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集:暗藏杀机

Δ 一间不大的小店,柜台里面却摆了一张八仙桌。

Δ 围在八仙桌旁有两个人,他们正在喝酒。

Δ 梁桂站在门前问了声。

梁桂:“请问那位是潘玉琪先生?”

Δ 两个人一齐回过头来盯着梁桂,一个长得精瘦的汉子,也不站起来,静静地望着梁桂好一会。

精瘦汉子:“你想找潘玉琪,先过来喝两口再说。”

闲客:“对,到了这里,那能不喝杯酒呢?”

梁桂:“谢谢大哥,我是受人之托,找潘先生问问一个人的下落,问完了,我就要回去了。”

潘玉琪:“到了门前,还不进来坐坐,没有这样求人的吧?”

丁振邦:“看来这位大哥是潘玉琪,潘先生了。好,相请不如偶遇,兄弟,我们陪陪潘兄,喝个痛快。”

梁桂:“我的酒量不行,不过潘兄要喝,我当然要陪。”

潘玉琪:“好!爽快,来!来!来!喝个痛快。”

Δ 没多长时间,四个人就干掉了三瓶白酒,第四瓶白酒正在打开!

Δ 才喝了不久,梁桂就好象跟潘玉琪叫上了劲。

Δ 丁振邦处处关照着梁桂,看他好象已经有点意思了,于是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问。

丁振邦:“兄弟,你的酒量也就一斤左右,现在应该到了极限了,我担心你再喝下去肯定会醉。”

梁桂:“我是想问苏燕妮的下落,可是潘先生总是磨磨蹭蹭并不爽快;你说有什么办法?”

丁振邦:“可能有些事他不想告诉我们,故此推托。”

梁桂:“我想用酒搞掂他,谁知他的的酒量居然深不可测!”

丁振邦:“你这么喝是不行的,是不是想点别的办法?”

Δ 梁桂的醉意已经十分明显,当即手一挥:“好!那你就看我的!”

Δ 接下来的局面就完全失控了。梁桂说话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举杯的动作及放杯的力度同步加大,而且直接就问潘玉琪

梁桂:“这杯我不能喝,除非你告诉了我苏燕妮的下落。”

Δ 潘玉琪却气定神闲,声音很轻但却有条有理地阐释他暂时不想告诉的理由。

Δ 梁桂大声打断了潘玉琪的话:“你说的不对。”

Δ 潘玉琪再说话,梁桂又打断他:“你说的不对。”

潘玉琪:“你再打断我的话就要罚酒一杯。”

梁桂:“一杯就一杯,有什么了不起。”

Δ 但仍然是没让潘玉琪说上两句,梁桂就粗暴地将其打断。

Δ 弄得梁桂一连被罚喝了五六杯酒。

潘玉琪:“你再打断我的话,就罚三杯!苏燕妮是什么人?苏燕妮是一般人能问的吗?苏燕妮只能是我才可以知道,你们明白吗?”

梁桂:“我就不明白!”

Δ 梁桂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酒杯震得老高。

梁桂:“光你知道有什么用?我现在就必须要找到苏燕妮,我是受她父亲所托,她父亲在监狱中的日子不好过呀!你以为我喜欢喝你的酒啊?”

丁振邦:“我觉得你为人那么好,以为你会帮我们这个忙的!谁知道你脑袋就是不开窍,好象苏燕妮是你自己似的。”

△ 潘玉琪一听这话,脸上擦地白了,两眼愣愣地望着丁振邦。

梁桂:“算了,别指望他说了!啊?又打断你的话了是不是?好,我喝三杯!”

△ 没等振邦反应过来,梁桂端起桌上的三杯酒哗哗哗地泼入口中!不过,随着第三杯酒泼进去,“哇”的一声,酒从梁桂的口中吐出来了。

梁桂一边翻江倒海地吐,一边还在骂。

梁桂:“你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忙,我真是看错你这个没良心的……”

△ 全桌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振邦赶紧扶住梁桂。

丁振邦:“你喝多了!看,把潘先生都得罪了!”

不料,潘玉琪却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这是个爽快人。其实,何必呢?我又没说我一定不说。兄弟之间争论一下有什么要紧?谁让你这么喝酒!”

△ 梁桂头也不抬,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骂骂咧咧:“你乱说!你乱说!……”

△ 振邦在心里大摇其头,看那潘玉琪,也是一脸苦笑。

Δ “宏昌记”扎作行内,梁桂躺在**。

丁振邦:“梁兄,以后喝酒还是悠着点吧,你看又误事了,把潘玉琪骂得……”

梁桂:“他说了苏燕妮在那里了吗?”

丁振邦:“说了,他说苏燕妮在白马滩的紫洞艇上。”

梁桂:“你听清楚了?”

丁振邦:“听得很清楚!”

梁桂:“那我终于知道往那里找苏燕妮了。”

Δ 丁振邦呆若木鸡。猛然间,他明白过来了。

丁振邦:“啊,我明白了,原来你明知喝不过潘玉琪的,如果一对一喝下去必醉无疑,于是使用了苦肉计,是吧?”

