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阵

刚一下马车,许天车就觉得不对劲。

这客栈似乎是一个阵法,周围大量阴魂恶煞藏于法器,引而不发。

这阵法手段还挺有门道,像黄吉道人这种一瓶不满半瓶晃的左道旁门根本看不出来,但许天车可是这一行的行家啊。

论驱鬼收魂,炼煞通幽,许天车同境界无敌,筑基之上,金丹之下,也不一定就比他强。

现在不管是走哪一门的道基,许天车都需要大量的修士精血和神魂当材料,所以正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入阵,等正主出来,自投罗网。

许天车当即揽着美人腰肢,大步跨入阵中。

进入客栈,店小二见来人气度不凡,而且一众手下都是体格健壮,目光锐利,个个手持长枪短刀,便知道不太好惹,忙客气地引着众人入内。

许天车也不说话,任凭随行的赵将军忙活,自己只顾打量四周阵法布置,寻找主阵之人。

客栈外二十里,荒山的某个山洞中。

一名身披麻衣,形容枯槁的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右掌举到面前,掌心一只通体碧绿的甲虫正在散发着莹莹辉光。

“来了。”老者吐出这两字,如同沙子里滚出块生锈的铁球,嘶哑刺耳,听得旁边那人止不住地皱眉。

那人是个红衣女修,周身阴气萦绕,隐有厉鬼哀鸣之音。

再看女修面容,却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只是皮肤惨白,双目血红,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怖。

“据说那许家的三公子可是个俊俏郎君,正好可以用来炼制尸傀,供我玩乐。”

麻衣老者冷笑道:“你这**妇,真是本性难移,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以免误了吾主大事。”

“老妖怪,你也就是仗着那蛊王的名头来压我,要是你自己有本事,还把我请来干嘛?干脆我作壁上观,让你一人独揽大功,岂不美哉?”

麻衣老者只是冷冷一瞥,说道:“求之不得。”

——

半夜三更时分,芍药已经睡下,许天车借着月华之力吐纳修炼,时刻感知着周围阵法的变化。

果然,那驱使阵法的人趁着三更时分,阴气最重的时候下手了。

只见窗外明月骤然变得血红一片,影影绰绰中,几只面貌狰狞扭曲,身形虚化如同黑雾的幽影从窗外爬出,径直朝许天车扑来。

许天车当场就乐了,只一招手,打出一道阴煞法力,顿时将两只幽影打散,化作一团黑雾,融入了阵法之中。

许天车解下胸口防身的玉佩,系在芍药颈前,随后用出一道影遁,化为暗影,出现在房门外。

只见大量幽影从客栈各处滋生而出,纷纷往客房中钻去。

跟随赵将军而来的家将部曲都是军中选出的精锐,一身血煞之气充盈,寻常厉鬼根本近身不得,这些由阵法催生出来的暗影只能先用客栈里其他的寻常旅客当血食。

等吃光寻常旅客之后,它们实力大进,就算是百战老兵也可以一战。

而店家和小二似乎也是帮凶,相府巡逻的士兵已经被他们用麻药放翻,正要下手灭口。

许天车使了个天魔幻术,将那两人迷住,让他们陷入幻境,不可自拔。

随后又驭使着阴煞法力,在掌心布了个迷你聚阴阵。

周围的幽影抵不住着巨大的吸力,纷纷被吸入许天车的掌心,片刻就被炼化为阴煞法力,反哺到许天车自身。

血魔道主肉身杀伐,天魔道主心神惑幻,阴魔道主神魂祭炼,许天车在系统的帮助下,早就把这三道推演至当前修为的极限。

阴魔功法祭炼之下,整座客栈的阴煞法力被吸取一空,远在荒山山洞中的麻衣老者突感阵法被破,眼睛一瞪,猛地吐出一口污血,口中疾呼:

“不好,有高人!”

那红衣女修大惊之下,连忙扶起麻衣老者,准备遁逃。

赶至洞口,两人脚步一顿,却是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白衣飘飘,俊逸出尘,周身却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邪异。

“你是何人?”

“许天车。”

那红衣女修面色数变,旋即打出数张符箓,凌空爆开。

霎时间,洞内黑雾弥漫,不能视物。

这黑雾蕴有剧毒,凡人只要碰到一点,就要皮消骨烂,登时化作一滩血泥,修士沾了,也会剧毒入体,法力阻塞,不得运功。

却没想到许天车只是冷笑一声,随即张口一吸,竟将周围的黑雾全部吸入腹中。

“嗯,味道还行,就是寡淡了些,还有么?”

红衣女修和麻衣老者被眼前一幕骇得目瞪口呆,那麻衣老者连忙张嘴喷出一阵绿烟,无数芝麻粒大小的蛊虫嗡叫着朝许天车飞来。

这蛊虫别看个头不大,却是麻衣老者用自身精血喂养,

许天车张口喷出一簇血焰,那蛊虫遇到这血色火焰立时消融,被烧作了飞灰。

可就这一瞬间,红衣女修已经咬破中指,以自身精血为引,驭使着数头尸傀朝许天车扑来。

许天车定睛一看,这些尸傀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一个个身材纤细,容貌姣好,但却都被磨灭了神志,炼制成了这无魂的怪物。

许天车心中大怒,使出天魔幻化之法,那些尸傀冲到半途,发现眼前的白衣公子突然变成了自家主人的模样,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那红衣女修拼命催动尸傀行动,但那些尸傀都是没有灵智的死物,两边都是主人,也不知道该攻击谁,只在原地打转。

那麻衣老者见势不妙,掏出把利刃,一刀将自己的左手砍断,随后从怀里掏出个小瓶砸碎在地上。

那小瓶里原本是一只通体碧绿的蜈蚣,它闻到血腥味,直接扑到了麻衣老者的胳膊上,开始吸食伤口的血液。

不消片刻,蜈蚣变成血红色,且横生了许多凶戾之气,麻衣老者催动法力,驭使着那只血蜈蚣化作一道血箭,朝许天车胸口要害激射而去。

许天车依然未见丝毫慌乱,只打出一道法力,那只血蜈蚣就在半空爆成一团血雾。

麻衣老者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顿时面如金纸,倒地不起。

许天车抬手朝麻衣老者一指,那团血雾便如同有意识一样,自行顺着麻衣老者的七窍钻了进去。

随即,麻衣老者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就好像一只掉进盐堆的蠕虫一样,拼命挣扎蠕动起来。

那红衣女修见许天车轻描淡写地破解了两人联手围攻,脸不变色心不跳,甚至半步都没挪动过,心知绝不是此人对手,连忙跪地求饶。

“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大驾,但求公子饶得性命,从此为奴为婢,任凭驱策,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