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秘密
听到陈铎自报家门，陈延帅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我还当你是哪路高手，没想到就是一个区区的小旗官。”
“我是陇右不良将陈延帅，陈铎，见了上官还敢站着说话？”
不良人虽然分化于朝廷体系之外，可是内部戒律也同样森严。
按理来说陈铎见了其他的不良将，的确应该下跪请安。
可看着面前这名青年，陈铎的心中却升不起半分敬意。
陈铎伸手指向身后的牢笼：“这些村民全都是被你囚禁的？”
“没错！”
“你身为不良人，本该以保护百姓为职责，现在又为何要对这些百姓下手？”
“为何要对他们下手？这是他们自找的！”
说到此处，陈延帅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控。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已经听到了，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将我抚养长大，并出资帮我当上了不良人。”
“可你知不知道他们当初曾对我们陈家做过什么？”
“我父亲本是陇右将军，官居四品，三十年前他奉命运送一批贡品前往长安，半路途径刘家庄。”
“这群村民见贡品众多，价值丰厚，便以设宴为名毒杀了一众官兵，私吞了这批贡品。”
“我父亲出差在外，滴酒不沾，见这群村民图谋不轨，便拼死相争，想要保护这批朝廷贡品。”
“可正所谓是双拳难敌四手，那时他手下官兵都已惨遭毒手，仅凭他一人又岂是这些心肠歹毒的村民们的对手？”
“最终我父亲手下的八十名亲兵全部被害，我父亲也被这些村民乱刀分尸，剁成了肉泥。”
“我母亲得知此事后日夜流泪，生生哭瞎了双眼，为了给父亲报仇，她将我送到刘家庄，并乞求村民将我收留。”
“不知道是这刘家庄的村民尚存一丝善念，还是杀害我父亲的事情让他们感觉良心不安，他们最终竟然答应了我母亲的请求，并将我留在了村中。”
“而我母亲则这之后吊死在了村口的那棵大柳树上！”
说到此处，陈延帅双眼赤红。
“杀父害母之仇，我陈延帅日夜难忘。”
“我曲身事贼，留在此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报父母被害的血海深仇。”
“他们出钱资助我担任不良人，为的不过是希望我能感恩戴德，成为他们的另一把保护伞。”
“而他们的上一把保护伞，就是楚方山！”
听到此处，陈铎终于明白了陈延帅和刘家庄的恩怨。
他也终于明白了陈延帅为何会将这些村民全部关押在此。
他本想向村民们求证此事，可在陈延帅讲述完了此事之后，那些被关押的村民们都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虽未承认此事，可他们此时的态度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陈铎转头看向陈延帅：“你心中有恨，想要复仇，我本不该阻拦。”
“可是你的这个做法太过极端，而且现在已经引起了长安的重视。”
“只要你愿意放了这些村民，我也愿意向楚大人请命，请他上奏不良帅，重审当年陈将军受害一案。”
闻听此言，陈延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旗官，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我这十几年来摸爬滚打，巴结上官，总算爬到了不良将的这个位置。”
“本以为身居高位便能重审此案，为我父亲报仇雪恨，可我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我换来的是他们告诉我当初的案卷已经封存，我父亲和他麾下亲兵了无踪迹，很可能是携私潜逃。”
“陈铎，官官相护，古来如此，我身为不良将尚且无法为父申冤，仅凭你一个小小的不良人难道就能帮得上我吗？”
“今天这个仇我是报定了，而且我一定要自己亲自来报，我可以念在你我同袍的份上放你一马，现在就带着你的手下滚出刘家庄！”
“我要是不滚呢？”
“你要是不管，那就和他们一起死！”
陈延帅话音未落，陈铎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窸窣摩擦之声。
他抬头看向陈延帅的身后，便发现山洞外围现在已经站满了白森森的纸人。
那些纸人举止僵硬，脸上挂着瘆人的笑容。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的蒜臭味。
看着那些随时都可能会自燃的纸人，陈铎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下来：“祠堂是你烧的？”
“没错！”
“之前也是你操控这些指人想将我们赶出庄外？”
“嗯！”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手段！”
陈铎之前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想过这群村民可能是被土匪暗害，也想过是游方术士勾魂害命。
但他没想到这一切的幕后真凶竟然会是一名不良人。
看到那面容怪异的纸人，被关押在牢笼中的村民都被吓坏了。
他们之前曾见过这纸人是如何自燃并点燃民居的。
而陈延帅之所以能凭一己之力控制住他们所有人，靠的也正是这些能够自燃的纸人。
一看到这些纸人现身，这些村民便意识到了自己死期将近。
他们也顾不得牢笼中的脏乱，纷纷朝后涌去，哪怕深陷排泄物中也在所不惜。
陈延帅看了一眼那些被吓破打的村民，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笑容：“看到了吗？他们贪生怕死，却敢杀害八十一名无辜将士。”
“如果我刚才说的有半点不是，他们又怎么会一直听着，而不对我的话产生半点质疑？”
“陈铎，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并不是为了滥杀无辜，如果我真有心杀了你们，那我刚才就会驱使纸人将你们全都烧死在村中。”
“我现在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带着你的手下赶快离开刘家庄，不要误了我的好事，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延帅步步紧逼，表情阴鸷。
那些纸人随着刘延帅的动作而动，并朝着牢笼四散靠拢。
陈铎手握唐刀，背靠牢笼，口中冷声说道：“陈延帅，如果你现在悔过，我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