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梦灵种真面目

来自人间社会、绰号火猴名当当的小猴子,不但有幸目睹战况和亲身参战,还被未羊仙君误认为是即将坐镇仙境的申猴仙君。未羊仙君给予了他强有力的保护。

大战过后,未羊仙君把当当捧在手心,面露和蔼笑容,想要给予他一些安慰。

此时,未羊仙君盔甲凌乱破损,杀气依存,当当一见,吓得倏地瞪圆了眼睛,鼓起勇气,扭头跳出未羊仙君的手心,打算沿着锁链逃离。

前面的锁链,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过火焚,现在依然滚热烫脚,所以当当没有跑出多远,不得不退回到未羊仙君对面,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未羊仙君笑眯眯地走向当当,半路,顺着当当的目光看去,瞧见自己的盔甲后立即停下脚步,转回身,朝向除魔宝塔招了招手。

无数只长相如猕猴、臂有花纹、尾似豹尾的举父正在有条不紊、热火朝天地修缮除魔宝塔。见状,几只身材魁梧高大的举父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聚到一起,一边抚摸自己的头顶,一边交流,冲着周围大呼小叫。

十几只小巧的举父闻风而动,沿着锁链,鱼贯地来到未羊仙君近前,爬到她的身上,麻利而又小心地整理甲胄、清洗血污和修理破损。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未羊仙君就焕然一新,盔明甲亮,英姿飒爽。

未羊仙君挥了挥手。

小举父们沿着锁链原路返回,继续修缮除魔宝塔。

未羊仙君向下转动眼珠,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甲胄,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冲着当当露出充满母性温柔的笑容,一扫刚才大战九头巨魔相柳时的凶猛。

她还蹲下身,伸直了胳膊冲着当当拍了怕手,张开怀抱。

当当立刻想起了母亲,心中的恐惧瞬间化解。

他使出全力,沿着锁链跑了过来,一头扎进未羊仙君的怀抱。

但是,未羊仙君的身上并没有肉体的温暖和柔软,只有甲胄的寒凉和坚硬,让当当立即回到了现实。

此时此刻,离开未羊仙君的怀抱不是,不离开也不是。正巧,目光落到了举父身上,于是当当询问:“未羊阿姨,那些‘猴子’是怎么回事啊?”

未羊仙君抱起当当,转回身指着除魔宝塔解释说:“他们叫举父,和相柳一样,都是来自仙境之外的生灵,专门负责照顾生肖仙君的生活起居,以及修缮维护除魔宝塔。趁着我还没有和你交班,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蕴梦仙境吧,特别是去见识一下仙族蕴育的美梦灵种。”

“好啊!太好了!”兴奋的当当用力地拍响了巴掌:“啪啪……”

“好啦,好啦!等见到美梦灵种和蕴梦仙族,我保证你会更兴奋的。”未羊仙君如同慈母一般地柔声说,沿着锁链走向除魔宝塔的塔顶,途中爱抚当当的毛发,还把脸贴在他的身上,时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此情此景,让当当回忆起和小主铃铃生活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于是,他乖乖地趴在未羊仙君的臂弯里,眯缝眼睛,像是睡着了的婴孩。

走到塔顶,未羊仙君放下当当,解下钩镰拎在左手,右手竖于胸前做出莲花指,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深钉在土中的狼牙流星锤立即把狼牙缩回锤中,同时锁链快速缩短,把狼牙流星锤提出地面。

在接近未羊仙君时,狼牙流星锤恢复原形,冒出尖锐的狼牙。

未羊仙君把锁链搭在脖子上,在胸前交叉后,把钩镰和狼牙流星锤背到腰后,扣在一起。

她再次抱起当当,腾云驾雾,飞向玉宇。

除魔宝塔加速移动,回归到此时应该处于的位置,然后又像最初那样,继续以玉宇为中心,按顺时针方向悬空旋转,密切监视十二座巨型生灵工场有无生灵成魔。

之前,当当只在相柳身上俯瞰过卯位生灵工场,现在,则可以把蕴梦仙境尽收眼底,瞧得清清楚楚。

山河交错,丛林密布,地势复杂,通行艰难;无数条道路,顺着地势蜿蜒曲折,向着玉宇的方向辐辏。

行至这些道路上空时,可以见到不计其数的仙族和外形迥异的生灵,马不停蹄地运输着美梦灵种的各种原料。

当当知道他们的目的地都是玉宇,所以忍不住又仔细地打量起玉宇。

玉宇独自矗立在一片辽阔的荒原之上,形如灵芝。

“菌盖”是悬在半空中的一大片“白云”。“白云”边沿,有一圈三层汉白玉栏杆,栏杆之间有三米宽的台面,八方各有一条台阶连接底层和最上层。远远看去,“菌盖”如同一个满是银丝的脑袋戴着一顶巨大的王冠。

