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阴灵索魄

(四)阴灵索魄

路上方临风问明了家政公司的地址,离此不远,十分钟就到。

这个家政公司很小,就一人在里面,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姓徐。

说明刚才的情况,问起是不是清洁工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

徐老板有点尴尬,惊讶的说“不会吧,王姐平时工作很勤快,为人也很温和,话不多但做事踏实,是我们这最好的员工了。”

“那请问能不能告诉我王姐的住址,我想再去问问,也许是个误会,我也想当面了解一下”。

“可以啊,我带你们去吧”徐老板一口答应。

王姐住得离公司不远,路上徐老板介绍说她家就她和她儿子,丈夫前几年死了,留下她带着孩子辛苦生活着,所以她也是公司里最吃得苦的员工,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话语间听得出徐老板对这位王姐很是赞赏。

快到王姐家时前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快过去,是王姐家出事了”

徐老板拉起他们就跑,王姐家在个小杂院的一楼,一些人正围在她家门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从他们慌乱神情看是有不好的事发生。

分开人群,他们三人看到倒在地上的王姐,背朝上趴着。有个邻居模样的男人壮着胆子上去摸了摸她的颈部,只摇头说是死了,这下人群炸开了锅,更多听到信息的人从附近赶来。

方临风当场就怔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去,还和他有着某种联系!

徐老板不相信的走上前,再次试了试王姐的脉搏,摸到的是还带着温热的颈部,却失去了跳动的踪迹。

舒承比起方临风来也好不了多少,他其实就像个好龙的叶公,喜欢了解神秘,但真正亲见事件发展的极致,更多的是恐惧。

方临风用还保留的一丝理性,仔细观察着周围,这是个狭长的杂院,王姐住在院子的进门口第一家,周围应该住的都是较贫寒的人家。她就倒在自己家门口,想必是从他家出来就直接回家的。

因为她是趴在地上,无法看清她的脸,他走到她头部的一方。在她头部附近流出一小滩鲜红的血迹,不知伤在何处,此时方临风不敢动她,她前伸的右手上也沾着血迹,在她身前的墙下有鲜血写的字,但字上几道凌乱带血的划痕却让人看不出是什么字,可能因为最后死亡时巨烈的痛苦造成的。

救护车的长鸣还夹杂着警车的警铃由远而近的传来,看来是有人打了急救和报警电话。

方临风趁着警察来之前,偷偷拿出手机对着那团血印拍了张照片。此时的方临风比警察更想了解王姐死亡的原因,他能明显感到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慢慢收紧,而处于掌控中的人物随时会被这双手轻易的扼杀。

急救车是先到的,医护人员下车就立即跑上前去施救倒地的王姐,当翻转过王姐的身子时,人群中的女性发出一阵惨呼,是啊,王姐的样子太恐怖,她双眼往上翻着尽是眼白,嘴张得大大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嘴唇上还能看到清晰的牙痕,从头到脚的皮肤变成乌青色。医护人员很快就放弃治疗,接踵而至的警察听完医护人员的说明,立刻就拉起警戒线,同时电话通知总部最新情况。

十分钟后一名赶来的警官对围在观的众人说“知道情况的同志请留下,其余的都回去吧,这是死人了,有什么好看的啊!”

也许是他的讲话起作用,也可能是死者是恐怖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了。

方临风没走,他感觉有责任留在这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他现在也走不了了,徐老板已在和刚才发话的警官说着什么,并对着他们两人指指点点的。

舒承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说道“你看见没”。

“什么看见没”他以为是说徐老板的事。

“那个王姐是吞舌窒息而死的,死前一定很惨吧”舒承颤抖的语音说明了他心底的恐惧。

“啊!!!”方临风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王姐的嘴部,确实没有看到舌头,整个舌头反塞在她的喉咙里。

刚开始他只关注现场细节,没过多看那张恐怖面孔,现在他才想起那晚梦中所见的恐怖群尸,他们也有张这样恐怖的脸。

“请问你是……?”那位警官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微笑着说。但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精光,那是职业的眼神,既坚定,又能探查人的心底。

方临风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连忙握住对方伸过的手,自我介绍着“警官你好,我是方临风,在本地做点小生意。”

“我是舒承,方临风的同学”,舒承也恢复几分镇定。

“哦,我叫景秧,刑侦队的”

“景警官你好,我想你是想来了解死者之前的情况吧”方临风不想拐弯抹角谈话。

景秧诡笑的望着二人,点点头。

方临风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上午打电话叫清洁工,到他们回家发现王姐在卧室惊慌扔东西,再到追不到人,而找到家政公司的经过说了一遍。

景秧不时点着头,听完他对着方临风说“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可以,我带你去吧。”

