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惨胜

亭儿转向林善渊，“敢问林长老，少林在哪个方位？”

林善渊略带狐疑，但还是想了想，吐出两个字，“正东！”

亭儿让大家好生戒备，自己围着碑座转了一圈，然后双手扶住石碑，缓缓转动，直至相思雀面向正东才敢放手。

只听“嘎吱”一声，石碑下落一半，与此同时，伴着“轰隆隆”的声音，石碑后面的参天大树齐刷刷移出一条路来，宽不足一丈，两人堪堪并行，曲迂逶迤，前面不知通往何处。

亭儿暗舒口气，来不及解释，“林长老、小龟哥哥，我们三人居前开路，师姐、一依，你们随念秋留在原地，一来照顾伤者，二来有何异常师姐可以琴音想传，其余前辈师兄，劳烦徐徐跟上，静虚道长善后，以防不测。此一战，务要小心谨慎，成败在此一举！”

念秋抢言道，“亭哥哥，我必要随你们进去，家师身陷囹圄，我心不安，再者我会些医术，可以在路上照顾一二，自然方便些！”亭儿听完点头，于是念秋稍加收拾便进得队中，双飞欲言又止，亭儿却已领众人沿着小路直奔深处。

此前，追魂门为劫持药仙折了八大金刚中的毕方，伤了蛊雕、蚀龙、帝江，可谓代价巨大。

听闻华山、武当欲联手寻仇，身为两大护法的九尾狐、火光兽自是不敢怠慢，九尾狐乃是一妖娆女子，媚眼蛇腰、浓妆艳抹、狐皮拖地，一看便知心狠手毒，说话阴阳怪气。

“门主深陷孽债，久不问门内之事，只知饮鸩忘苦，唉…现如今毒入五脏，不知那药仙能否妙手回春。眼下事关重大，门主待你我不薄，我莺不啼岂是这群自命正人君子的臭男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潇洒之地，且让他们知晓红蝠南飞、有魂不追的威力！”底下一片叫好之声。

紧接着说道，“方才据报，他们已破了林口石碑，虽说有点能耐，但也是伤亡惨重！哼哼…乘黄，你领穷奇、蛊雕，在不知渡陪他们耍上一耍，诱他们渡河然后待其半渡而击！”三人领命而去。

“白泽，若是他们侥幸过了不知渡，你领庆忌分左右伏于邪龙岭两侧，务必将渡河者射杀！”白泽乃八大金刚之首，此时复仇心切，咬牙切齿的喝道，“奶奶的，此战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慰我兄弟在天之灵！”说罢领着庆忌转身下去安排。

“大护法果然运筹帷幄，如此安排当可万无一失！”边上的火光兽奉承一句。

火光兽岁数不小，赤发赤须，对九尾狐很是恭敬。

九尾狐摇摇头，面露忧色，“眼下人手紧缺，帝江、蚀龙重伤未愈，蛊雕也是强撑上阵，虽说门内兄弟都被召回应敌，可若真是让他们打到这映月洞庭，你我兄妹就要做最后一搏了！”

“不管怎样，也要让门主逃得性命！”两人相视点头，坐等消息。

且说这边亭儿等三人开路，一路走来竟未遇到丝毫抵抗，有些诧异，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走着走着，柳暗花明，一条浅河横在面前，宽约五六丈，溪水乌黑、不知底细，目光所及之处，无桥无船，倒是对岸隐约有一渡口，明显是被人藏匿了起来。

“看来追魂门已将这渡船收走，不让我等轻易过去。我上下查看一番，此乃河流最窄之处，林长老，我与小龟哥哥先行试探，你引众人且休息片刻。”亭儿说完冲南归一点头，于是两人各自运起轻功，如履平地、蜻蜓点水，转眼间两个来回。

“还好，此河最深处不足三尺，涉水可过，河水无毒，只是有些混浊，对面也无埋伏。稍后我、小龟哥哥领轻功好的先行过去，以备不测，林长老与静虚道长善后如何？”亭儿问道。

“一切听小老弟吩咐，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带这些硬家弟子下山了，省了这许多麻烦！”林善渊抱怨一句。静虚道长倒显得沉稳许多，“你们多加小心！”

