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脆弱的姬虞

案子虽然结了,但记者那边却没有平息,警局门口仍旧有蹲守的记者,只要姬虞一出现,他们立即就围了上来。

沈之恒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心想,这些记者也不是特别讨厌,起码都把人逼到他车上了不是吗?说起来,他还是很怀念,两个人一起上下班的日子。

察觉到旁边的人似乎很愉悦,姬虞有些疑惑,“你好像很高兴?”

沈之恒一愣,勾唇,“有吗?没有吧?”

姬虞还想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沈之恒颇为体贴的看了她一眼,“你先接电话吧。”

姬虞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微微拧眉。

见姬虞只是看着手机发呆,并没有要接的意思,沈之恒疑惑,就在他以为姬虞不会接的时候,姬虞已经划过手机,接了起来。

“喂。”

那头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男声,“你在砚洲?”

“是。”

手机那头停顿了一下,“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姬虞嘴角绷直,她能够听到对方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那个人,只有在思考的时候,才会有这个动作。

“有男朋友了?”

“没有。”

“找个时间,带回来给我看看。”

“……”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姬虞抿了抿唇,手指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怎么了?”见姬虞挂了电话就一直不说话,面色也不太好看,沈之恒忍不住担心。

姬虞摇了摇头,“没事。”

沈之恒抿唇,带着疑惑,把车停在楼下,“真的没事吗?”

姬虞摇头,“我先回去了。”

沈之恒点头,“明天我来接你,早点休息。”

姬虞上了楼,连鞋也没换,坐在沙发上,姬虞蜷缩在沙发上,融进黑暗里。

隔天一早,沈之恒到了车里,给姬虞打电话。

“嘟,嘟,嘟……”

打了两三个,都没有人接,沈之恒有些担心,拧眉看了看楼上,最后决定上楼。

到了楼上,沈之恒敲门,边敲边给姬虞打电话。

就在沈之恒快要找人撬锁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姬虞看着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沈之恒,拧眉,“有事吗?”

沈之恒看着姬虞一脸疲惫,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穿的那身,不由得拧眉,“你一夜没睡?”

姬虞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屋子里,又缩在沙发上。

沈之恒看到她这样,拧了拧眉,关上门进屋,走到姬虞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

姬虞没有说话,把头埋进手臂里,“我今天要请假,不去警局了。”

沈之恒点头,“好。”

姬虞觉得请好假了,就直接倒在沙发上,蜷缩躺着。

沈之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姬虞,在他面前的姬虞,有过很多闪耀的方面,但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沈之恒蹲在地上,平视着沙发上的姬虞。

他记得他第一次在监控视频上看到姬虞的时候,对方勾唇轻笑不屑的模样还在他的脑海里,之后她破案时的自信从容,面冷心热的对待周围的人,不开心时,嘴角会微微绷直,眉头微皱,心情好时,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温柔。他记得她的一些小动作,也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心情。

但无论开心难过,沈之恒都没有见过现在这幅模样的姬虞。像未出世的婴儿一样,蜷缩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眼睛紧闭,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之恒看着很心疼,他伸手捧着她的脸,“怎么了?”

姬虞这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满脸心疼的男人,微微拧眉,“你怎么还没走?”

沈之恒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烫,“我不放心你。”

“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姬虞把脸埋进沙发里,“你去上班吧。”

“你这样我怎么走?”沈之恒拧眉,“哪里不舒服?”上下打量姬虞,“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姬虞扯了扯嘴角,“我没事。”

“那你到底怎么了?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这样了。”沈之恒跪在地上,把姬虞脸上的头发拨开,认真的看着她。

姬虞抿唇,她其实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本来昨天只是心情不好,结果晚上忽然生理期,而且还比前几次都疼,叹了口气,她要怎么告诉沈之恒她生理期?

摸着姬虞的脸,沈之恒心疼得不行,“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姬虞知道,如果她不回答,沈之恒可能会一直问,把脸埋进沙发里,才弱弱的吐出三个字,“生理期。”

沈之恒因为靠得很近,所以姬虞声音再小,他也能听见,生理期三个字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终于让他理解了对方现在的模样,他是听说过女生生理期的时候会很难过。

“可是,之前不是也没有……”

沈之恒抿唇,姬虞来砚洲都两个多月了,那上一次怎么不见她这样……

姬虞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脸还埋在沙发里,“这次比较难受。”

见姬虞这样,沈之恒有些愣住,回过神后,笑了,“你这是,是害羞了吗?”

姬虞不说话,也没有转过脸来,仍旧埋在沙发里。

沈之恒摸了摸姬虞泛红的耳尖,笑了笑,“等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便起身,看到另一个沙发上有毯子,便拿了过来,给姬虞盖上,才去阳台打电话。

“嗯,我今天晚点去局里。”

“有事给我打电话。”

“行,就这样。”

挂了电话,想起还埋在沙发里的姬虞,沈之恒勾了勾嘴角,上网搜女生生理期应该怎么办。

姬虞躺在沙发上,面色有些白,看着再次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跳有些快,“怎,怎么了?”

沈之恒伸手摸着姬虞的脸,虽然心疼她难受,但这样小声小气,又娇又软的姬虞,真的是想让他揉到心里啊,“肚子疼吗?”

姬虞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煮红糖姜茶,你先睡一会儿。”沈之恒起身,想起什么,又问她,“家里有热水袋吗?”

