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解救家人

(壹)

点点是一条小丑鱼,他生活在蔚蓝色的大海深处,他们的家是一朵金色的海葵,宛如花瓣的触手随着洋流摇曳生姿,仿佛于水流间翩然快乐地盈盈起舞,其婀娜多姿的舞蹈犹似花儿绽放,实在是璀璨耀美至极。

虽然海葵的外表很像植物,但实则却是一种海族动物,他们的每一根触手长有一种特殊的刺细胞,所以能够释放出毒素。然而,海葵跟点点这样的小丑鱼则是好朋友,从不用毒素欺负与自己共生的小伙伴。

据说,全世界的海葵一共有上千多种。点点的家族所身处的这片地球南海之域,更是汇聚了各式各样、形态各异的海葵,他们有的形似洁白的莲花,有的犹若芬芳的玫瑰,有的看似炽烈的牡丹,有的灿若浪漫的樱花,有的好像如血的曼莎珠华……总之,整个海底世界就像是一座姹紫嫣红、造型独特的绚烂花园。点点的家便是这姹紫嫣红中最美丽的那朵耀金色的盛大海葵。

点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尽管他和哥哥们一起出生,但由于点点的个头最小,因而被大家亲切地称之为“小不点”。

点点的家族属于公子小丑鱼,他的哥哥们长得都很漂亮,身穿金橙色的外衣,特别是在脖子、腰身与尾鳍处皆有一条鲜亮的白色条纹作为装饰,哥哥们简直就是点点父母的缩小版。但唯独点点浑身灰色,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甚至还时常遭到哥哥们的排挤和嫌弃。

大哥觉得点点长得难看死了,是给整个家族的高颜值丢脸,所以他带着其他弟弟们在附近的珊瑚礁玩捉迷藏的游戏,因眼见点点跟在身后,摆出一脸不悦的样子。

“点点,你干嘛老跟着我们?”

点点可怜兮兮地回答:“我——我想跟你们一起玩。”

“你别跟着!”大哥一副嫌弃的表情:“不然,周围的邻居会笑话我们小丑鱼家族,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丑八怪的弟弟?!”

“是啊,是啊!”其他兄长也皆高声起哄:“你看我们美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多漂亮啊!”

果然,大家兴高采烈地抖动着身子,就在海水波光粼粼的反射下,那件金橙色的外衣愈加显得鲜亮夺目,**漾成为了这一域盛开朵朵的太阳花。

点点瞧了瞧自身灰扑扑的体态,顿时便感到自惭形秽,这让他越发万分委屈:为什么自己跟哥哥们有这么大的差别?竟是遭到了家人的耻笑。

眼见哥哥们嘻嘻哈哈离开的身影,点点默默地流泪,伤心地回到家中。

母亲正穿梭于海葵的触手之间,清洁身体上的寄生虫,她望见小儿子回来了,不免关心道:“点点,你不是跟哥哥们去捉迷藏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点点面露委屈:“他们不让我跟着一路。”

“为什么?”母亲游到小儿子的身边。

点点难过地哭泣:“他们嫌我丑,说我丢了他们的脸。”

面对小儿子的悲伤,母亲疼爱地安慰道:“我们的小不点,你别难过,你再长大一点,就跟你的哥哥们一样漂亮了。”

但这都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那些和他同时出生的哥哥们,一个个都变得越发艳丽强壮,唯独点点还是这般灰扑扑的模样,个头也长得十分缓慢,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似乎怎么也追不上哥哥们的体态。

每次,哥哥们在珊瑚丛间玩捉迷藏的游戏,点点便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今天终于鼓足勇气跟随大哥,却是遭到哥哥们的集体拒绝,这让点点感到太伤心,竟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母亲面现心疼的模样。

“好了,我的小不点!”母亲安慰道:“等你的哥哥们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果然晚饭时,母亲态度严厉地教训了大哥。

“你是老大,应该以身作则,带着弟弟们一起玩,但为什么却是单单将点点排除在外?这是做哥哥应有的样子吗?”