“菌柄”是一根粗大的红色光柱,顶在“菌盖”正下方,里面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星光。多彩星光沿着“菌柄”悠悠地向上漂浮,融入“菌盖”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他们来到了玉宇上方。

未羊仙君把当当放到玉石栏杆的最底层台阶,朝着上面指了指,同时露出鼓励的笑容。

当当用力地点了下头,迫不及待地跑到最上层,往最上层的一圈玉石栏杆内部观瞧。

或大或小的悬空树忽高忽低,忽沉忽浮。

当当曾经邂逅的仙女们,飞行在悬空树的上方。其中三个仙女,把柳条插进雕刻精美、晶莹剔透的玉瓶,蘸取琼浆玉液,播洒悬空树。

琼浆玉液落到悬空树冠,散成大团的雾气,慢慢地渗入树冠。

悬空树吸收到足够的雾气后,慢慢地没入下方的“白云”之中。

之后,仙女又去寻找其他悬空树,继续播洒琼浆玉液。

其他仙女则在玉宇上方演奏腰鼓、铜锣、笛子和琵琶等乐器,吸引悬空树浮上来。

场面奇幻新鲜,当当看得眼睛都直了,情不自禁地咧嘴欢笑:“哈哈……”

“哦,小猴子怎么到这里来了呢?”仙女们飞落到汉白玉栏杆之间的台面上,奇怪地询问。

未羊仙君落到仙女们的身边,郑重其事地介绍说:“诸位仙女,这位是即将替换我的申猴仙君。只是因为时间未到,他还没有被赋予甲胄。”

“哈哈……”仙女们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这么个小家伙,能撑得住沉重的甲胄吗?”

“哎!”未羊仙君叹了口气,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地球上的生态环境,现在被破坏得相当严重,辰龙仙尊能够找到这样的一只猴子,应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是还有这样的一句话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只小猴子很有可能做出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事情。”

仙女们露出一脸的单纯,说:“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还要带他去见识一下美梦灵种,诸位仙女,失陪了。”未羊仙君说完,沿着台阶走到当当身边把他抱起,抬脚迈进“白云”。

马上,未羊仙君脚下出现了一根独立石柱,向下插到白云深处,不见底端。

独立石柱周围空空****,深不见底,当当吓得紧紧地抱住未羊仙君。

“没事的,有我在呢。”未羊仙君摸了摸当当的小爪,轻松自若地向前走去,说:“不用怕,一回生,二回熟。化身生肖仙君之后,偌大的仙境你畅通无阻。”

“嗯。”当当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每次落脚,未羊仙君的脚下都会及时地出现一根独立石柱。后脚离开独立石柱后,独立石柱化为烟雾,迅速与周围的“白云”融为一体,踪迹不见。

四周白茫茫的,当当感觉自己是漂浮着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果没有未羊仙君带路,自己就是进入了玉宇,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更别说找到目的地了。

耳畔更是寂静无声,那种害怕而又好奇的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也不知朝着哪个方向,更不知行了多远,前面出现了声音、景物的轮廓,还有沁人心脾的异香。

当当定睛观瞧,前面出现了一个悬空湖。

悬空湖微颤着悬于“白云”之间。湖面正中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悬空树,根系发达,体积远超树冠几十倍,又细又密,吸收雾气汇成汪汪的湖水。

映入当当眼帘的,还有一群大大小小的鲛人。

他们上半身人形,只穿着用树叶做成的简易衣装和饰品;样貌相同,男女都是光头,上面有不同样式的刺青,以此区分彼此;下半身无腿,自腰部以下覆盖鳞片,双脚是为鱼尾。

鲛人上半身始终露于湖面之上,每人手中都有一支勺子似的工具。他们分散在湖面的不同位置,都仰着头,仔细观察茂密的树冠。

每当有果实掉落,发现者就会及时发出特定的信号。周围的鲛人一拥而上,用勺子“噼里啪啦”地击打果实,就像是在做游戏一样,非常滑稽搞笑。

果实被击打后,分散成无数粉红色的小碎块,像蒲公英一样飘向四面八方。

果实掉落的位置不固定,鲛人们时刻不得休息,但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没让一颗果实落入湖中。

“那些粉红色的小碎块,就是人类不可或缺的美梦灵种。”说着,未羊仙君展开手掌,念了几句咒语。

微风拂动,把几颗美梦灵种吹落到她的掌心。

担心看不清楚,当当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美梦灵种呈“心”形,粉嘟嘟的,大小和当当脖子上的银铃相当;底下一小圈白色绒毛,起到减震和随风飞翔的作用,此时则让“心”微颤,更显可爱。

“哇!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颗美梦灵种竟然是你申猴仙君的。”未羊仙君指着其中一颗美梦灵种惊喜地大叫。