“没有。”

沈之恒抿唇,又拿了一块毯子,盖在姬虞的肚子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先睡一会儿。”

沈之恒在厨房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姜和红糖,在网上看了一会儿教程,他便开始做。

姬虞躺在沙发上,忍着肚子的不适,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不由得抿唇,将心里的异样压了下去。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姬虞被沈之恒叫醒。

“好了,来喝一口。”沈之恒说着,就把姬虞扶了起来,把杯子凑到她的嘴边。

闻言浓郁的姜味,姬虞拧眉,有些抗拒。

沈之恒笑了笑,“我放的少,不辣,你尝尝看。”

姬虞听他这么说,才抿唇喝了一口,味道很奇怪,但也不是特别难接受,于是便喝了一半。

沈之恒见她实在是喝不了了,也不强求,把杯子放下,然后放下姬虞,自己又蹲在她面前,“你就睡沙发上?要不要去**睡?”

姬虞摇头,她不想动。

沈之恒无奈,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我去局里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

沈之恒去厨房,把自己煮好的红糖鸡蛋端了出来,“还有点烫,冷一会儿你自己起来吃,知道吗?”

看着那碗红糖鸡蛋,姬虞眼睛都瞪大了,沈之恒竟然还会煮红糖鸡蛋给她!

“行了,我去上班了,中午再回来看你。”摸了摸姬虞的头发,沈之恒笑了笑,“好好休息。”

到了警局,赵其看着沈队,扬了扬眉,“沈队,昨晚没休息好?看着你脸色不是很好啊。”

沈之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言语里的戏谑。

柏雪看到沈之恒来了,立马追问,“沈队,你看到姬教授了吗?她到现在都没有来局里。”因为有孙文@强的事,柏雪现在有点紧张和敏感。

沈之恒点了点头,“她不太舒服,今天请假。”

“是因为门口的记者吗?”赵其扬眉,“那些记者是从陈骁嫣那里拿到局里案子的信息的。”

沈之恒闻言看向赵其,“局长怎么说?”

赵其扯了扯嘴角,“局长说了,不能强制性的赶,让我们想办法应对。”

沈之恒拧眉,如果这些记者一直不离开的话,对他们倒是有些阻碍。

“局长是怕记者乱写吗?还不敢赶他们?”柏雪扯了扯嘴角,面色也不是很好。

何明笑了笑,“现在舆论影响那么可怕,局长可能有他的考虑。”

柏雪低着头,“我只是觉得委屈,我们那么辛苦的做事,为什么没有人替我们说话呢?”

赵其闻言,勾唇,“有啊,不是还有人把姬教授夸成神探吗?”

柏雪闻言笑了,“姬教授因为这个,都不知道招了多少敌人,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记者替我们说话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其笑了,“得了吧,有这个闲心来想这些,不如先看看案子吧。”

柏雪闻言,立马看向他,“有案子了?”

赵其摇头,“没有,是之前结了的案子,我觉得有问题。”

沈之恒闻言也走了过去,“什么案子?”

何明和柏雪也围了上去,看着赵其手里的资料。

“一桩强奸案,三个月前的,因为被派出所抓到现行,所以直接就定了的,我们没有接手,现在档案送过来了,我觉得有点奇怪。”赵其看着他们翻资料,伸手从一旁拿出另一份资料。

“受害者先是被乙醚迷晕,之后衣服裙子都撕破,地点是在公共厕所,醒来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衣衫不整,她就尖叫喊救命,很快那个男人就被抓住了。”

何明看完了资料,看向赵其,“你是觉得这个现场的男人不是凶手?”

赵其把另一份资料递给他们,“我是觉得很奇怪,这是另一份案子,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案了,当时的受害者和这一案的受害者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打扮相似,连头发长度都差不多,然后也是被乙醚迷晕,在公共厕所。”

“三年前的这桩案子是地方上结的,嫌疑人徐成文只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少年,据说被送检之后一直都在说自己不是凶手。”

柏雪拧眉,“那他是怎么被定案的?”

赵其刚要说话,沈之恒已经看到了资料,“指纹。”

赵其点头,“没错,有一个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受害者一共九个,有几个受害人因为承受不了舆论,已经自杀了,徐成文也已经被执行死刑了,但他一直都没有承认自己犯罪,直到后来,忽然改口,认下了所有的罪。”

沈之恒拧眉,“这里第四个受害人遗失的钱包怎么没有人查?”

赵其笑了,“当地警方给的理由是,可能是被人捡走了,说是不重要。”

柏雪看着手里资料,对比两份案子,“我有一个恐怖的猜想。”

赵其用满意的眼神看着柏雪,“说。”

“抓错人了。”

何明惊讶,“不会吧,这两个案子都抓错人了?”

赵其拿出一份报纸,“徐成文的父亲,徐卫国,在他儿子入狱之后,去见了一次之后,开始申述,刊登报纸,甚至还发传单,举牌游街,一直在说他儿子是被冤枉的,但,都被压下来了。”

柏雪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由得拧眉,“邱县当时没有好好查吗?要是真的抓错人了,那问题就大了。”

赵其笑了,“三年前,邱县正在改革。”

何明拧眉看着赵其,“你从哪找到这么多东西的?”

赵其勾唇,“我今天早上拿报纸的时候,才发现,”他从桌面上又拿起一件东西,“有人在两个月前给我们写了信,只是我们都没有看到。”

沈之恒没有看信,却已经想到是谁了。

何明和柏雪凑了过去,看着赵其手里的叠起来的报纸,“你认真的?这是信?”

赵其笑了,“说起来,这还是一封恐吓信,我刚打开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只死蚂蚁。”

何明和柏雪看着他,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赵其笑了,“我检查过,蚂蚁是被人为的撵死的。”赵其把报纸拆开,里面用红笔圈起了一个板块,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别说,还真的很像恐吓信。”柏雪看着这诡异的报纸,拧了拧眉。

“这是三年前的报纸,上面报道的是徐成文的案子,还有,”赵其把报纸往沈之恒的方向移了一点,“这个恐吓信,是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