大哥恨视了一眼点点,便冲母亲狡辩地回复:“又不是我不愿意带着点点一起玩,这是大家的意见。”

点点的其他哥哥们怕惹祸上身,一个个连忙埋下脑袋,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母亲扫视小儿子的其他哥哥:“点点是你们最小的弟弟,是!他现在看起来是其貌不扬,但那是由于他最后一只孵化成形,比你们晚孵化了整整一个星期,所以成为了你们的小弟弟,生长发育也相对较为缓慢,但正是因为这样,你们就更应该爱护他、疼惜他,怎么能排斥他,不带他一起玩?这是当哥哥的样子吗?!”

“对!”父亲也在一旁附和:“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们这些当哥哥的,要疼爱自己的小弟弟,要懂得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大哥脸色难看地瞅了瞅点点,一边吃着母亲做的磷虾点心,一边懒散地敷衍道:“知道了!那就让他明天跟我们一起玩吧!”

点点十分高兴双亲为他说话,正吃着美味香甜的磷虾点心,随而想起了什么。

“对了!”点点望向父亲:“爸爸,我一直很奇怪——人类为什么把我们称作是小丑鱼?”

父亲的天性开朗乐观,很满足于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便露出可亲的笑容道:“这说明人类见到我们很开心啊!”

“见到我们很开心?”点点疑惑地追问:“但我们与海葵生活在一起,海葵就是我们的家,所以我们应该被称之为海葵鱼啊?”

“笨蛋!”二哥高声地回应:“海葵鱼是我们另外的名字。”

点点愈加疑惑:“但——但我觉得这个名字更贴切。”

父亲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小家伙完全没有继承我们小丑鱼家族的任何幽默感。”

母亲露出慈爱的微笑:“别着急嘛!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是啊!孩子做事情总是那么较真。

虽然双亲告诫哥哥们带上点点一起玩,大哥也只得无奈地照章执行,但他领着小弟弟丝毫不上心。

每次,当点点被选作“捕猎者”,趁着点点数数的空挡,大哥便带着其他弟弟,跑到很远的地方躲起来,就只留下傻乎乎的点点,因而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哥哥们。

时间久了,点点也不能老是跑到母亲那儿告状,他也就不再参加哥哥们的游戏环节,而是远远地观望哥哥们嬉闹,亦或靠在珊瑚礁间发呆思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身金橙色的外衣,跟哥哥们一样变得艳丽而强壮,并且不再被哥哥们所瞧不起呢?

点点热切期盼着这一天能尽快到来!

(贰)

这天,风平浪静的海面猛地搅动起急流,远处传来了“嘟嘟嘟”的马达机械声,那是一艘船身油漆着“远洋号”的白色渔船闯入进了点点所在的家族海域。

跟往常一样,点点羡慕地望着哥哥们在珊瑚丛间玩捉迷藏的游戏。突然,海葵的触手风摆杨柳般躁动了起来,一涛风暴搅进平静的海底,那股暴动带来了一张巨网,自海面的方向布置成天罗地网,仿佛将整个海域皆笼罩了下来。

“那是什么?”点点抬头望向阳光照耀着的金色洋面,而那张巨型、闪烁着银泽的渔网将波光粼粼的海水淘碎成一片片璀璨夺目的蓝色水晶,煞是梦幻好看。

此时此刻,点点还没意识到危险已悄然降临。

“快逃!”远处传来了母亲惊恐的叫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张银色的渔网以缓慢的姿态下降,给生灵们带来目眩神迷的心醉之感,所以等大家恍然大悟,准备四散逃逸的同时,那网子的扎口则是快速一收,封堵住了四面八方所有去路。

不单单是点点的那些哥哥,周围的邻居们也是慌乱逃逸,却是被这张天罗地网给罩住,根本无处遁形。

幸亏点点的个头小,从网眼里跌了出来,但他的双亲与哥哥们则是被拥挤在鱼群间,以及那些被夹在鱼群中的虾兵蟹将,也都无任何逃生的机会,被兜入进了巨大的网中。

点点望向那张被电动绞轮吊起、重达数吨的庞大渔网散发出耀目的银光,便大声疾呼道:“爸爸、妈妈、哥哥……”

昔日间热闹的海底世界,现在却是显得空空****,不仅是自己的家人,包括那些左邻右舍,都被那张看不到尽头的大网所罩住,拖到了渔船上,就只剩下海葵、珊瑚、海藻、海草等这些没有生脚的动植物。

这是点点第一次离开家人,特别是离开了父母的庇护,所以他越想越感到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痛哭出声。

岂料,祸不单行!就在点点嚎啕大哭的同时,一个黑影压在了他的面前,点点奇怪地抬起头来,因那怪物太过于庞大,他只能看到对方尖圆的下颚,以及满口白森森的上排牙齿。那是虎鲨!

