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雾袭黑楼

(十四)雾袭黑楼

夜里八点多的时候,警局里的人员还在忙碌着,张政标副局长领着一班人在办公室里做案情分析,许春生则带着两个技侦专家和局里的搞技侦的一起去医院。

案情分析会焦点在李富强,左月是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对李富强的家庭背景,还有小楼住户的所有情况都做一次深入的调查。

也有人提出方临风应该作为重点嫌疑对象,安排人员监视起来。

景秧没有参与,只是默默听着,这是发案件后的第四天,三个人在县城里分别离奇死亡,可他们之间又有着某种联系。

方临风不能说没有嫌疑,但如果说他有又很牵强,王秀英的死他有时间,陈劲的死他也有时间,可李富强呢?他想起一个人,刘塾恩。今天专案过来,开始时景秧还以为是主管政法工作的刘副县安排的,后来才知道是局长和市局直接联系的,为此刘副县长打电话过来把局长大骂一通,自己临时安排了一个会议,硬是没来接待专案组成员。他想不通平时善于应酬的王局这次怎么会捅娄子,绕个弯来把专案组请来,对他又有什么利。

刘副县和这个案子,是不是有关?王局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个老狐狸此时正坐在会议室,和景秧一样,默不做声,抽着烟,脸上还是挂着微笑的招牌,看来被骂得不重!

“景秧,我想听听你的分析。”张局突然把陷在沉思中的景秧给抓到现场。

“哦……嗯,我们一开始是把案件分开。”景秧一时还转不过来,脑子里乱成一团。

张局长明显有些不高兴,正要提醒他一下,景秧的手机响了。

放下电话,景秧只说句“小楼又出事了!”就带着一班人冲出会议室。

电话是巡逻警打过来的,小楼附近的一住户半小时前听到楼里有人惨叫,出来就看见小楼下的铁门打开了,楼上有灯光闪过。他不敢进去,就报了警,现巡逻警正在楼下询问情况。

等到景秧他们赶到小楼,巡逻警还在和报案人谈话,左月看着很有气,也没说什么,景秧也不好说什么,这两个巡逻警是老油条,可能是不想上去,故意在下面拖时间。

众人来到楼上,在三楼拐角处倒着一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救护车的警铃已到楼下,景秧没有管他,带着左月还有两个警员上到四楼,房门已经打开,一团一团的气雾从里面涌出来,让人感觉进了冻库。

景秧挡着急于进去的左月,拔出手枪,他感到小楼正一天比一天危险。

手电筒的光亮在气雾里形成一个个灯柱,可怎么也拨不开里面的黑暗。四人慢慢朝里走去,刺骨的温度让景秧忍不住颤抖一下,周围三人也跟着心头一紧。

四楼的客厅有六十来平米,仅有的几件家具星散在四周,这是景秧第五次走进这个房间。有个年纪最小的警员开始有些腿软,用手扶着墙角才能站稳。众人心里都感觉到和下午,此时的房间增添了阴森的气息。

“这屋子温度怎么这样低?”左月忍不住。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景秧心想女孩子还是不行啊!

“这里白天晒不到太阳,晚上是要冷些,要不你先在外面等着。”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左月没转身,而是朝楼上走去,看来景秧是领会错了。

景秧只得抢在前面,一步跨上楼道。木质的楼梯在景秧重压下,发着“吱呀、吱呀”的呻吟声。景秧走得很谨慎,敏锐的第六感让他察觉五楼的危险。手枪的保险已经打开,并着手电筒对着前方,五楼的雾气更浓了,最多能看清一米的距离。

咕咚,跟在身后的年轻警员摔倒了,“李军”他的同伴大喊一声返身冲了下去。景秧没动,他不敢动,虽然看不清,但他还是感觉到前面有东西,左月就在他身后,他能听到她的呼吸也在变化。

景秧还是慢慢朝前走,楼道的“吱呀”声叩击着他的心弦。后面除了左月的脚步声再没有其它动静,仿佛成了惊悚二人世界。

五楼的转弯处就在景秧面前,三张房门围成品字形,只有右边的房门微开着,上面还有个清晰的脚印。

浓雾正从门缝处往外泄出,带着一定的节奏,像个巨人的嘴一呼一吸。

景秧犹豫了,直觉告诉他不要打开门,可职责又告诉他打开门也许就能破案。

左月没有犹豫,她在景秧停顿的瞬间,一脚踢开房门。一大团浓密的黑雾喷薄而出,刹那间笼罩在两人身上,浓稠得让彼此间都看不清相互的身影。

这下太快,等景秧想去拉左月时,才发现只捞到寒雾。

“左月,你在那里?”焦急中景秧顾不得其它,大声喊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黑寂,手电筒成了个光点,眼前的浓雾像黑色的汤,环绕在景秧周围,他蹲下来,慢慢向前摸索着,他无法确定左月是不是在前面,但他只能向前。他也想过退回去等待后援,可又担心左月的安全。

