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拥有新名：当当
“真够脏的了。”看到手心和胳膊上沾了很多尘土，铃铃皱起眉头，放慢了动作。
火猴更急了，蹦过去想要打开箱盖。
铃铃抱起火猴，点着他的脑门说：“耐心点儿，别那么猴急。”
她把火猴放到肩上，走进卫生间，拿出湿抹布擦干净箱盖。
她很激动，自言自语地说：“哇！好久没有见到你们了，我……我真的……”她似乎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了。
“吱吱……”火猴急得来回乱蹿。
铃铃这才打开箱盖的卡扣。
一股樟脑味最先冲了出来。
趴在箱子旁边、紧盯着箱子和箱盖缝隙的火猴，被熏得赶快绕到了铃铃身后。
等他再次爬上铃铃的肩头时，铃铃已经掀开了箱盖。
火猴居高临下，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尽收眼底。
缺胳膊断腿的玩偶、表漆斑驳的积木、偶尔发出微光的电动玩具、压扁了的沙滩铲和小水桶……满满的一箱子，都是铃铃婴幼儿时期的玩具。
火猴觉得索然无味，扭身跳到其他地方。
铃铃美滋滋地搬了把小椅子，坐到箱子旁边。
每拿出一件玩具，她都要念叨几句：“布娃娃是外婆亲手给我做的，那时我还嫌丑，好长时间都不要。唉，我现在再也见不到外婆了。积木是爸爸到国外出差时带回来的，为了不让邻居家的小朋友碰，我还和他们打了一架，哼！沙滩铲是……”铃铃有点儿想不起来了，小嘴巴撅得高高。
“终于找到了。”铃铃欣喜地大叫起来，从收纳箱最底下，拿起一只古香古色的手镯，手镯上面还有两个小银铃。
“当……”铃铃摇了摇手镯，清脆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手镯是奶奶在我出生时送给我的，它可是奶奶的传家宝啊！我的名字铃铃，就是奶奶在给我戴上手镯时起的。”铃铃露出天真的笑容，说：“我现在把它转赠给你，做你的项圈。”她撑开手镯，戴在了火猴的脖子上。
铃铃弹了弹银铃，铃声再次响起：“当、当……”
火猴触电似的蹦跳了几下，银铃接连发出响声：“当……”
铃铃鼓掌雀跃，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名字：当当，你以后就叫当当了。你一定会成为一只响当当的火猴！”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当当已经对铃铃产生了好感。
晚饭后，回到房间，当当主动靠近铃铃。
铃铃正巧没有其他事情，就和他玩了起来。
“哈哈……”
铃铃用枕巾包裹当当，放进洋娃娃用的小推车中，像哄小宝宝似的悠来悠去；把当当用力地扔向近三米高的晾衣架，看当当灵巧地抓住晾衣杆，坐在上面；把当当塞进被窝，紧紧地捂住，故意让当当吓得“吱吱”乱叫……
最后，铃铃把当当扔到了高高的衣柜上面。当当做出跳下的动作。铃铃也做出了接当当的动作，还拿出几颗巧克力豆吸引当当，欢叫：“来啊，当当，快下来呀，给你好吃的。”
不经意间，铃铃瞥见墙上的石英钟，已经8点钟了。
“噔！”当当闻到巧克力豆的香味，加上信任铃铃，所以毫不犹豫地朝着铃铃跳了下来。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铃铃把头一扭，“噔噔……”地跑开了。
“砰！”当当前肢最先着地。
由于瘦弱，四肢纤细，而且头骨巨大，没有控制好平衡，嘴巴重重地磕到地面，血水“答答……”地从嘴角滴落下来。
“吱吱……”当当感觉疼痛，尖叫着逃回到衣柜上面。
铃铃对当当摔伤毫不知情，蹦跳着跑进客厅，仰面躺在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铃铃追的电视连续剧，改编自很多年前一位女作家创作的小说《甄嬛传》。
聚精会神地看了一小会儿，铃铃就被剧情深深地吸引住了。
直到出现了两集电视剧之间的广告，她才想起当当。
环顾四周，不见当当踪影，她冲着门外大叫：“当当，快过来啊……”
一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当当过来。
相同内容的广告反复播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把铃铃惹得不高兴了。
她腾地站起来，四处寻找，直到返回自己房间，沿着地上的血迹才找到当当。
“哎呀！你的嘴里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啊？”本想斥责当当，可瞧见他受伤了，铃铃关切地说，“千万别动，我给你治伤！”
她搬来一把椅子，站到上面，小心翼翼地抱下当当，取出家庭小药箱，给当当敷上止痛和止血药。