梁桂:“我也不懂这叫什么计,反正就拼着醉他一场,也得弄清楚苏燕妮在那里。”

丁振邦:“唏!这苦肉计居然让你知道了苏燕妮的下落,行!”

Δ 太阳已经落山,汾江河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哗。

Δ 江岸边,一艘小渔船象是一片小树叶似地停在那里。

Δ 渔船上,就只有两个年老的打渔人。

渔公:“望娣,天快黑了,那些鱼虾分拣好了没有?”

渔婆:“催什么催,你以为我不急吗?要是拣不干净,四姑还不破口大骂。”

渔公:“那四姑也真是的,动不动就骂人,好象只有她才有钱似的。”

渔婆:“有什么办法,她有钱有势,又和泰一堂打得火热,谁敢得罪她?”

渔公:“还真没见过如此尖酸刻薄的老鸨婆,明明是刚打上来的鱼虾,她一定说你不够新鲜,必定要压你价钱,你说将鱼虾卖给别人吧,她又不准,你说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渔婆:“你别再说了,要是给她听见,还不找泰一堂的人来打你一顿?”

渔公:“她就懂得仗势欺人。”

Δ 汾江河上,沿河停泊着众多紫洞艇。

Δ 艇头都悬挂着旗帜,有的写着“小飞燕”。

Δ 有的写着“温柔乡”。

Δ 有小艇在旁边穿梭般接送客人,甚是热闹。

Δ 梁桂坐着一只小艇,来到一艘悬挂着“苏燕妮”旗帜的紫洞艇旁边。

Δ 只见上面人声嘈杂。

Δ 紫洞艇上,一班穿着短衫,横眉怒目的汉子,围拢着一个何合生在吵。

Δ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头戴一顶瓜皮小帽,双手叉腰, 这人正是泰一堂的刘教头。

刘教头:“你他妈一个做饼的,算什么东西,这条鲤鱼是我先叫的,你争什么争?”

Δ 再细看,原来那个中年商人却是合记盲公饼的少东家何合生。

何合生:“刘教头,一条小鱼算得什么?如果我不是请了几个客人来,我一定让给你,但他们早说好要来吃这里的汾江鲤鱼,你就给点面子兄弟,好不好?”

刘教头:“我不管,今晚我刘教头就是要吃鲤鱼醒酒,你到别的艇上去吧。”

何合生:“这怎么行呢?客人除了要吃汾江鲤鱼以外,还要听苏燕妮弹琴,不行,不行。”

刘教头:“什么?还想听苏燕妮弹琴?老子今晚就是来听苏燕妮弹琴的,你叫了她,岂不是我没机会叫这小妮子?不行!”

何合生:“我早下了定金,今晚我就是要点苏燕妮!就是要吃汾江鲤鱼!”

刘教头:“谁下定金都没用,这条鲤鱼老子要定了!”

何合生:“我知道你泰一堂有钱有势,用不用这样欺人太甚?反正我下了定金。”

刘教头:“你叫四姑出来,我还没见过谁这样不给面子我泰一堂的。”

何合生:“要叫你去叫,你不妨问问四姑,这条鲤鱼是不是我下了定金的。”

刘教头:“什么不行?你要继续在这里啰嗦,看我不将你抛到江中喂鱼?”

艇家:“先生,苏小姐的紫洞艇到了。”

梁桂:“别忙。”

Δ 梁桂静静地在小艇上观察。

Δ 两人正吵得火热,一个肥胖的妇人匆匆地走过来。

Δ 只见这妇人头上绾一个“大拉翅”发髻,上插一支金镶玉步摇,穿一套宽松万字滚花高领长褂,外着对襟如意云头镶滚背心,四十来岁,身虽胖而处处**,眼虽凸而乱抛妩媚。

四姑:“哎唷,何先生,刘教头,都是街坊邻里的,不就是一条鲤鱼嘛,何必红脸呢?刚才又有人送来了一条花锦鳝,差不多有十斤重,比汾江鲤鱼还好吃呢,是不是一个要鲤鱼,一个要花锦鳝? ”

刘教头:“我两样都要!”

何合生:“刘教头,不要欺人太甚!”

刘教头:“我就是这样的了,怎么样?

Δ 站在一旁的一个年纪大点的馆丁对另一个年轻馆丁说。

年老馆丁:“这家伙肯定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刘教头如此说话,还敢驳嘴?”

年轻馆丁:“这家伙一介书生模样,我看刘教头一动手,准下江里喝水。”

年老馆丁:“别淹死了,连我们都要吃官司。”

Δ 馆丁们反而担心地望着他。

何合生:“不怎么样,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Δ 何合生双腿微开,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刘教头:“哎呀!作死呀你!”