“各家均有所长，林长老不必介怀，会有用处的。”说完亭儿下意识牵起念秋，挑了三二十人先行渡过，只见各个脚踩飞燕，果然是帮内好手，来到对岸，分华山、武当，列阵接应。

亭儿松手，却不知念秋的俏脸早已是红到脖颈，娇艳迷人，只是亭儿未留意罢了。此时亭儿见无异常，冲南归一点头，对着河对岸喊了一句，“林长老、静虚道长，可以渡了！”

这边林善渊吩咐华山硬家子弟在前，武当弟子在后，一字排开，缓缓涉水。暗处的穷奇有些着急，“二哥，眼下对岸那三二十人已然不好对付，剩下的若是再渡过来我们没法跟大护法交代啊…”

乘黄却是沉稳，“不急，先让水中的尝尝我秦岭小凤蛇的厉害！”说着一挥手，后面的手下取下竹篓，无数长约三寸的小青蛇隐入河中，顺流而下。

由于河水混浊，渡河的众人自然发现不了此时水中危机靠近，先是有一个华山弟子惨叫一声跌落水中，接着有更多的人中招。

秦岭小凤蛇尤善攻击，兼之剧毒，中招之人顿觉浑身麻木、动弹不得，由于是在水中，硬家子弟行走困难，于是大呼小叫，一片混乱，大伙纷纷往岸边挣扎，不断有人倒下，有几个冒死冲上了对岸，大部分又折了回去。

念秋连忙医救，最后清算，自己这边又折了十几个，连连受挫，众人有些垂头丧气。

还没缓过神来，只见一片移动的黑云压将过来，等到近了，终于看清原来皆是三五寸的蝗虫，俯冲直下，对着已经渡河的众人一顿狂抓乱咬。

此乃食人蝗，虽然无毒，但尤喜人肉，此时有的脸被抓花，有的皮开肉绽，惨嚎连连，地上蝗虫的尸体层层叠叠，众人且战且退。

不知谁喊了一句，“用火攻！”于是取出火折，引燃边上的荒草枯木，这才止住颓势。对面的鞭长莫及，只能暗自咬牙切齿。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烟消云散，折腾了半天，疲惫至极，河两边的众人东倒西歪，想着歇息片刻。

猛然间一声哨响，打密林中闪出三五十个黑衣汉子，为首的正是乘黄，蛊雕在右相护。“这个小子不简单，二哥需要小心应付，上次小弟便是败在他的手上。”蛊雕有意提醒，指着亭儿说道。

“没想到还有没死的，你们的命可是真大啊！”乘黄一摆手，对着亭儿他们。

“还没见到门主尊容，若是先死岂不可惜了！”亭儿回头一看，自己身后能战的也就十几个，心里暗暗叫苦。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了！”乘黄双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齐齐出列，挥刀而上，这边也不甘示弱，拼死一搏！林善渊刚要率人渡河相助，这边穷奇又引了一队人马杀到，只能专心迎敌，将全部的怨气都撒到穷奇等人身上。

华山长老一怒，可谓天昏地暗，一时间人仰马翻，穷奇哪里是对手，不到二十招便命丧剑下。

这边局势稍安，林善渊安排善后，“凡是追魂门的走狗败类，一个不留！有劳静虚道长了！”说完便去渡河相助亭儿。

亭儿这边被乘黄、蛊雕围攻，乘黄一双“夺命轮”倒是颇有几分威力，飞来转去，亭儿小心应付着，倒是蛊雕有伤在身，无法全力，一时相持不下。

只是南归护着念秋、领着两大门派的弟子架不住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站着的越来越少。

林善渊这一加入，犹如雪中送炭，战局瞬间扭转，先是一剑挑翻蛊雕，接着便合力齐攻乘黄，可怜乘黄威风一时，最后竟被自己的“夺命轮”削掉脑袋，余下的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妙，连滚带爬的就往林中逃窜，两大门派的弟子如何放过，一阵穷追猛打，最后只有三五个逃得回去。

此战惨胜，虽说除去三大金刚，两大门派也是死伤过半，南归有些伤感，林善渊亦有些失落。少顷，两边合二为一，此时天色已暗，众人生火搭棚，以待明日决战。正是：

啼雀面东路乃开，伤敌一千损八百。

饶是机关皆算尽，难挡雄师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