由于,这种鲨鱼的身体两侧长有独特的虎斑状花纹,又因为其嗜血残忍,被称之为“鲨中老虎”,故而得名为虎鲨。成年虎鲨一般体长可达三至五米,甚至有达到了七米以上的相关记录,眼前的这头虎鲨肯定是同类中的极品。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点点被吓坏了,转身游向珊瑚丛,幸亏他闪躲及时,当虎鲨张着血盆大口咬下来时,他从敌人的齿缝间顺利地逃脱。

点点闪身进入一株珊瑚丛间,但那头虎鲨实在是太过强悍,他环顾了一下珊瑚丛的环境,竟是用硕大的身躯猛烈撞击,几下便将那珊瑚丛撞得粉碎。

点点吓慌了神,一阵四处乱逃,他不是躲在水草里,就是掩藏在群藻间,但总能被虎鲨追上,所以点点只得更加拼命地往前一路游去。

由于身形强壮庞大,虎鲨轻扭一下鱼尾,就能朝前滑行数十米,而点点不仅需要使用巧劲,更是奋力拍打尾巴数千下,才能稍稍摆脱对方的追击。

所幸,点点的身形小巧且灵活,其东躲西藏地穿梭于岩缝或是海草间;相比之下,那头大虎鲨则是使出了蛮劲,将美丽的海底世界毁坏殆尽,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不行!点点累得气喘吁吁,清楚如此奔波下去,就算不被虎鲨抓住,但也会被活活地给累死,最终必将都是死路一条。他眼见前方是一堵巨大的岩壁,是这片海域最为著名的“回乡壁”,那意思是说倘若迷路的话,一旦看到这块回乡壁,也就知道离家不远了。

岩壁间有一条寸把宽的窄缝,点点使出最后的力气,狂似射箭般冲了过去,闪身藏进了那道缝隙。

因虎鲨自身的冲击力过于迅猛,他根本来不及刹停身姿,便一头撞在了回乡壁上,从而造成整个岩壁地动山摇,如同发生了局部地区的小型地震。

尽管点点藏身于岩石的缝隙间,但水流的震动如同在瓶中**漾,剧烈的水势先是将点点拍打在了石壁,紧接着形成了强大狂躁的流动冲击力,将点点卷向岩缝的入口处。

虽然点点拼命地滑动着一对胸鳍,但他无法抵抗流水的冲击,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跟随水流的惯性,被推往岩缝的入口处。

与此同时,可见在岩缝的那一端,虎鲨张开了血盆大口,正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这可把点点给吓坏了,特别是虎鲨上下锋利的巨齿,就犹似开启了地狱之门,这让点点感觉寒彻入骨,意识到逃命要紧。

于是,点点迸出全身的气力,他拼命地摇摆着尾巴,并且滑动着一双胸鳍,显然是要逆行而上,游往岩缝的最深处。

眼看快要到嘴的食物,居然就这样溜走了,这让虎鲨勃然大怒,他更加拼尽了全力,先是用脑袋撞击着岩壁,随而用身体冲撞着巨石,试图用蛮力征服其眼前这一切阻拦。

这次由于点点得到了教训,为避免岩缝间再次形成倒灌的水流之势,将他有可能冲出岩石的缝隙,点点便用胸鳍死命地抓住岩壁上的一株海草。但狂躁的流水将那株海草给铲断,点点便顺着惯性朝往岩缝外涌去。尽管点点感到害怕,也幸亏他反应迅速,慌忙用胸鳍抱住一块**着的岩石凸起。

不断涌起的水流正一下下撕扯着点点,企图将他朝往岩缝外侧死命地拖去,点点只得用胸鳍紧紧抓住那轮凸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直至身体筋疲力尽,只得机械地感受着虎鲨连绵不断的猛烈撞击。