Δ 话未说完,刘教头已经一个箭步扑上前来,就想将何合生劈胸抓住。

Δ 只见何合生向左横开一步,又向右踏上一步,收肘归中,双掌从腋旋出,一招双摊双伏,把刘教头伸来两手锁住,左右手同时反掌上抽,‘啪’的一声,刘教头脸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巴掌。

Δ 这一巴掌,把刘教头打得不轻,半边脸登时就象火烧一样,热辣辣的。

年老馆丁:“不好,刘教头吃亏了。”

年轻馆丁:“啊哟,这书生倒是有两下子的啊!”

年老馆丁:“这家伙别看他身材清瘦,倒是一身咏春功夫啊。”

刘教头:“哎唷!哎唷!兄弟们,抄家伙给我上!”

Δ 泰一堂的一班馆众,见刘教头吃了亏,已经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又听得刘教头说要抄家伙,纷纷四处寻找用得上的东西。

Δ 何合生见打了刘教头,正想离去,忽闻脑后一阵风声。

Δ 何合生一侧身,扭回头。

Δ 一张木板凳‘呼‘地从肩则击下。

Δ 何合生心中一惊,这一下要是闪慢了,一定被击中脑袋了。

Δ 何合生火气也上来了,顺势住一个冲上前的地痞一招批肘。

Δ 只听得‘呀‘的一声,这地痞面颌中招,一口鲜血连着牙齿一齐飞出,倒把何合生喷了一身。

Δ 就在这时,几件家伙一齐往何合生打来。

Δ 瞬时间,何合生险象万分。

Δ 忽然一条影子从花艇边的小船上飞上来。

Δ 那影子直奔刘教头。

Δ 只一招,就将刘教头当胸扭住,再一膝,顶在刘教头的小腹上。

Δ 刘教头‘呀’的一声中了招,痛得弯下腰来。

梁桂:“谁敢再动!都放下家伙!”

Δ 那班地痞一见有人增缓,又见刘教头被制,纷纭停下手来。

Δ 何合生脱离险境,顺手执起一条木棍,登时胆气徒增。

Δ 地痞们见何合生有了家伙,也不敢再象刚才那样嚣张了。

刘教头:“你他妈的咸酸仔,上次趁我喝醉了酒,把我勾倒在地,这次又来偷袭老子?你放不放手?”

梁桂:“你要了鲤鱼,又要花锦鳝,还将人家往死里打,你是想要人命呀?”

刘教头:“你放手!”

梁桂:“滚!”

刘教头:“我看是你滚还是我滚!”

Δ 刘教头一脱出梁桂的控制,转身就摆了个桩。

Δ 只见他将手一伸一缩,竟然也是洪拳的“毒蛇吐信”,一掌插眼,一掌锁喉。

Δ 梁桂双臂连环上托,消了刘教头的攻势。

Δ 接着又一闪,忽地使了个‘手扳丹桂’招式。

Δ 一下子将刘教头的脑袋挟在臂弯里。

Δ 顺势一扭,整个刘教头就不知天南地北,象驼螺般地转了半个圆。

Δ 这刘教头刚才只出了一招,还未看清楚对方到了那里,自已的咽喉便给人家挟住,再被梁桂顺势一拖,两脚离空,立即就透不过气来。

Δ 只见他双手乱摇,也不知这是那一派的武功招式,还是想叫摆手不斗。

Δ 反正只一会儿,刘教头就把一张脸憋成紫色,再过一会就连双脚也乱蹬起来。

Δ 刘教头的手下一见势色不好,纷纷将短刀、三折鞭、铁尺扑将过来。

Δ 梁桂也怕弄出人命,将刘教头顺势一丢。

Δ 拿出腰间的软鞭,呼呼地转了起来。

Δ 只三几下的功夫,噼沥拍啦,便把这班人手中的武器全部打落到水中去。

Δ 刘教头的手下们失了武器,就象螃蟹没了那对大钳子,一下子呆住了。

Δ 整班人面面相觑,进又不是、退也不是,全都没了主意。

梁桂:“动手呀!怎么不动手呢?”

Δ 再看看刘教头还是躺在船头上直喘粗气。

Δ 几个人慌忙过去将刘教头扶起来。

Δ 有的给刘教头顺气,有的给他揉伤。

Δ 看着梁桂还站在那里,一副将要扑过来的模样。

Δ 几个人狼狈地拉着刘教头往小船跳去。

Δ 有个还不服输。

小地痞:“小子,別得意,看以后怎么收拾你。”

梁桂:“不用以后,现在我就想看你怎么收拾。”

Δ 梁桂急往前迫近两步。

Δ 一班人大惊。

Δ 卒之这班人中的一个,站立不稳“通”的一下,就掉落水中。

Δ 小船上又是一阵忙乱。

刘教头:“姓梁的小子,别以为你现在跟了陈盛我就不敢动你,走着瞧吧!”