景秧和队员交待一声三人就一起往方临风家中走去,路上他又了解起方临风公司经营情况。

在方临风家中景秧上下看了个遍,由其是那间卧室,他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每一个角落,在卧室的卫生间里,他还用塑料袋装起一个物件。

“你们和我一起去局里录一下口供吧,这事也许没那么简单。”景秧的语气里透着冰冷,和之前的话语有很大的差别。

“好的”方临风极力配合着,他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还是先到王姐家,些时来了些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在给现场拍照。离得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男孩在哭泣,想来就是王姐的儿子吧。徐老板在一旁安慰着,还有好几个邻居要拉他进自己家休息,不想让他再在现场看这些事。

方临风走过去,拿出身上的一千多元钱,当着邻居的面交到徐老板手里“这点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等找着安置的地方告诉我一声,我想尽点力,这孩子太可怜了”。

徐老板有点诧异,没想到方临风会这样。立刻拉着小孩的手让他谢谢方叔叔,并答应一定会照办的。

方临风这才跟着景秧一起回警局,一路上因为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

在警局方临风和舒承又分开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差不多晚上七八点才离开。

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今晚在宾馆住。方临风不想把舒承牵扯进来,舒承则是不敢,他太了解这些神秘事件,不想以身犯险。

此时在警局的办公室里,景秧正拿着在方临风家发现的物件看得出神,那是一粒扣子,塑料制地,正面有‘八一’字样,反面是是根u型镀铜铁丝做成的线孔。

镀铜铁丝已经有很多锈蚀,看得出有些年代。

这是在八十年代很普遍的衣扣,那时的人们喜欢在仿军装的衣服上用这种扣子。

景秧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衣扣,还拿着放大镜来看背面的铁丝,在那些锈蚀中他发现有些细小的白色物体,他决定明天交给证物组好好研究研究。

这粒扣子是他在那个卧室卫生间窗台上发现的,窗台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但却有粒不属于栋楼的扣子出现在上面。

对于方临风他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就是个普通商人,白白净净的。不算帅气的脸上有着让人放心的正气,做起事喜欢直接爽快,整件事情他只能算是半个证人。至于他那个同学就更没得怀疑,这些今天下午他就已经都了解清楚。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方临风有什么事情没说,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一定是案件里重要的环节,这也是突然对他们冷淡的原因。

王秀英也就是死者从中午十一半点开始工作,到下午两点十分方临风回来共花了两小时四十分钟。按家政公司正常清理程序,两层房间一般在两小时内完成,听说王秀英做事特别麻利,也就是说两个小时是足够的。那还有半个小时她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跑到那个卧室,还要把门锁上,最后却又惊恐的逃跑。从她扔得到处的物品来看她在躲避,所以才会拿起她能抓到的任何东西扔过去。

从法医初步结果来看,王秀英是因为舌头堵塞气管窒息而死,血是她咬穿自己的嘴唇所出的,窒息过程中因极度痛苦可能会造成死者咬自己的嘴唇,推测窒息不是瞬间发生,而是一点点慢慢开始。墙上的字迹现在还分析不出来,就象是她写完后又想擦去,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解析出来。

看来明天有必要再去方临风家取证,景秧做出个决定。收好证物,关上灯他走出警局,时间是夜里十点半。

宾馆里的方临风和舒承都已洗漱完毕,躺在各自床上,舒承正在给新交的女友打电话,什么宝贝啊,亲爱的、好老婆,我想你了你想我不……听得方临风鸡皮疙瘩掉一地,无聊中他拿出手机仔细看着下午拍的那排血迹,看得出王姐是想在最后关头写下什么,也许是她太痛苦了,以至于写完后又被她自己抓花了。

他把照片放大,第一个字隐约能见,透过凌乱的划痕,好象是个‘志’字,最后一个字有点象个‘来’字。中间按字距猜测是两到三个字,她是想让谁来吗?

无法想象,方临风在胡乱猜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旁边的舒承还在继续给远方的mm灌迷汤。

睡梦中方临风再次回到那片花海,他急切寻找熟悉的身影,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花丛。他朝着前面狂奔,前方出现一片大湖,湖水碧蓝却又静止如镜。有风从后面吹来,他回头一望,一抹白色从眼前飘过,他努力想要抓住,但只抓住了流动的空气。当他再次环顾,湖的对面就站着他要找寻的身影,他绕湖而跑,这次身影没有再动,而是注视着奔跑而来的方临风。

还有几米的距离,身影却慢慢升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然后近到他能看清她的面容,对,就是她,杨萍,那个无数回梦里追寻的身影,那个被他视为神女的圣洁女孩。

杨萍近到贴着他的脸缓缓飘走,又飘回来。耳中响起她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我回来了,我来了,我就在你身边。”

一滴眼泪顺着方临风的眼角慢慢滚落枕边,他不知舒承正起身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