这边刚一忙活完，那边的电视机里就响起了剧中角色嗲声嗲气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播放了啊？走，当当，我带你去看《甄嬛传》。”铃铃来不及收拾好小药箱，抱着当当一路小跑到客厅。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仰倒在沙发里，把当当放在肚子上，一边欣赏剧情，一边抚摸火猴的毛发，说：“当当，我是你的主人，以后你就叫我‘小主’吧。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你可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啊。”
当当当然听不懂铃铃的话了，但被摸得舒服了，所以向小主露出了顺从的表情。
“哈哈……”铃铃第一次有了“仆人”，兴奋得高高地举起当当，欢呼：“我是你的小主，我是你的小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让当当吃得香，玩得好，铃铃把自己的零花钱都花在了他的身上。
当当无忧无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玩，在暑假结束时，体重竟然增加了一倍多，而且也长得壮实了。
不过，令当当疑惑和伤心不已的是，开学没几天，铃铃的心思就不在他身上了。
最初，铃铃下午放学，只要一进院子，守在八角亭顶上的当当就会跑过来，围着她“吱吱……”地叫个不停，还迫不及待地翻铃铃的口袋和书包，查看是否有美味。
但是这一天，当当再次把爪子伸向铃铃的口袋，铃铃却把口袋捂得紧紧，面带歉意地说：“当当，真是对不起啊，我要攒钱买重要的东西。等买到之后，我再给你买好吃的吧。”
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抱起当当抚摸他的毛发，或是让他摸自己的脸，而是快步走进房间，趴在书桌上安安静静地写作业。
让当当难以理解和接受的是，铃铃写完作业后依然没有搭理他，而是拿出一本印有很多“小动物”的书认认真真地看起来，口中不时地冒出：“左勾拳、扫堂腿、力劈华山……”
直到上床睡觉，铃铃也没有抱起当当一次。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个月。
周日早上，天蒙蒙亮，“咣”的一声，铃铃砸碎储钱罐，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抓进了书包，“噔噔……”地向院外跑去。
陪着爸爸熬了一整夜、打算睡个懒觉的妈妈惊讶地穿着睡衣追了出来，问：“宝贝，大清早的你折腾什么啊？”
跑到院门口的铃铃扭身跑到妈妈面前，蹦起来抱住妈妈的脖子用力地亲了她一口，大声地说出了两个字“保密”，蹦蹦跳跳地出了院门。
临近中午，院门口响起铃铃欢快的叫声：“爸爸、妈妈，还有当当，我回来了。”
当当坐在八角亭顶上居高临下，瞧见铃铃牵进来一个狼狗大小的人工智能小马驹。
妈妈快步走出厨房，吐了一口气说：“原来宝贝女儿的秘密是这个呀！”
脸上沾着面粉、手中忙活不停的爸爸把头探出厨房门，说：“宝贝快洗手，今天吃你最喜欢的饺子。”
铃铃抓住妈妈的左手腕，快速地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才11点半，平常都是12点钟才吃午饭。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实体BOSS，我先操控一会儿再吃。”
铃铃绕过妈妈跑进自己房间，拿出那本印有很多“小动物”的《武功秘籍》，按照上面的说明，使用控制箱操练起来。
因为操控技术不熟练，“小马驹”丑态百出：木桩一样地侧身倒地；走路时，四条腿绊来绊去，像是两个醉汉在跳交际舞；可以奔跑了，却刹不住车，一头撞在墙上，还把靠墙摆放的花盆踢碎了好几个……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铃铃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操控技巧，“小马驹”越来越“听”她的话了。
无论是前进后退，还是转弯扬蹄，铃铃随心所欲，甚至还能让它驮着当当稳稳地跳过沟渠。这下，铃铃和当当在一起玩耍的时间几乎为零了。
又过了些日子，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周日。
之所以说是“不寻常”，是因为铃铃没有睡懒觉，早早起来，梳洗完毕后，还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
妈妈做完早餐，就去给在“T·W”陨石山加班的爸爸送饭了。
铃铃快速填饱肚子，把“小马驹”牵到院子里，认认真真地擦洗。
“嗡——”
突然，一阵马达声由远及近，迅速地移到了四合院的上空。
当当正在八角亭顶上发呆，看都不敢看一眼是怎么回事，就吓得跑到了铃铃的身边。
铃铃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朝着悬停在头顶上方的一架微型飞行器挥手雀跃，欢叫：“欢迎，欢迎……”
“咔”的一声，飞行器舱门大开，一条敏捷的身影朝着铃铃飞了过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对面。