Δ 何合生见那班人走了,也松了一口气。

何合生:“多谢小兄弟的帮忙,要不是你,我刚才可能会吃亏了。”

梁桂:“没事,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是一个人,他们是一班人,当然不好对付,上次也是这班人,将我小妹子欺负,是何先生你帮了我小妹的忙,我正想寻找机会为何先生效劳呢。”

何合生:“你这一说,倒太客气了,看你刚才的功夫,应该是洪拳佛掌功夫吧?”

梁桂:“不错,这正是洪拳佛掌功夫。”

何合生:“刚才刘教头说你是陈盛的师弟,应该是练蔡李佛拳才对呀?”

梁桂:“其实用什么拳是没有关系的,只要顺手什么招式都用得上的。”

何合生:“怪不得,小兄弟,我今晚还有些事,有几个朋友还等着我,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梁桂:“好,你有事先请便,我在这里还有点小事,你先请。”

何合生:“再会。”

Δ 何合生匆忙走了。

Δ 鸨婆刚才见双方打起来时,早就吓得手忙脚乱,如今见那班人走了,才惊魂未定地走出来。

四姑:“年轻人,你是谁?”

梁桂:“我叫梁桂,来这里找人,不知大嫂怎样称呼?”

四姑:“我是这里的主事,你就叫我四姑得了,你今晚是来找那个姑娘?”

梁桂:“我……我不是来找姑娘的。”

四姑:“不是来找姑娘,是找谁呀?”

梁桂:“我……我是来找苏燕妮姑娘的。”

四姑:“咳!还说不是来找姑娘,这苏燕妮不就是我们的姑娘吗?”

梁桂:“我……我是有事找她,不是那种……。”

四姑:“年轻人,这苏燕妮可是佛山第一美人,温柔美貌,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看你也是身壮力健,家道殷实的样子,做人要及时行乐,千万要抓紧,人生苦短啊!”

梁桂:“谢谢四姑美意,我今晚真是有事过来找她的,请你麻烦通报一声。”

四姑:“啊,有事找她,好呀,我给你通传一声啦,不过你约了她没有?”

梁桂:“很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上这样豪华的地方,也不懂得如何约她。”

四姑:“既是如此,你下次再来吧。”

Δ 四姑说完,正想拔脚就走。

梁桂:“大嫂,请别走,我有东西要交给苏姑娘,说是他父亲的朋友梁桂求见。”

四姑:“这是什么东西?”

梁桂:“等会见了她的面才能交给她,另外还有几句话要向她说的。”

Δ 梁桂说着,从衣服里掏出几块银子,递给四姑。

Δ 四姑将银子托在手中颠了两颠,脸上当场有了笑意。

四姑:“既然你如此懂事孝敬我,好吧,我帮你叫她,不过她愿不愿意出来见你,那要看她的心情啊!”

梁桂:“总之劳烦四姑就是了。”

Δ 梁桂陪着笑脸。

Δ 四姑拿着银子,一扭一扭地走进艇里。

Δ 梁桂趁着四姑进去,很机警地相了一下这艇的周围。

Δ 忽听得艇后似有轻轻的琴声,不禁有些奇怪;难道刚才的打斗,这抚琴之人一点也不理会?

Δ 过了好一会,听得四姑一声。

四姑:“苏姑娘有请。”

Δ 梁桂正想着刚才的事,放眼一望。

Δ 见四姑笑容可掬地站在一间房门,挑起门帘。

Δ 门内映出一线淡淡的灯光。

Δ 梁桂举步走进艇里雅座。

Δ 只见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坐在酸枝长桌前,正抚琴轻奏广东音乐《花间蝶》。

Δ 见梁桂进来,也不停下,只是双眼含笑,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Δ 梁桂细细地定睛一望,这姑娘好象在那里见过。

(闪前)

Δ 在乐安圩狮子赛上。

Δ 梁桂和丁振邦身穿短袖白衬衫,黑色灯笼裤,腰扎绉纱带,英气勃勃。

妹头:“哥!哥!”

Δ 梁桂望去,只见妹头正站在一个小土岗上,旁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梁桂:“哎!,妹头!看我的!”

Δ 那姑娘也向他挥了挥手。

(闪回毕)

Δ 见苏燕妮洁净丰腴的面形,上面是一双清澈的慧眼,脸上淡淡地施了一层脂粉,头上蓬蓬松松的挽了一个旗人绾,斜斜的插着一支簪子,高挑的身材,穿一袭素雅的旗袍,襟口掖着一条丝绸帕子,长得甚是端正

Δ 待一曲终罢,苏燕妮才放下瑶琴,望着梁桂施礼。

苏燕妮:“客官,刚才正奏《花间蝶》,想那蝴蝶正盘旋于群花之中,心觉群芳争妍斗艳,我自取卸自如,不知他日朔风吹来,尚有如此景致否?故此及时行乐,不枉此生矣。”

梁桂:“难得苏姑娘有此闲情逸致弹奏这般欢乐的曲子。”

苏燕妮:“客官今天有空过来,难度不也是寻欢作乐吗?”

梁桂:“我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只是来看望一位老人家的女儿来了。”

苏燕妮:“你是……?”

