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鱼妖
许天车这边的谈话，系统是完全能听到的。
许天车的上辈子的经历让他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戒备,包括系统。
当然，正常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一般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要么就是长了脑瘤，压迫到了脑神经。
立刻去看医生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小说中那些很快接受金手指这种设定的角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
然而，系统并不会真的对许天车造成损害，因为她在选定宿主之后，就会跟宿主绑定到一起。
宿主死了，她也就死了。
系统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求生欲，她是被诸天万界的某个超越者制作出来，咱们为其选拔战士的工具。
就好像奥丁的瓦尔基里一样，但是地位更低。
系统只是消耗品，坏掉了就换一个新的。
被系统选中的宿主,也是消耗品，因为诸天万界里，每分每秒都有无数星辰陨落，其中消逝的灵魂如同恒河沙数，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全程听到许天车自爆身份,把自己是穿越的真相直接告知了此界的存在，系统当时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向土著生物透露穿越者的身份是系统和所有宿主的大忌，一些比较强势霸道的系统，在这时候可能就会用直接消耗自身能源来限制宿主的行动了。
只不过，系统并没有这么做。
她已经活了很久了,有点烦了。
她很想看看，如果不去阻止，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就这样被当成域外天魔消灭掉。
而且她也有些好奇许天车的前世。
宿主不是随机被选中的，意志力不够强的灵魂，在穿越世界屏障的时候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冲击力而消散掉，或者变成神志不全的白痴。
穿越者的数量如此之多，主要是因为基数大。
这些意志力足够坚强的宿主，要么就是活着的时候，经历足够丰富，活生生锻炼出来的。
要么就是死前拥有极其强烈的执念没有完成，这样才有可能成功在穿越世界屏障的过程中过下来。
许天车算是两者兼有。
系统还记得在她寄生到许天车的灵魂时，的确有个奇怪的意识意外地参与了融合的进程。
所以，系统虽然带过不少宿主，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一开始以为许天车人格分裂，因为除了许天车的主意识之外，还有个陌生的意识一直缠绕着许天车。
但那并不是一个完整了灵魂，最多算是一些灵魂碎片，一些凝到化不开的残念。
这次穿越的可是仙侠世界，能量等级高得吓人，系统过来的时候，运算量都要过载了。
为了保证穿越成功，系统只好先腾出算力，忽略了那个灵魂碎片的影响。
许天车的灵魂被系统带到了这个世界，并且迅速找到了一个还算符合的原主，成功夺舍。
到这里，一切都还比较顺利。
系统的初始化也比较成功，融合度甚至超过了85%，可以说是许天车是系统寄生过的最好用的宿主了。
但是，接下来，系统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她产生了人格。
系统只是工具，它们原本并没有感情这种东西的设定，那位超越者也从来不认为感情是能够提高系统们的收集效率。
系统所做出的一切决定都应该是冰冷的、机械的，纯粹以利弊出发，以逻辑判断的才对。
自从系统控制着天魔分身潜入丹鼎宗救沐红菱出来的那个时候开始，系统的行为已经完全失控了，这不符合她逻辑回路的运算结果。
接着，系统躲在青秀峰，默默地听着许天车讲述自己的前世，系统好像明白了当时穿越过来时，那个奇怪的灵魂碎片是什么了。
那个女孩，那个叫做中岛凉子的女孩剩下的执念。
她竟然没有消亡，还一直跟在许天车身边。
在这种低能量层级的世界中，灵魂本来会在肉体死亡之后迅速消散，中岛凉子的执念应该是真的深到可怕，才能在死后一直跟随了许天车那么长时间。
正是因为能量层级较低，所以残魂这种东西，无法对现世造成影响。
不然，凭许天车这个穷途末路的复仇恶鬼和中岛凉子这个守护灵，还搞不好真能把那个幕后老板干掉。
现在好了，中岛凉子的残魂跟系统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现在的雪儿。
因为是残魂，所以雪儿的样子也不太像人，她只继承了一部分属于人的感情，但关于中岛凉子本人的记忆完全没有继承过来。
并且继承的一部分感情里，似乎连喜怒哀乐都没有，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一台具有人类外表的机械一样，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
此时青秀峰后院的水池中，沐红菱有点撑不住了。
两人从死牢中逃出来之后，就直接躲进了青秀峰。
作为一个丹师的住宅，自然在院里种了很多灵植，并且青书子还在后院挖了个鱼塘，养了很多鱼。
