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保镖
范思平回到范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
开门的小厮举着灯笼：“少爷，老爷让你回来去书房。”
范思平脸上没什么精神：“知道了。”
范思平至今不敢相信他在西厢做的事。
浑浑噩噩走到范仁的书房，范思平甚至忘记了敲门，直接走进去。
范仁瞧见范思平魂不守舍的模样，咳嗽两声：“咳咳，思平。”
范思平这才反应过来，环顾周围，心里还犯浑，他怎么走到父亲的书房来了。
“给爹请安。”
范仁在统计账册：“金家五千两买下的铺子，思齐那些银子翻成一千三百三十两。”
“这小子倒是有横财运。”
范思平：“哦。”
范仁又咳嗽两声：“思平，你想什么呢？”
范思平吞吞吐吐半天，才敢启齿：“爹，孩儿和张元青又合伙一笔生意。”
“字据在这！”
范思平将字据摆上桌面，上面写着范思平投银两万两，占四成收益。
张元青投银八千两，占四成收益。
秦五爷和孙掌柜各投三千两，只占一成收益。
“额滴个乖乖！”
范仁看见字据的第一反应是他眼花了，立马站起来：“冲到范思平面前，两万两。”
“三千两只占一成？”
“你们做的鬼生意？”
范思平想了一路，还是不敢完全的放手去干：“爹，需要有仁化县的地图才能说得明白。”
范家的生意时常与周围几个县往来，自然有图纸规划路线。
仁化县的图摆在桌上，范思平用手画下大圈。
“张元青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了，准备将南边来的人如数安排在这。”
“管他们吃喝，换取他们手上的田产房契。”
范仁不愧是做了一辈子生意，立马意识到张元青要做什么。
“他这是要把兰溪，万川，二十几个县买下来。”
“他怎么敢的？”
“就不怕亏了？”
范仁拿起蜡烛将周围地势照明：“他的眼光是不错的，逃民多半不会往南去。”
“仁化县是他们避不开的坎。”
“因为有匪患，方县令肯定不会开城门。想要饶过仁化，就要走小路。”
“小路土匪多。”
那块地能留下很大部分人。
范仁也被张元青的胆量吓着了：“这小子是拿命赚银子啊！”
“就不怕倭匪跟过来？”
别说范思平，就是范仁也没做过这么大的买卖。
不过，背后的收益也是巨大。
此事真的能够办成，范家就不是范半城了，是范十城。
“我想想，让为父好好地想想。”
范仁眯眼盯着范思平：“你觉得此事的难点在哪？”
范思平如实说道：“出去的人肯定回不来了，所需物资只能从城墙扔下去。”
“这些人会在城外待多久？朝廷什么时候出兵剿匪？”
范仁站起身，将身后的书柜里拿出本杂记。
里面夹着封今日刚到的范家家书。
“你爷爷的亲笔，莫要外传。”
上面隐约说了两件事，一是屯粮，二是保护好自己。
朝廷当中有些变数，倭匪可能会闹一阵子。
“啊？匪患如此严重，朝廷不是立马想着剿匪？”
范思平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如此？”
范仁脸上挂着神秘笑容：“倭匪为患，不是正印证了海禁可取？”
“有了海禁，江南那些豪绅就掌握了大明的命脉。”
“有多少两京十三省的官出自江南？”
范思平听得一知半解，但明白一件事，倭匪暂时没人管。
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倭匪是贼人。
朝堂上那些人来说，正随了他们的心愿。
这些都是范思平担忧不到的事情，没有多想。
“爹，岂不是说，这个生意可做？”
“那爹方才在担心什么？”
范仁眉眼间藏着忧愁：“此事自然可做，可张元青是如何想到的。”
“他在京城也有人？”
范思平也想不通这点，但他明白张元青是有真本事的人，将西厢分银的事讲了出来。
别看分银事小，想让账目算的明白并不简单。
尤其是让各方心服口服。
范仁听了此事，更加感叹：“妙啊！”
“思平，送粮的事情让思齐去做。”
“打明起，把你妹妹也带在身边。”
“我听说张元青没了长兄了，他自己的事，他能做主。”
范思平漏出会心笑容：“芊芊十四了，是时候讨婆家了。”
……
分完银子后，张元青并没有回天上人间，而是去了凤凰阁。
前几日，还发生件事。
凤凰阁里的姑娘被人连夜接走了，似乎是大官，那位姑娘叫做刘晴雯。
张元青此去也是来接人的，不过接的是男人。
来到凤凰阁，燕小乙依旧肩靠柳树，嘴里叼着柳枝。
对待来往的客人不屑一顾，直到看见张元青，才笑出声来：“张掌柜的。”
“刘姑娘不在了，你还来作甚？”
张元青咧嘴笑了，漏出一口白牙：“我是来接你的。”
包下刘晴雯这段时间，张元青每次过来都会灌输一句话。
“帮助苏红鱼改役籍。”
如今脱籍文书已经到了。
燕小乙皮笑肉不笑：“哦，张掌柜如此快，帮我家小姐改了役籍？”
张元青把契票和文书拿出来：“内阁首辅李东阳亲自落笔，给凤凰阁的老鸨看看。”
燕小乙抬了下眉，打开文书仔细查看。
他曾在苏宅共事，自然见过内阁红印，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你竟真做到了此事。”
脱离役籍太难了，除非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换句话说，得皇上或者内阁亲自开口，礼部才会开设特权。
燕小乙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七尺男儿身缓缓下沉，跪在张元青面前。
“多谢了。”
张元青执着于燕小乙的原因是武功高。
他马上要出城做生意，身边没个武功高强的人可不行。
“行啦，别来这套。你家小姐出来后，你想怎么安顿？”
张元青看重燕小乙的第二个原因是忠！
就算主人落入教坊司也忠诚无二。
燕小乙两眼茫然，事情发展的太快，他现在脑袋空空。
张元青丢给燕小乙一处房契：“你家小姐知书达理，开间私塾吧。”
“她也有个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