梁桂:“我叫梁桂,前段时间被人冤枉,曾在高基街监狱里蹲过十来天,认识了一个叫苏荣山的老人”

苏燕妮:“你说什么?”

梁桂:“我在高基街监狱认识一个叫苏荣山的老人。”

苏燕妮:“你见过我父亲?”

梁桂:“我不但见过他,我还受他嘱托,特地来看望他牵肠挂肚的女儿的。”

苏燕妮:“你……?你受我父亲的嘱托?”

梁桂:“他在监狱里想你想得很苦。”

苏燕妮:“他……?他有什么话说吗?”

梁桂:“他在狱中受尽狱卒的折磨,被打得遍体鳞伤,幸得我师傅出手帮他治疗,最近好了不少。”

苏燕妮:“啊!”

梁桂:“他时常在梦中叫你名字,一直想再见到你啊。”

苏燕妮:“爸!”

Δ 苏燕妮说不下去,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汩汩而出。

苏燕妮:“爸!爸!”

Δ 忽然,苏燕妮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后就倒。

Δ 梁桂快如闪电地伸出手来,托住仰面倒下的苏燕妮。

梁桂:“苏姑娘!苏姑娘!”

Δ 四姑听见叫声,飞快地从艇外冲入仓里。

四姑:“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梁桂:“苏姑娘!苏姑娘!”

四姑:“燕妮!燕妮!你怎么啦?”

Δ 四姑扶着苏燕妮,又是掐“人中”,又是抹胸口。

苏燕妮:“爸!爸爸!”

Δ 好半晌,苏燕妮才说得出话来。

Δ 梁桂也被她的神色惊住了。

苏燕妮:“你快告诉我,他现在怎么了?”

Δ 刘教头一脸沮丧的走进来,

任龙章:“到正埠码头收行水,收得怎么样啦?”

Δ 刘教头嚅嚅怯怯地不敢说话。

馆丁:“刘教头沒在正埠收行水,而是到紫洞艇上去了。”

任龙章:“到那艘紫洞艇上?”

刘教头:“到苏小姐的紫洞艇上去。”

任龙章:“啊,谁叫你到苏小姐的紫洞艇上去收取行水的?啊?”

刘教头:“不不不,不是上去收行水,我知道苏小姐是悦来钱庄郑庄主的红颜知己,是得罪不起的。”

任龙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上去?”

刘教头:“是上去保护苏小姐。”

任龙章:“苏小姐用得着你来保护?”

刘教头:“你不是说如果有人胆敢在苏小姐的艇上捣乱,就出手教训他吗?今天刚好有一位叫何合生的,在艇上捣乱,我上去制止,谁知又来个梁桂,对我动手动脚的,还有几个兄弟被他打成重伤了。”

任龙章:“何合生?你跟他动手了?”

四姑:“好了,好了,燕妮没事就好,你们慢慢聊,我到后仓看看厨房做好菜没有。”

梁桂:“谢谢四姑,苏小姐,别伤心,苏老先生会出来的,你要保重。”

苏燕妮:“谢谢,刚才客官说是姓梁?为什么会被关入狱中?”

梁桂:“是,小可姓梁,叫梁桂,前几天我们在乐安圩舞狮子,被人冤枉,官府判了个羁押,关了不到七天就放出来了,倒是令尊因为书写批驳知府大人的文章,被陈七师爷咬定,必需要关押五年才能出狱。”

苏燕妮:“他怎么会叫你来寻找我?”

梁桂:“他一直不知你的去向,当知道我们的案情不重,他就特意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我,并希望我能寻找到你。”

苏燕妮:“谢谢你,请喝茶。”

梁桂:“茶已喝过了,倒是有件事,要请苏小姐协助的。”

苏燕妮:“有事要我协助你?”

梁桂:“是,因为我喜欢舞狮子,他希望你能协助我找到那本《七星古谱》。”

苏燕妮:“‘七星古谱’?就为这本‘七星古谱’?”

梁桂:“就是这件事了。”

苏燕妮:“原来你找我只是这样的目的?难道就没有其他了?”

梁桂:“我……”

苏燕妮:“我这里没有《七星古谱》,你走吧。”

Δ 苏燕妮虎着脸,忽地站起来。

梁桂:“你……”

苏燕妮:“我这里没有《七星古谱》,你走吧。”

刘教头:“怎么啦?这人不能动吗?”

任龙章:“他是双刀郝宝泉的徒弟,你能打赢他?”

刘教头:“我我……我和他也就半斤八两吧。”

任龙章:“不错呀,刘教头的功夫有进步了,能和何合生打个半斤八两,那脸上的红肿又是什么回事?”

刘教头:“还不是那个咸酸桂吗,总是和我过不去,见我们一齐动手,他就来捣乱。”

任龙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们刘教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夜,紫洞艇上

梁桂:“干嘛!干嘛,话还没说完,你又没有将《七星古谱》的下落告诉我,为什么就这样叫我走?”