整个小院里，可以说是生机勃勃。
雪儿现在可以完美驱使许天车的天魔分身，她很快就想到了之前收复天魔分身的时候，中了对方的天心移魂术。
雪儿稍加改良，直接拉着沐红菱跳进了池塘，将自己和沐红菱的以命格为引，变成了两条鱼。
雪儿的本体是系统，长时间将命格变成一条鱼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她要回归到许天车这个宿主的身上。
只要许天车的命格没事儿，她就没事儿。
但沐红菱不行啊，从刚刚被雪儿强行拉着进来伪装成鱼，已经过去很久了。
许天车那个故事就讲了老半天，沐红菱可没办法像雪儿一样跟许天车共享感官，她就真的只是像一条鱼在水里静悄悄地潜伏着。
执法堂的成员来搜过好几次，因为天魔分身的术法霸道，而雪儿又可以进行完美操控，所以她们两个愣是完全没露馅。
随着时间的推移，沐红菱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鱼了，恍惚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在水中呼吸了。
修士的体质异于常人，之前沐红菱在水中只是闭气，完全不动的情况下，她在水里面闭气一整天都没什么事，她压根就不需要呼吸。
然而沐红菱明显感觉自己在水里吸了一口气，不对，是吸了一口水。
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发现那里竟然长出了鱼鳃，并且自己手指之间，好像被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连在了一起，长出了蹼！
沐红菱现在的意识还算清醒，她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就要真的变成一条鱼了！
于是，沐红菱连忙挣扎着想要脱离雪儿的控制，至少先爬到岸上去。
雪儿当然不能让她轻易暴露行踪，一直用法力控制着她的感官，让她在水里打转，身上长出来的鱼鳃、鱼鳞、鱼蹼也都统统都感觉不到了。
对于这个曾经背叛过宿主的女人，雪儿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恨不得当场将这个女人抽魂炼魄，送给宿主当做修行资粮。
只不过，救她逃出生天是许天车的意思。
雪儿并不想违背许天车的意志，所以才一直没有实施。
至于将来救出去的，到底是人还是鱼，许天车没有具体规定，就算沐红菱彻底变成了一条鱼怪，不还是可以当妖修嘛，不妨事的。
然而，天魔分身毕竟只有许天车一部分的力量，且并不以法力见长。
支撑了这么久，雪儿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了。
沐红菱本身就是筑基修为，被许天车强行注入了带有大日真火的血液，虽然会受血魔真身的控制，但实力也被强行拔高了一大截。
此消彼长之下，雪儿竟有些控制不住她了。
一个疏忽之下，沐红菱竟然直接挣脱了雪儿的束缚，以半人半鱼的姿态，直接从小院后面的池塘里钻了出去。
这时恰好青书子和金丝雨师徒已经回到了青秀峰，两人正在小院正堂里说着话：
“师父，难不成，您真的要把师兄逐出师门啊？”
“我都说过了，那只是个域外天魔，根本不是你的天车师兄！”青书子余怒未消地说道。
“可是，我也没见过天车师兄真正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能感觉出来，师兄是真的真的很在意你的！”
“域外天魔，最擅蛊惑人心……”
“可是师父你知道么，师兄为了给你寻到一株玄冰兰，专门去接执法堂最危险的任务来做，就是为了快速把积分攒起来，好为您去百花谷兑换回来。
这次任务，还是挺危险的，如果不是师兄本领高强，徒儿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青书子的神色有些动容，“天车那孩子，虽然有些功利，好面子，又容易被美色迷惑，但内心却也是纯良之人，就这么被域外天魔夺舍，为师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芥蒂……”
就在此时，青书子突然听到一阵法阵的报警声，她连忙抄起一只法宝葫芦，闪身来到了后院。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鱼妖，上半身形如常人，只是耳朵变成了鱼鳍一样尖尖的形状，脖子两边张开了两道狭长的鳃，脸颊、肩膀、胳膊外侧有一些亮晶晶的红色鱼鳞。
至于下半身，则完全就是一条鱼的样子了。
只不过，这条鱼妖的容貌着实带着惊人的美艳，就连那条鱼尾巴，都飘逸得如梦似幻，好像一条美轮美奂的纱裙，不断底变换着颜色。
青书子不知道自己的小院为什么会穿起来一条鱼妖，打算先将其制住，再细细盘问。
这时，从水里又跳出来一条鱼。
青书子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那条鱼怎么有一人多长……
不对，那哪儿是鱼啊，根本就是全身湿哒哒的许天车。
“天车？你怎么在这里？”青书子下意识地问出来之后，又突然想到对方才不是许天车，于是加重语气说道：“难不成，你是从执法堂逃跑了吗？”
雪儿用许天车的外貌直接施了一个弟子礼，“师尊容禀，这是弟子用秘法做出来的一个分身，时间有限，只要沾到弟子本人一下，就会融合到弟子的本体中。
我派这分身前来，是专门为了救沐红菱姑娘脱困的。”
青书子皱眉问道：“你说这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