他大概会给你装个从哪里拆下来的高级一点的植入体吧。”
“维克多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给我装个有魔偶的芯片,到时候我就只能听他的了。”
亚眠不免有点担心。
辛迪倒是不在乎，
“维克多是那种平易近人类型的领袖。他都愿意给你装植入体了，自然是把你当自己人了。给自己人装魔偶，那会影响他领导赤锋的威信的。”
“你直接说他是个好人不就得了。”
“不……”
辛迪托起下巴想了一会，
“不。他可不算‘好’人。”
两人又在岩中城兜了几圈,逛了几家买衣服的店。
亚眠给自己买了几件替换用的白T恤，和一件荒野上非常实用的防风夹克。辛迪按她的喜好买了身颇有JK感的衬衫和黑色百褶裙，外面披了件黑色的长风衣，还戴了副墨镜。
“怎么样？”
辛迪双腿交叉，双手叉腰,摆了个可爱的姿势问亚眠。
亚眠托着下巴想了一会，
“来办案的吗？辛迪警探。”
“当场击毙犯人！biubiubiu！”
辛迪用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向亚眠连续开枪。
“哈哈。好了，我们走吧。”
亚眠伸手要抓住辛迪的手，但是被辛迪躲开了，
“啊，犯人在负隅顽抗，击毙，击毙！”
不会的。
亚眠不会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说“我中弹了”之类的话的。于是在前往酒吧的路上，亚眠被辛迪的空气枪打了一路。
再来到杏子的酒吧，维克多已经在吧台上等着了。
“嘿。猜猜，我要给你看的是什么好东西。”
维克多看见亚眠过来了，向亚眠打个招呼。
“呃……你大概要给我换个植入体什么的？”
“哈哈，就等着你这么说呢。虽然今天确实是要给你看看植入体，但更重要的是给你看看赤锋的家底。”
“嗯？见面还没一天，就要给我透家底了？你这老大行不行啊。”
亚眠揶揄一句。不过给一个外人这么快看家底确实不太妥当，估计维克多也是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维克多显然被说中了心思，他没有反驳，但是脸上看着有点不快。
“嗯。走吧。”
维克多领着亚眠和辛迪出门，又坐上昨天那台废土皮卡。上面的高斯炮已经拆下来了，不过里面的血痕没来得及擦去，给这辆车多来了点废土战车风味。
但这车的风味有点过于足了。
换句话说，这车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维克多竟然还在若无其事地开这辆车。他就不怕哪天APKA的狙击手给他也来一下子，自己也成这车的一部分了怎么办。
开了一阵，来到一片看着像橡胶加工厂的厂区。几栋厂房，外置的输油管道和两根烟囱，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维克多把车停好，和场内的工人们一一打招呼。
然后他带着亚眠进了电梯，亚眠一看层数，好家伙，地上两层，地下二十层。
“你们这些年就藏在这里做事？”
亚眠问。
电梯下坠。这下面估计有个巨大的空间，电梯下坠的同时发出“呜呜”的风声，像地狱里恶魔的低吼一样，真有点怕人的。
“我说这些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你信吗？”
维克多背后当然是有人的，金主，支持者，有着自己目的的人。问题是那人是谁。
电梯坠进地下二十层，一出来，真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空间，很适合停一台红莲贰式作为反逆HUC的象征什么的……但是没有。这底下放的都是些军工实验品，看得出来都是些为了对付APKA的重型无人机和反步兵机甲而特化的武器，但是也都明显的没有设计完成，残破地摆在一起，有些甚至吃灰了。
“哼……怎么样？”
维克多邀请亚眠发表一下感想。
“你有专门的武器设计团队和义体设计师吗？就搞这些。”
这些玩意放在这估计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设计这些东西的人虽然有经验，但应该不是专业的。
“和HUC对抗需要这个，没条件也得搞啊。”
维克多叹了口气，
“我的设计团队里都是些空有经验的义体改造师和枪械师，十几年前我们打算设计重武器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呢，现在也能搞出你看见的这些半成品了。只要再给他们多点资源和时间，我想他们能成功的。”
“所以他们现在开始问你要青铜了？”