苏燕妮:“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为的青年,你是很想找到那本《七星古谱》的,我也想帮你,可是我父亲犯了事后,官差如狼似虎的来抄家,什么东西都被没入了官府,那里还有什么《七星古谱》?”

梁桂:“那……我……”

苏燕妮:“你也不用再来找我,我现在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我这一生也就只能如此了。”

梁桂:“苏小姐,你……你不用自悲,你要振奋起来,你……”

苏燕妮:“我能象你吗?我现在的境况,人前还象个人,人后是什么,你知道吗?”

梁桂:“是……?”

苏燕妮:“是鬼!是生不如死的鬼!”

梁桂:“我没有这样的看你啊!”

苏燕妮:“你当然不会这样看我,那是因为你第一次见到我。”

梁桂:“那你不会离开这里吗?”

苏燕妮:“你说得真是轻巧,我一个当红歌妓,走到那里都会有人认出来,还有就是,出去以后,我怎么生活?”

梁桂:“那你认命了?”

苏燕妮:“不认命还怎么做?我现在只求天天有鱼有肉,晚晚笙歌燕舞。”

梁桂:“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你真可怜,一个这么有骨气的苏荣山,却生了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女儿。”

苏燕妮:“哦,你骂我,你今晚来见我就是这个目的?什么叫骨气?一个被官府籍没家产,被官府卖给妓院的女子,我还能怎样?”

梁桂:“我……”

苏燕妮:“我就是这样的了,你看不惯,你走好了,本姑娘不留了。”

Δ 梁桂一愣,想不到这位苏小姐如此刚烈,一语不合就请你出门,梁桂正要发火。

Δ 四姑已经急忙进来。

刘教头:“本来也是的,只是我一下子没注意到他的那招卷手左擒,跟着就中了他那招退马横肘。”

任龙章:“被他打到了?你刘教头平日不是说你已经练了十多年的功夫,光是我泰一堂就没有几个能在你手底下过得关的,怎么今天好象这么谦虚呢?”

刘教头:“我也将那小子打得不轻呀,要不是兄弟们拦着,说不定真的将他打死。”

任龙章:“看来还是我们刘教头利害,你怎么不将他的门牙都敲下来呢?”

刘教头:“我我……”

任龙章:“够了!大言不惭,一天到晚就懂得吹牛皮,堂堂的教头都差点被人勒死,一班人的武器也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打下水去,还说自己将人家打得不轻。”

刘教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龙章:“你的事別以为只有你才知道,我还是有耳目的。”

刘教头:“是在下无能。”

四姑:“哎哎哎,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干嘛吵起来?燕妮,刚才泰一堂的刘教头跟何先生动粗,是这位小英雄为我们解了围,我已经开了一桌鱼宴,专门多谢这位小英雄哩。”

苏燕妮:“那好,你就与这位小英雄多喝两杯吧,我不奉陪了。”

四姑:“哎哎哎!这怎么行呢,你一定要陪陪这位小英雄,他也是特地为看望你的嘛,啊!”

苏燕妮:“他……”

Δ 四姑靠近苏燕妮,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裳。

四姑:“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下下火吧。”

苏燕妮:“既然四姑如此看重你,你又为我带来父亲的信息,那好吧,我就陪你喝两杯。”

Δ 梁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很。

四姑:“可要多谢苏小姐啊,一般的人那能得到她陪同喝酒呢。”

梁桂:“谢谢苏小姐。”

四姑:“鱼宴马上就到了,小英雄,你喝什么酒?”

梁桂:“请不要叫我小英雄,我刚才说了,我叫梁桂。”

四姑:“啊啊,好的,那我以后就称呼你叫梁先生了。”

梁桂:“不敢当。”

Δ 三人正说着,那酒菜就摆上来。

四姑:“你们先吃,我还有些事,等会才过来,燕妮,你可要好好地陪梁先生多喝两杯啊。”

苏燕妮:“我会的了。”

Δ 苏燕妮在自已和梁桂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Δ 然后,举杯与梁桂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先喝了下去。

Δ 梁桂只得陪着喝了一小口。

Δ 苏燕妮看了,低头一笑,那头上黑油油的发辫,顺着圆润的肩膀滑了下来。

Δ 只见苏燕妮一侧膊,头一摆,手一挑,那发辫又送回去了。

Δ 这动作非常自然,又非常好看,梁桂不由得也看愣了。

苏燕妮:“我刚才演奏的《花间蝶》弹奏得怎样?”

梁桂:“你的琴弹得很好听,可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花间蝶》,我也无兴趣和你喝这种无聊的酒,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父亲的《七星古谱》在那里?”

苏燕妮:“你还想问智明和尚在那里哩。”

梁桂:“你也知道智明和尚?”

苏燕妮:“问人家要秘笈是你这种样子吗?本姑娘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这种模样,待本姑娘心情好了,到时再说吧……”

梁桂:“那《七星古谱》真的在你这里?”