“那你快把它给我吧。”当当兴奋不已,伸爪去拿。

未羊仙君及时把手挪开,解释说:“美梦灵种必须飞到人世,才会属于你。”

“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那它怎样才能属于我啊?”当当一时听得兴奋,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申猴仙君,急得抓耳挠腮。

未羊仙君耸了耸肩,“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说完,她高高地举起手,然后快速放下。

美梦灵种离开未羊仙君的掌心,四处纷飞。

当当按捺不住好奇,爬到未羊仙君的头顶上方,双手扶着她的双角,想多看美梦灵种几眼,特别是“属于”他的那一颗。

突然,一件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惊得当当差点儿从未羊仙君的头顶摔下来。

只见当当的银铃里面,“嗖”地蹿出一条黑线,快似离弦之箭,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属于申猴仙君的美梦灵种,并迅速钻入美梦灵种,销声匿迹。

当当瞪圆眼睛,仔细观瞧。

美梦灵种中心闪动着一个黑点,虽然小,但逐渐蔓延出黑色,最终取代了美梦灵种最初的粉红色。

就在当当疑惑不已之际,银铃里面又接连射出很多条黑线,像变色龙舌头那样,卷住很多美梦灵种,迅速缩回银铃。

“什么情况?”细心的未羊仙君觉察到了异常,转着眼珠四处查看,同时倒背双手,抓紧了狼牙流星锤的锁链。

只有当当看得最真切,他也知道是雾霾团搞的鬼。

回忆起未羊仙君大战成魔相柳时的凶猛,他可不敢揭底,支支吾吾地说:“是这个……那个……”

环顾了一圈,未羊仙君只瞧见几个鲛人停下手中活计,惊讶地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当当。

她把当当从头顶上抱下来,用双手捧到面前仔细观瞧,没有发现异常。

她放下心来,抬头对鲛人说:“你们不要害怕,他是申猴仙君。只因没有过丁酉鸡年除夕零点,他还没被赋予甲胄和神力而已。”

“大家好,大家好……”当当装模作样,倒背一只爪子,用另一只爪子冲着鲛人们挥了挥。

“哦……”鲛人们举起勺子呼叫,表示欢迎。

近前的鲛人游到湖边,盛起半勺悬空湖水泼向当当。

“哈哈……”当当童心大发,从未羊仙君的双手上跳了下来,完全不顾下面根本就没有实地。

未羊仙君露齿而笑,心中默念咒语。

当当脚下立即出现了和她脚下一样的撑脚石柱。

当当又惊又喜,回头冲着未羊仙君喊了一声“谢谢”。

他跑到湖边,蹲下身,掬起悬空湖水泼向鲛人。

鲛人们却恐惧得如同见到了阎罗,争先恐后、而又有条不紊地藏到悬空树后面,瑟瑟发抖,偷眼观瞧当当。

“哈哈,你们还想和我玩藏猫猫呀?”看到鲛人如此“贪玩”,当当回忆起和小主铃铃的游戏时光,更加兴奋了,沿着悬空湖边沿,绕着圈追赶鲛人泼水。

鲛人被追赶得如同一群失去母亲保护的小野鸭子,在湖面上慌乱地奔逃。

“哈哈……”当当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这时,又有一颗果实掉落下来,正好位于当当近前。

“哗……”鲛人立即排开阵势,向果实围拢过来,打算像之前那样击打果实,结果距离当当越来越近。

“泼谁好呢?”当当意识到自己占据了主动权,眯缝着眼睛精挑细选,最后选中了一个小巧可爱的鲛人。

小鲛人满脸稚气,一派认真,吃力地举着勺子跟在大鲛人身后,仔细模仿和认真学习。

当当希望借机和他结交为友,瞅准机会,掬起一捧湖水泼向小鲛人。

湖水一碰到小鲛人,就有一件恐怖而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啊!”小鲛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当当定睛观瞧。

小鲛人如同被泼到了硫酸,上半身竟然冒起烟雾。因为剧痛难忍,小鲛人一时间失去平衡,栽进湖中,迅速地沉入湖底。

不一会儿,湖底飘上鱼身空壳,还有孤零零的勺子。

“呀!”当当心如刀割,不敢继续看下去了,扭身扑到未羊仙君身上,用力地埋住自己的眼睛。

其他鲛人无暇关注小鲛人,直至将果实击碎,分散了所有的美梦灵种,这才聚集到小鲛人的鱼身空壳周围,默默地看着。

突然,又有一颗果实落下。

鲛人们扭转身形,按部就班地前去击打。

“好了、好了,没事了。”未羊仙君淡漠地说。

又有一些美梦灵种飞到了当当面前,其中一颗还落到了他的鼻子上,痒痒的,于是当当睁开了眼睛。

当当见鲛人忙来忙去,没有责难自己,更觉难受,特别是看到小鲛人的鱼身空壳后,泪流满面,追问:“未羊阿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