亚眠还是有点怀疑维克多团队的本事。
“他们不赖。来看看吧。”
巨型空间的四壁上是各种加工站。维克多带着亚眠走进其中一间，里面是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光头男人。
“嘿。左琴科。昨天给你送过来的完全改造素体解剖得怎么样了？”
被称为左琴科的男人转过头来，他只有一只眼球在转动。
那是只精密材料加工工人常会用到的可以高倍数放大图像的义眼，没有看向维克多，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辛迪。
那眼神就好像看穿了辛迪的构造，但却不知足，想要拆开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似的。
“嘿，左琴科。够了。给我说说那11个素体解剖得如何了。”
维克多把手在左琴科眼前晃一晃。
左琴科看够了，才慢条斯理地对维克多道，
“你送来的时候就有八个坏了，剩下三个也被我解剖得无法启动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们都是实打实的战斗机器人，里面使用了大量青铜合金材料，只不过没有装载武器模块而已。”
马格努斯电力公司哪里来的青铜去制作战斗机器人，然后要亚眠把这些东西送给工会做礼物？
……不。马格努斯电力公司不可能搞到这么多青铜，更不可能把这些青铜送给工会做礼物。
一种可能的推断是马格努斯电力公司背后的财阀制作了这些机器人，但送给工会做礼物这件事现在还没法解释。
“就这样？你没有什么技术突破吗？”
维克多倒是关心他的战利品有没有对武器设计有帮助。
“我们已经可以复刻你昨天带来的高斯炮了。人体没法很好地吸收高斯炮的后坐力，所以我把它接在了以前设计的外骨骼装甲上，如果你愿意青铜来强化这些装甲，我们马上可以有一支能顶着军方火力冲进仓库的装甲战士。”
维克多摸摸下巴，
“那样用有点浪费了。你没有更厉害的狠货了吗？”
“……”
左琴科扫视三人一眼，
“进来看吧。”
掀开塑料帘进到里间，左琴科打开LED电子管。
房间中央一台无影灯，一张手术床。手术**躺了半扇猪肉一样的半扇……人。
但也不完全是，这半扇躯体更像是属于一个已经机械飞升了的电子生命。大脑已经被粗暴地捏碎，但是下面的整套神经系统却以极其精湛的手法完全剃了出来，这也要归功于这套神经系统已经完全被青铜取代，变得极其坚韧。
“这是人类的本体……寄生在肉体上的、人类真正的形态。”
左琴科就像在欣赏什么美丽之物一样，
“如果能以青铜芯片取代大脑，真正的电子生命体就会完成，它将会成为最完美的黑客和战士。但可惜的是我现在还做不到。”
“哦，那你现在能做到哪一步了？”
维克多追问。
“我可以把这套神经系统移植给另一个人类，再插入目前我们这儿最好的植入体，收割者。我知道这配不上这套神经系统，但我已经给它把上次你拿过来的单分子射线刀和未来演算射击模块都加上了。再说这套神经的反应速度本来就是顶级，只要你愿意，别人的动作你可以当作动作拆分来欣赏。”
左琴科看着**的半扇人，语气里透着骄傲。
“哼……。你要不要来试试移植这个？”
维克多瞥一眼亚眠。
“别吧。”
开玩笑，这东西装上之后不就是半个电子生命了么。亚眠还没这个打算。
辛迪倒是在旁边鼓动亚眠，
“真的嘛，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啦，你看看现在我多厉害，就不想给你也来一套？”
“嘿，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嘛，**躺着的还是你的同类哦。”
左琴科罕见地主动说话了。他大概是想吓吓辛迪，也有可能知道这吓不到，就只不过是单纯地恶心一下她。
“那个‘收割者’，给我装一个。”
辛迪理直气壮地回应左琴科。左琴科一瞬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凭啥啊？
左琴科还没来得及说话，维克多就问亚眠了，
“收割者芯片是我们这最好的了。想试试吗？”
这个倒没什么风险。
“真大方啊……谢谢老大？”
亚眠对维克多讨好地一笑。
“我就叫维克多。不是什么‘老大’。”
维克多随口一说。就像是他无数次和其他赤锋的干部说的一样。
左琴科也没反驳，把半扇人小心翼翼地挪下手术床去，再示意亚眠躺上来。过了一阵，左琴科给亚眠装好了收割者，辛迪也躺上手术床跃跃欲试地看着左琴科。
在维克多默许的目光中，左琴科给辛迪也装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