苏燕妮:“谁说《七星古谱》在我这里?这里没有《七星古谱》,我只是说待本姑娘心情好了,到时再说。”

梁桂:“给与不给,随你便,这酒你慢慢喝吧,在下告辞了。”

Δ 说完,放下几块银元,拔脚就往艇外走。

Δ 梁桂来到艇前,扬手叫了一只小艇过来。

苏燕妮:“梁桂,你要为你刚才的态度后悔的。”

梁桂:“我做事情从不后悔。”

Δ 梁桂说完,跳入划来的小艇中。

Δ 苏燕妮呆呆地瞅着梁桂走了,脸上现出一丝惆怅,不由得想起往事来。

(闪回)

△ 装潢华丽的紫洞艇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哭声。

△ 一张桌子上,摆着几款精美的菜色。

△ 一个穿着素雅的姑娘伏在桌子上,却头也不抬地伏在桌子上哭泣。

△ 只见她双肩一起一伏,哭得呜呜咽咽。

(画外音)“哭了半天,也该歇歇了吧。”

△ 话音未落,四姑一掀门帘,从艇外走进来。

△ 她用一方手帕当扇子,边扇边对这伏在桌子上哭泣的姑娘说。

四姑:“燕妮呀,起来吧,还哭什么,别把一张俏脸哭坏喽。”

△ 苏燕妮抬起了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痕。

四姑:“算了,不要整日哭天抹泪的了,啊!枉费你知书知墨,这样的世道还看不透,俗语说,灭门的知县,更何况的知府呢,你父亲得罪了他,有好果子吃的吗?”

△ 苏燕妮还是不说话。

四姑:“不就是几块石头嘛,又不是自己的,拿了去又怎样,还学人家张贴什么缴文,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不抓你抓谁呀?所以呀,我说你父亲真是书呆子,一点变通都不懂。”

△ 苏燕妮有些坐不住了,抬起头来说。

苏燕妮:“你说就说嘛,干嘛又说到我父亲的身上?”

四姑:“不说他说谁?要那十二块石头,那是知府大人是看得起,才要的嘛,给他不就是了?就算不愿给他,也不关你父亲的事,强自出头为人家写缴文,能不得罪知府大人吗?”

苏燕妮:“知府并不知道这七块奇石的事,是知府手下一个叫陈七的师爷告诉知府的,那家伙还想借机勒索钱财,才将我父亲下到监狱里的。”

四姑:“谁对谁错,我不想理,也不想听,关键是你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要象你父亲一样,死牛一边颈是不行的,虽然我不强迫你接客,但你也得为我着想,大家都要生活嘛,对不对?”

苏燕妮:“那我要怎样做才行?”

四姑:“认命吧!”

Δ 小艇划到正埠码头。

船夫:“客官,到码头了,小心扶稳上岸。”

梁桂:“好的。”

Δ 梁桂刚踏上石阶。

Δ 两个蹲在码头洗手的汉子,忽然从左右进击。

梁桂:“干什么?”

Δ 梁桂边发问边还手。

Δ 谁知又从岸上冲下来两个人。

Δ 四个人围着梁桂打了起来。

船夫:“哎!你们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打人!”

刘教头:“叫什么叫?你再叫,我连你也打!”

Δ 梁桂偷眼一看,那两人,一个是刘教头,另一个却是任龙章。

Δ 任龙章一出现,梁桂立即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刘教头“你们闪开,看我的!”

Δ 刘教头操起手中的单头棍当头就往梁桂劈来。

Δ 梁桂一闪身,那棍竟然又是一弹。

Δ 梁桂知道无法避得开这棍,反身一跃,竟跳入江中。

刘教头“跑?你够胆就别跑!”

Δ 刘教头站在码头上高声狂叫。

刘教头“他妈的,逃慢点我都要你的命!”

Δ 任龙章却一声不哼,冷冷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刘教头:“堂主,现在怎么办?”

任龙章:“走得和尚,走不了庙,打了我的人,以为跳到河里就沒事了?找人在他狮头店附近看往他,我看你往那里跑?”

Δ 在离宏昌记不远的街道上。

Δ 周围早已透出稀疏的灯光。

Δ 梁桂低着头向店里走近。

丁振邦:“梁桂!这么晚了,你到那里去了?”

梁桂:“啊!振邦?你在这里干什么?”

丁振邦:“等你呀,你到那里去了?”

梁桂:“沒到那里。”

丁振邦:“怎么啦?全身都湿了,发生了什么事?”

梁桂:“沒有,沒发生什么事。”

丁振邦:“还说沒有?是不是到苏燕妮那里?”

梁桂:“是。”

丁振邦:“拿到《七星古谱》了?”

梁桂:“那有这么容易。”

丁振邦:“她不给?”

梁桂:“算了,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丁振邦:“不是我找你,是外公找你。”

梁桂:“外公找我?干什么?”

丁振邦:“听说叫你去收购竹杆。”

Δ 冯师傅和梁桂、丁振邦三人坐在灯下。

Δ 身边是一只还未扎好的狮头。

梁桂:“官窑七甫?那里的竹子够韌性吗?”