当当定睛一看，那条身影竟是一只身材高大、毛发油亮、穿着时尚、胸前挂着控制箱、戴着奇特头盔的大猴子。
“猴哥儿，你能来，我太——太高兴了。”铃铃激动得热泪盈眶，还亲切地拉住了猴哥儿的双爪。
猴哥儿只是点了点头，无法回话。
“你的实体BOSS‘哮天犬’呢？”铃铃往猴哥儿的身边看了看，奇怪地问。
猴哥儿向上指了一下飞行器，打开控制箱盖子，熟练地动了动手指。
和“小马驹”体积相差无几的“哮天犬”，“嗖”地蹿出舱门，近乎垂直地落到铃铃和猴哥儿中间，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铃铃给了猴哥儿两个大拇指，说：“太棒啦！”
当当更加觉得受到冷落，默默地走向“小马驹”。
他刚要骑上马背，铃铃大声呵斥：“快走开，别碰脏了我的千里马！”
以前，铃铃一直把自己温柔善良的一面呈现给当当，所以当当毫不畏惧，骑上了小马驹。
“讨厌！你敢不听我的话！”铃铃感觉很没面子，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自己的控制箱砸向当当。
不过，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控制箱很有可能砸到“小马驹”，所以目瞪口呆。
眨眼之间，控制箱就飞到了当当面前。
猴哥儿手疾眼快，及时操控“哮天犬”，闪电一般地冲过去叼住控制箱，返还给铃铃。
铃铃心花怒放，为了挣回面子，就想操控“小马驹”甩掉当当。
她可没有猴哥儿高超的操控技巧，心中很不是滋味的当当又紧紧地抱住“小马驹”的脖子，手指头都酸痛了，她也没有把当当甩到地上。
铃铃更觉得没有面子了，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猴哥儿善于察言观色，不声不响地操控“哮天犬”跑到“小马驹”旁，咬住当当的后背甩了甩头，半路松开嘴巴，把当当摔了个狗啃屎。
“好玩、好玩、真好玩！”铃铃喜上眉梢，更为了出气，竟然操控“小马驹”抬蹄踩踏当当。
虽然不是特别痛苦，但惊恐和耻辱并存，当当慌乱地爬起来逃窜，狼狈不堪。
铃铃乘胜追击，“小马驹”紧追不舍。
当当左躲右闪，忽上忽下，仗着肉体灵活，始终和“小马驹”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故意气铃铃。
最后，铃铃忍无可忍了，大叫：“猴哥儿，快让你的‘哮天犬’堵住当当。”
猴哥儿闻风而动，操控“哮天犬”把当当往“小马驹”面前驱赶，有时甚至还叼起当当扔到铃铃面前让“小马驹”踩踏。
如果当当挣扎或者逃离，猴哥儿还操控“哮天犬”按住当当使他不能动弹。
当当苦不堪言，最后找了个机会爬到房顶。
“哮天犬”和“小马驹”都无法飞行，当当这才算是逃过了这场劫难。
“岂有此理！”突然，猴哥儿的奇特头盔里面响起了一个少年的愤怒声音，“大名鼎鼎、人工智能游戏全球排名第一的‘酷级联盟’，竟然对付不了一只红毛猴子。飒，快让你爸爸的人工智能团队，给‘哮天犬’研发出一对翅膀，以后我们让‘哮天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少钱我都买单。”
一个少女的声音随后响起：“酷冒，我爸爸的团队刚刚研发出了实体BOSS‘电鹰’，不但可以飞，而且快如闪电，对付红毛猴子绰绰有余。”
闻言，铃铃交叉十指放在胸前，冲着奇特头盔虔诚地说：“酷冒、飒，真的是你们吗？你们能……能看到我吗？”
酷冒抢先回应：“如假包换。”
飒慢条斯理地说：“众所周知，我爸爸是全球顶尖的人工智能游戏开发运营商，掌握着高超的科技手段，只要想看，我就没有看不到的地方。”
铃铃更加激动了，说：“那你能让我看看你们吗？”
“小菜一碟。”
酷冒话音一落，猴哥儿的奇特头盔顶上竖起一面“激光显示屏”，里面是“酷级联盟”的另外两个成员酷冒和飒。
他们身着泳装，躺在海边的太阳伞下；酷冒一脸的急迫，飒则东张西望，没有给铃铃正面。
“看到我了吗？”酷冒问。
“看到了，看到了。你和飒我都看到了。”
“你可要看好了啊！”酷冒说完，拿起一物藏到背后，跑出很远，让铃铃能够看到他的全身，才把身后之物戴在头顶，原来是一顶又高又尖的帽子。
“酷不酷？”酷冒把双手拢在嘴巴前面大喊。
“酷、酷……你戴什么样的帽子都酷。”
“没意思！”酷冒把帽子用力地扔到地上，返回太阳伞下面坐好，不再理睬铃铃。
“神奇，神奇，真是太神奇了！铃铃，你爸爸的古建筑研究团队真的在‘除魔宝塔’字迹下面挖出了门框、门扇等物件。现在可以确定‘T·W’陨石山实际上是‘除魔宝塔’碎裂之后形成的。铃铃，铃铃……”这时，院门口方向响起了妈妈兴奋的声音。
酷冒也听到了妈妈的话，不屑地大叫：“哼，我是大富豪的儿子，见多识广，才不会对你们的发现感兴趣呢。”
顺着酷冒的声音，妈妈来到显示屏前，神气地询问：“小朋友，你对‘T·W’陨石山了解多少啊？”
“我当然了解——”酷冒借扭头喝饮料之机，暗中让飒通过网络调取“T·W”陨石山的信息，立即被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