又向前了五米,景秧能肯定已经摸到房间中央,但还是没有找到左月,中间他又试着喊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在房间中央他只摸到一些纸灰,下午时他们曾进过这个房间,当时地板上并没有这些纸灰。景秧的疑惑更多了,焦急中他向卫生间的方向摸过去,担心左月是冲到里面去了。

卫生间在房间左边靠里的位置,景秧慢慢靠近,他听到前方有细微的唏嘘声,有些像人趴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他心头一喜,朝着声音方向摸过去。

手电光只能照射出半米不到的位置,那个声音很近了,景秧也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模糊中,景秧看到一个身影慢慢爬过来,他压低声音喊着左月的名字,那个身影停住了,缓缓抬起头,望着景秧。

那是一个女人的面孔,披着长长的头发,白净的脸庞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但只有白色眼瞳的眼睛让这张笑脸充满了诡异。她的笑容看上去像是挤出来的,挤得白净的脸庞满是皱折。她此时正歪着头,欣赏着被她听吓傻的景秧。

是的,景秧是被她吓傻了,这张脸他二天前曾见过,也是一样的笑容,也是一样的白色眼瞳,也是一样的这样看着自己。

这一刻景秧已不记得该怎么做,只是机械的拿起手枪,对着这个女人“叭、叭、叭”三枪。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连串的冷笑声传来,女人消失不见了,景秧眼前一亮,原本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渐渐淡去,手电的光线能照得更远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看来是张局他们听到枪声,冲上来了。

乱晃的手电照得满屋,景秧也看清靠在墙角的左月,她正惊恐的望着自己,景秧快步上前抱起左月,入手的温热,让他放下心来。

“喊你怎么不回答”景秧柔声责备道。

左月还处在惊慌中,只是紧紧抓住景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张局一马当先冲进来,只看到景秧把左月横抱在怀里,没看到其它可疑之处。

景秧也不知如何回答,难道是见鬼了!左月挣扎一下,站在地上,脸都羞红了。

张局身后一名中年警察,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惊悚事件,他想的是难不成这小子景秧和美女警官在一起,一时激动过头,擦枪走火了……

还是左月先冷静下来,“刚突然手电熄了,我觉得有人在偷袭我们,景秧才开枪示警的”

张局还是满脸疑惑,在四周又检查了一遍。突然奇怪的问道“你是朝那开的枪?”

景秧顺着开枪的方向指去,自己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景秧开枪的方向是堵墙,可完好的墙壁上却连半个枪眼也没有。他彻底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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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临风今晚睡不着,闭上眼睛又会想起床下的干尸,本来想让舒承去宾馆睡,可这小子却找了风木木,借来张钢丝床,说睡在医院便宜些。

方临风也知道他的意思,可他更害怕今晚再出什么事情。舒承说人多些好,就赖在这不动了。其实他心里也想有人陪,可又担心。

八点多俞悦吵着要吃东西,舒承只好屁颠屁颠的往外跑去买。刚跑到门口,就看见救护车送来一个病人,一时好奇跟上去看了一眼。谁知担架上躺着的是高老,这下吓得舒承不轻。立马拽着同行的护士问情况,护士说是在小楼里发现的,正好不知来历,让舒承跟着进去填表。

舒承正苦着脸填着表,景秧又送了个受伤的警员进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舒承苦得不行,高老头晕迷不醒,身又没一个子,入院的钱全是舒承刷卡,心想自己多句嘴干嘛!

“你认识他?”景秧拿着舒承填写的表格,疑惑的问道。

“他是我请来给方临风治病的,在星城非常有名气,今天刚来,他本来说是想去小楼看看,谁知弄成这样!”

“我就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这下好了。”景秧生气的瞪着舒承,心里火大了。刚才张局非要他写份详细的报告出来,把事情经过都要写清楚,这让他如何来写。

舒承一看不对,只得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全给说了,景秧越听越心惊。当然‘高佬光’去小楼的真实目的他是不知道的,只是以为高老去是为打抱不平。

景秧听完,也没再说什么,跑到楼上,单独找着许春生,把所有情况都和老师说了,让老师来评估下事态。

许春生一听高老,就动容了,“‘高佬光’?他也来了,他以前帮我们破过案,不过那个案子太怪异,很少有人知道。”

景秧这才知道‘高佬光’真的很有名,连老师都曾求过他帮忙。

许春生随着景秧一起去看了晕迷的‘高佬光’,他正光溜的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在他额头上有个圆圆的黑印,呼吸到还正常。

许春生想他也算是一时风云人物,此时也只能这样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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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承悻悻回到病房,没敢对方临风说。只是让俞悦早点睡,自己坐在一旁抽闷烟。方临风看他不开心,也不知什么事,看俞悦在这不方便问,也闭上眼睡觉。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舒承也睡着了。方临风迷糊中醒来,看到门口白影一闪,一个人走了进来,正要开口说话,一只温暖的小手放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发出声音。

“你怎么来了?”方临风很惊讶,还是从手指缝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