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秘密情郎
两杯茶水下肚，如一终于解了因紧张引起的干渴。魏凌洲和她一样，喝下两杯茶水后放下了小巧精致的茶杯。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在这里别叫我大人。”
“是，公子。”如一说道。
“我想了一下，我们在青竹轩内不能随意行动，也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向竹香打探消息并非不可行，不过要换一种方式。”
如一目光灼灼看着他，“要怎么做，公子请说。”
魏凌洲略显迟疑，“只怕要委屈阿容一下。”
如一垂下眼睑，这一声阿容叫的可真亲切呀。
“我不怕委屈，公子请说吧。”
魏凌洲放低了声音，如一为了能听清，只得凑了过来，二人离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热气。
“……如此这般就大功告成了。”
如一瞪大了眼睛，魏凌洲的计划委实大胆了些，她心里挣扎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定不负公子所托。”
竹香退到屋外后，就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站在那里不会窥探到客人的隐私，同时也能听到磬声。
就这么干等着，竹香有些无聊，望着长廊下的水潭开始胡思乱想。刚刚两位客人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俊美，尤其是高个子那个，真是长到了她的心坎里。矮点那个也不错，但气质有些过于柔美了，不是她的菜。
竹香对于矮个子那位的身份有些猜想，虽然是男子，但是喉结小，皮肤白皙细嫩，还有撒娇时那个娇态，这明摆着就是某个男风馆的相公，还是当头牌培养出来的。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俊美又贵气的公子，偏偏是好男风的，竹香叹了口气。
突然间屋内传出一声短暂的磬声，竹香不知道是客人误触还是在叫她，她快速走到门外，发现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里头传来了说话声。
“阿容，你别乱敲，万一把人招来怎么办？”
“招来又怎么样，难道我见不得人吗？”
“我们这个样子，确实……”
一个带着哭音的声音说道：“我不管！你明明说过，过往不论，以后只心悦我一人。我真没想到，你是过来找那个贱蹄子的！”
另一个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阿容，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听说她在这里，想把定情信物还给她。”
“我不信，除非……除非你发誓！”
“阿容，誓言不可轻发。”
“所以你还是喜欢她是吗？”
竹香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由得把眼睛往前凑了凑，然后她看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高个公子坐在竹椅上，那个叫阿容的离他很近，甚至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高个公子似乎不太情愿，微微侧着头，眉头深蹙。
实际上如一看似坐到了魏凌洲的大腿上，其实两人并没真的挨上。如一为了做出亲密无间的假象，只能虚坐上去。
这个姿势实在累，如一的牙齿忍不住咬住了嘴唇，一滴汗从她的额头滑落，顺着脸颊落入领口内。
魏凌洲垂头看着这一幕，浓黑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的情绪。
如一抬起手搭在魏凌洲的肩头，在竹香看来，就是阿容想要索吻，高个公子却有些抗拒。这一幕看得竹香握住了拳头，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阿容看到公子的拒绝之意，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手上微微用力想要起身，公子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阿容愣住了，公子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只要一抬头就能吻上那犹如涂了丹朱的嘴唇。
竹香开始喘粗气，为了不被屋内的人发现，她只能用手死死地捂住嘴。
别说竹香了，正在做戏的如一也有些慌，他们商量好的内容里没有捏下巴这一幕啊，魏凌洲也太会加戏了。
如一用气音说道：“公子，我能起来了吗？”
魏凌洲似乎没听见，他和如一靠得更近了，如一终于忍不住偏过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耳朵上，犹如蝴蝶落到花朵上。