然而,即便那头虎鲨再是如何力大无穷,也不能将这坚硬如铁的岩壁撞碎,终于其撞得头晕眼花,瘫软在岩缝外的沙地,张大嘴巴呼呼地喘气,难得露出了不堪一击的虚弱。

很快,岩缝间的水流平静了下来,点点放开那对酸痛的胸鳍,也瘫软在缝隙间的沙地上,望着岩壁外的虎鲨大口喘气。但点点一刻也不敢真正放松,而是时时提防着敌人的进攻。

这两条鱼类相持了整整一夜,身体均感到疲惫不堪,点点便小睡了一会儿,但他睡得并不踏实,耳边传来了哥哥们捉迷藏的欢声笑语。

睡梦中,点点看到与父母和家人们幸福生活在一起时的往日场景,就算哥哥们曾经的那些嘲笑与讽刺,于梦境里都是这般异乎寻常地温暖。点点的眼角流下了难过的泪水,是在琢磨着怎样才能救出自己的家人,便不自觉地握紧了一对胸鳍。

(叁)

新的一天,晨曦耀泽蔚蓝色的海面,穿透了层层清澈的水域,并且顺着岩壁的缝隙,落照在了点点的身上。

点点感觉阳光刺目,便不自觉地晃了一下眼睛,这才意识到其身处的环境,进而回忆起亲人们被人类的渔船抓走,自己也因被虎鲨追击于此,于岩缝间睡了这整整一夜。

点点摆动胸鳍,感觉一阵酸痛,那是昨天死命地抱住岩石凸起所留下的后遗症,表明他当时为保命,着实有些用力过猛,但过两天就好了。

眼下,点点意识到当务之急是救出被渔船捕去的家人和邻居们。

就在这一夜之间,点点感觉自己长大了,既然亲人们不在身边,他必须独自面对岩缝外那个强大的敌人,也必须想办法独自前往救出自己的家人。

点点便用胸鳍擦了擦眼泪,发誓定要救出自己的亲属。但怎么救呢?自己的身躯如此弱小,人类的渔船那么庞大,点点该如何向那艘巨大的渔船发起挑战或进攻?

同一时间,可见岩缝外侧的沙地上,那头虎鲨正酣然入睡,隐约可见其嘴角处破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点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觉得这头虎鲨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对方如此拼命地撞击着岩壁,但只留下了这么一条浅浅的伤口,这说明在大个子的身体里必是蕴藏着自己难以想象与企及的无限能量。

当即,点点的心里就有了主意:他可以利用这头虎鲨帮助自己救出被困在人类渔船内的那些亲人。

尽管点点感到很害怕,但当下救出家人要紧,点点别无他法,只得硬着脑袋,勇敢且试探性地悄悄游出了回乡壁的这条窄缝。

点点游到了虎鲨的左眼旁,他发现对方椭圆形的眼睛比自己的身体还大,俨然正凶狠地瞪大双目,这让点点愈加感到害怕,便转身朝往岩缝内逃去。但刚刚摆动了一下尾巴,点点意识到这是懦夫的行为,而他必须要救出自己的家人,因而重新鼓足勇气,回到了虎鲨的身边。

虎鲨看似睁着眼睛,但点点清楚他还在睡梦当中,这是因为他们鱼类没有眼睑,不能像陆地的哺乳动物那样闭合着眼睛睡觉,所以海洋生物,只要关闭大脑,不去思索,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的状态。另外,可见虎鲨的腮裂正过滤水流,由此便可提供稳定的富氧水,这让他在静止不动时也可保持正常的呼吸。

“嘿!大个子。”点点小心翼翼地叫醒对方。

“啊!”虎鲨像是被吵醒了般一跃而起,他眼见点点游出了岩缝,表情不免显得有些意外:“怎么?你这个小不点不怕我了?”

点点正小心摇摆着尾巴,用商量的语态靠近对方:“大个子,你的胃口那么大,就算把我整个吞入进肚子,怕是还不够塞你的牙缝。”

“是啊!”虎鲨摆出一脸难过:“谁说不是呢?!”

点点转动着眼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里的鱼群都去哪儿了?”