冯师傅:“我在上沙街竹见过这种竹杆,够柔韌,用来扎狮头正好。”

梁桂:“要的急不急?”

冯师傅:“急倒不急,只是晴天筹备雨天柴嘛。”

梁桂:“行,我明天就去。”

冯师傅:“那《七星古谱》的事,到底怎样?”

梁桂:“这事不好说。”

冯师傅:“沒找到那姓苏的女儿?”

梁桂:“人倒是找到了,她不想告诉我。”

冯师傅:“为什么?”

梁桂:“可能对我有怀疑吧。”

Δ 泰一堂的内喝茶。

Δ 龙章却在馆内走来走去。

Δ 刘教头走了进来。

郑湛:“刘教头回来了?”

刘教头:“堂主,今天这小子出门了。”

任龙章:“啊?到那里?”

刘教头:“听说到官窑七甫村收购竹杆。”

刘教头:“才刚出门。”

任龙章:“好!”

刘教头:“是不是现在带人去把他打一场?”

任龙章:“急什么,让他到了官窑七甫村再说。”

傍晚,官窑乡七甫山边的一片竹林里。

Δ 天上有两只老鹰在盘旋。

Δ 四周是一丛丛、一片片的翠竹。

Δ 翠竹是那么郁郁苍苍,重重叠叠,风过处,吱吱呀呀的作响。

Δ 竹林的一角,传来一片砍竹声和一片嘈嘈吵吵的讲话声。

Δ 竹林深处,十多个当地的农民,在梁桂的指挥下,正繁忙地砍竹子。

梁桂:“这次砍的竹也差不多够了,再砍二扎竹子,我们就回去了。”

农民:“好,大家抓紧点,砍完竹子有钱派。”

Δ 忽然间,林外一阵杂乱而急速的脚步声,直奔这里而来。

农民:“那来的人,跑来干嘛?”

Δ 梁桂觉得有点奇怪。

Δ 扭头一看,只见竹林里窜出十多个用黑布蒙了面的人,手中都拿着器械,直取自己而来。

Δ 梁桂觉得他们来势汹汹,心中一动。

Δ 梁桂一转身,顺手抢过一把竹刀,高声喝问。

梁桂:“你们是谁?”

Δ 那帮人也不回话,慢慢地一步一步迫过来。

Δ 那些砍竹的农民见状,早已惊恐得四散逃避。

Δ 这帮人并不追赶其他的人,只把梁桂团团围住。

Δ 有个为首的见梁桂手中有刀,低声说了句:“小心他手中的刀!”

Δ 围攻的人只是脚下慢慢地移动。

Δ 忽然间,整个竹林静止下来,只剩下十几双沉重的脚在踏着落叶。

Δ 梁桂现在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道何来的这么一班人,个个都好象身手不凡,虽然大家都还未过招,已有一种肃杀的感觉。

Δ 山野上,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的人在慢慢前行。

Δ 忽然‘呼’的一下,背后一条三节棍勾过来,

Δ 梁桂回身一挡,‘啪啪啪啪’立刻就有几件家伙同时招呼过来。

Δ 梁桂左挡右格,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为首的家伙,可渐渐地就有些寡不敌众,

Δ 刚劈开左手边的那条铁尺,后面就被一杆齐眉棍拦腰扫来,

Δ 不由得脚步踉跄地向前冲了几步,未站稳,就被为首的那人一脚踢翻在地,

Δ 身上又中了一刀,鲜血直流,当即斜斜地倒了下去。

Δ 那人提起刀来,正要往梁桂的头上砍下去,

Δ 忽然间,一条人影冲到梁桂跟前,手一挥,那劈向梁桂的刀就飞出了好几丈远。

Δ 众杀手一看,来人竟是一个和尚,不由得呆了一呆,

Δ 为首的打个眼色,十多件兵器一齐又往和尚身上击去。

Δ 原来这人正是金山寺主持智明和尚。只见智明和尚旋风般地施展开“金刚擒拿手”,那些铁尺、短刀、三节棍纷纷飞了出去,

Δ 有的肩上挨了两掌,马上疼痛难当,连手都举不起。

Δ 不一会,那帮人就被智明和尚打得东歪西倒,

Δ 为首那人一见势色不妙,叫了一声“撒”,

Δ 一帮人便瘸着腿、捂着头,跌跌撞撞地往林外逃去。

Δ 暮色渐浓,象一圈玉带似地环绕着佛山镇的汾江河,是那么沉重,黯淡。

Δ 软弱而单调的水声,甚是苍凉。

Δ 远处,不知谁家艇上拉起二胡,一声声,如泣如诉……

Δ 苏燕妮的紫洞艇里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并不悠扬。

Δ 细听之下,这琴声倒是透出一份凄凉,一时间却又突然变为悲壮、弹到高吭处,那琴弦‘啪啪’地一下子断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