竹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如一的脑子快炸了，她猛地站起身，震惊地盯着魏凌洲，连演戏都顾不上了。
“阿容，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现在肯相信我了吗？”魏凌洲的嗓音有些哑。
一声阿容终于让如一回过神来，她的嗓音有些发紧，“想让我相信你，除非你当着我的面，亲口跟姓潘的说清楚！”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个房间。”
“那个竹香肯定知道，把她叫过来问问就行了。”说完如一拿起木槌，在小磬上敲了一下。
竹香急忙猫着腰离开，跑出十几步才停下，转回身从容地走了过来。推开大门，魏凌洲和如一一齐看过来，竹香端起柔美的笑脸。
“二位贵客有什么吩咐？”
“竹香，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她叫潘华眉，是个经常戴帷帽的年轻姑娘，她现在就在青竹轩，你知道她在哪个房间吗？”
“回贵客，奴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一三两步冲了过来，从袖袋里拿出一块五两的银锭塞到竹香的手中。
“这下你知道了吧。”
竹香不着痕迹地掂了下银锭，然后双手托起还给如一，“奴真的不知道，所以这钱奴不能收。”
魏凌洲拿出一块小金锭，在竹香面前晃了一下，“如果这个价钱你还是不知道，那我只能换人请教了。”
竹香拿过小金锭掂量一下，飞快地塞到了怀中，“奴见过那位潘小姐，她每次来都待在地字二号房，那里是一间画室。”
“在什么位置。”
“顺着这条长廊左拐，挨着乐楼的就是，房间上方有匾额，上书“赭石”二字。”
说完竹香行了个礼，“还请二位不要透露是奴说的，透露客人隐私，奴会被赶出去。”
“你放心，绝对不会牵累到你。”
竹香道谢，魏凌洲挥挥手让她离开。竹香离开后，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如一不知道刚才魏凌洲的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心里别扭得要命。
万一他是故意的……
不，他肯定是无意的。自己可真傻呀，这么明显的事还要怀疑。
魏凌洲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如一立即堵住了他的话头。
“公子，我知道刚才你不是故意的，之前也都是为了做戏，你不用担心，我没放在心上。我一直记得你说的话，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你知道就好。”魏凌洲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如一心道，果然如此。
如一推开门看了看，之前的侍女果然说得不错，这里十分僻静，竹香走之后就看不到什么人了。
“公子，外面没人。”
“嗯。”魏凌洲起身，“我们走吧。”
他们按照竹香给出的路线，一路上装作赏玩的模样，即便碰上了几个人上来询问，两人也只说是想看看风景，不需要伺候。
青竹轩内的乐楼跟如一印象中的乐楼不太一样，如果说传统的乐楼是位英武的男子，那么这里的乐楼则是位俏皮的女子。乐楼旁边的建筑上果然挂着一方书写着“赭石”二字的匾额，一旁还种植着一小片竹林，果真是处处风雅。
如一和魏凌洲对视一眼，他们当然不能大咧咧地上前敲门，第一，他们不能确定竹香说的一定是实话；第二，如果潘华眉真的在屋内，他们贸然前往只能打草惊蛇。
“公子，我们悄悄地躲到竹林里怎么样？”
“走。”
二人遮遮掩掩地走进了竹林，又在竹林的掩护下走到了画室的后窗位置。为了透气，后窗掀开了巴掌大的空隙。如一像猫一样走过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她找到一个隐秘的位置蹲下，把耳朵凑了过去。
一开始如一没听到说话声，只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她纳闷地皱了下眉头。魏凌洲一点儿贵公子的包袱都没有，也学着如一的模样，蹲到了她的对面。
这时屋内传出一声女子娇媚的呻吟声，接着是唇齿交错的水声和男子急促的喘息声。
如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张脸突然爆红的不成样子。看着如一鲜艳欲滴的脸，魏凌洲默默地偏过头。
如一心里乱得不得了，她没想到潘华眉竟然大胆到和男人在青竹轩幽会，而且已经进展到肌肤相亲的地步。她潘华眉好歹是五品官家的小姐，竟然会做出如此放浪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动静渐渐停了，如一整个人都木了。
“澹郎。”女子的声音千娇百媚，燕转莺啼。
是潘华眉的声音！
“眉儿。”
这个声音一出，如一惊得差点儿跌坐在地。
潘华眉的秘密情郎……
竟然是赵新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