虎鲨两眼放光:“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被人类打捞到了渔船。”点点趁机给敌人出主意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找那艘人类的渔船,肯定能让你吃饱肚子。”

“对啊!”虎鲨露出一副贪吃的模样,并舔了舔嘴边流出的口水:“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好啊!我们现在就出发。”

眼见计谋得逞,就在点点快速回答的同时,他向渔船离开的方位游去,虎鲨紧忙跟随在点点身后,生怕落单,错失了美味。

这一路上,为了跟敌人套近乎,点点便主动说话道:“哎!既然我们已经是亲密的战友,我就叫你大个子吧?”

虎鲨不以为然:“你不是已经管我叫作大个子了吗?”

点点表露尊重的态度:“之前,我不是没经过你的同意吗?”

虎鲨笑出了一嘴尖利的牙齿:“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可就巧了,我的伙伴们都管我叫大个子,这是因为我的身体比其他同类都要强壮。”

“难怪——”点点轻声嘀咕:“昨天那么大力地撞击岩壁,这家伙的脑袋却是一点没事,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你说什么?”大个子望向面前的小不点。

“啊!”点点立马眉开眼笑道:“我是说我叫小不点,你叫大个子,我们两个一大一小,还真是有缘!”

虎鲨大个子也觉得这个小伙伴挺有趣,至少这一路上并不寂寞,他们两个居然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游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隐约可见海面上漂着一只白色的船影,而在那船身上印有“远洋号”的字样,正是带走了自己亲人的那艘人类渔船。

“大个子,你看——”点点抬起胸鳍指向目标:“就是前面那艘。”

“人类的渔船?这要怎么对付?”大个子可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还不容易!”点点出主意道:“你就像撞击岩石那样,把整艘渔船给撞翻,那船里的海洋生物还不都跑出来,随你张嘴,一口一个。”

“对啊!”虎鲨大个子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把那艘渔船给拿下!”

“大个子,你要加油啊!”点点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兴奋异常地挥舞双鳍,是在为对方呐喊助威。

虎鲨竖起高高的背鳍,他就像海面上正在行驶着的一艘帆船,更像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将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向目标,一阵狂速的旋风般刮了过去。

想必,那渔船的主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整艘船体就被掀了个人仰马翻,那头虎鲨被扣在了船身的下方,多半正在跟渔船的主人奋力搏斗,所以可感受到水面的起伏和冲击,这让点点愈发加油助威,一心要救出自己的家人。

在剧烈的震动作用下,渔船的货舱俨然被撞开了一个天洞,于半空中划出一道缤纷绚丽的彩虹,是海底世界的动物们在天空中飞翔,那些张牙舞爪的八爪鱼、庞然大物的青蟹、齐头齐脑的神仙鱼、湛蓝色的长鳍金枪鱼、银色闪光的带鱼……他们都是点点的海底邻居们。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有点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们,你看那道金橙色、闪烁着耀眼白光的弧线,正是他们的身影。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可以听闻自渔船深处传来了人类气急败坏的怒吼。

点点就像是一只领头羊,带领着大家朝往自己的家园游去,仿佛正朝向美好幸福的生活回归。

“点点——”双亲快速游了过来,与小儿子齐头并进,特别是母亲无法相信道:“是你救了我们?”

父亲满是一脸的骄傲:“肯定是我们的小不点救了大家。”

“点点,你太厉害了!你居然让虎鲨对付人类的渔船。”

“是啊!点点,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对!你是我们的大英雄!”

“点点是我们的大英雄!”

……

整个海底世界均响彻着海洋生物们的感激之情,而他的那些哥哥们则是露出了羞愧难当的面色,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大家瞧不起的小不点竟有如此英勇无畏的一面。

点点不仅成为家族内部的英雄,更是成为了其所居家园的英雄,那朵金色的海葵为了迎接家人们的归来越发显得金光灿烂,舞动着随流摇摆的触手,竟是开心地跳起了舞蹈。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点点的身上耀出橙色的光泽,那三道白色的条纹洁亮夺目,越发衬得鳞片金光闪烁。虽然点点的个头仍旧那么弱小,他也还是一个并不太懂得幽默感的孩子,但他绝对是一个称得上勇敢无畏的孩子。

点点用自身的聪明和智慧,不仅让虎鲨大个子落败,并联手这个强悍的敌人,成功救出了自己的家人,以及海底世界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