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玉罗刹

为什么会这样?

奇怪,诧异,但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天涯多变,无论葱河道,还是桑干原,杜辉都已经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

冷静,也许只有冷静,才是离开这里,走向高处,冲出天涯惟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举目相望,这一棵如龙的桐树,枝条已经伸展到无穷的远方。

难道这远方的尽头会是夏的门户?

古桐的高度目不能及,仿佛是已经刺入苍穹,插入另一方天地。

这另一方天地会不会是夏的另一扇门户?

巨大的树根已经突出地面,只这露出地面树根也有三四个人的高度,盘根错节,形成了极为壮观的景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为苍桑的味道,仿佛是在无声的诉说这一棵古桐年代的久远。

但令杜辉不解的是,这苍桑的味道里,为什么会有一份独特的萧杀气息。

转目朱十八,朱十八的神情一样的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二人走了大约一里多地,才堪堪绕着古桐走了一圈。

朱十八叫道:“特么的!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粗一棵树,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着,竟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

他本以为自己用了真力的一脚,怎么也会在这老根上留下来一点痕迹,但事实上,这一脚非但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是老根上竟传出一股巨大之力,巨力回转,直袭朱十八。

朱十八“唉哟!”一声,身子竟然凌空飞起,直直的飞向远处。

“嘭!”的一声,朱十八的身体和地面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古桐居然拥有力量?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不但令朱十八骇然失色,杜辉一样的面色大变。

一棵树居然拥有神秘的力量,这又是一棵什么样的树?

是不是要上去看看?

这个念头甫一在脑子里涌出,杜辉的人便已如箭一般窜了上去。

朱十八呲牙咧嘴的刚一站起来,便看到古桐树身有青色光晕涌现,一扇巨大的光晕之门把杜辉吸了进去。

张大了囗,朱十八难以置信的看着杜辉消失不见。

杜辉呢?

他去了哪里?

难道他已经被这棵怪树吸了进去?

正当朱十八胡乱猜疑的时候,耳中竟传来细细的,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再靠近那棵树。

你只须在这里安心等着,等着你的朋友出现。

等他出现的那一刻,不要有丝豪的怜悯之心,杀了他,从他的身上,夺取桥陵天书。

只有天书,才是你走出桥陵惟一的依仗。”

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但始终没有消失的,是朱十八永远也无法平静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师傅一定要让自己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难道除了天书,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朱十八怔怔的望着古桐。

杜辉去了什么地方?

师傅把他引到了怎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迎望空中,朱十八不知道师傅玉罗刹人在何处,但他明白,玉罗刹距离这里绝对不会很远,这里的一切,她一定了如指掌。

玉罗刹的确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不但了如指掌,而且正如萧无悔所说,启动四煞阵,置杜辉与生死边缘的,也正是她。

墨云轻翻,只有她一头的白发,如雪似银,却又如万千柳丝,直垂腰际。

这一头银丝,本已说明她已是个迟暮的老人,但杜辉若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她的面容和她的发丝恰恰是两个对立。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仿佛是羊脂乳玉,洁白光滑。

她的身才更是无可挑剔,豪无暇眦,纵是十七八的少女也要自愧不如。

杨柳细腰,坚挺的胸膛,笔直的双腿,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泛出湖水一样春天的光,瑶唇琼鼻,形容她是天女下凡也不为过。

但知道的人却明白,她是当今魔教凶名赫赫的魔教教主玉罗刹。

纵是天绝大魔,在她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她的目光春光**漾,引人无限暇思,但她的心思,谁又敢说不是刀光剑影?

注视着徘徊不定的朱十八,轻轻的笑了。

这孩子毕竟还小,只是一句话,便让他举棋不定。

为师的不让你去,你又怎知这不是为师对你的另一份考验?

笑着笑着她就觉得很生气。

凭什么他的徒弟就那么有主见,而且敢想敢做?

难道他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

正如他没有选择自己一样,也是对的?

玉罗刹很生气,但从她比玉一样还白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不但看不出生气,看出的反而是开心,开心极了的样子。

墨云裹住了她,完完全全裹住了她,她似已与这团墨云融为一体,但她春光湖水一样的眸子,却带着微微的笑意,拔开乌云,拔开巨大的树从,静静的注视着杜辉。

这少年走不出四煞,四煞一定会埋葬了他。

因为凭她无数次的经验,一个初入天涯的少年,在没有融合春夏秋冬四陵天书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四煞的。

他的死,会不会让那个人有一点点记恨自己?

沾沾自喜的快乐却让那一张绝美容颜只有黯然,纵然那一双春水如蓝的眸子也显出少许的失落。

失落的盯着在枝杆上拼命狂奔的杜辉。

杜辉的确在此刻有些疲于奔命。

从他刚一进入大树,他就感觉到了危险。虽然当时还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但危险的气息却如奔腾的大浪一般向他扑来。

他走在枝杆上,仿佛是走在无比宽阔的大路上,但给他的感觉,却又仿佛是走在无边的悬崖上,随时都有被悬崖吞噬的危险。

危险的气息一浪高过一浪,明明是走在宽阔无比的路上,但却总有一种走钢丝的味道,提着心,吊着胆。

哪怕杜辉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他的心却始终不能冷静下来。

直到一声震天之响,响彻这一方树界,杜辉提着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下。

回过身来,巨大的白色映入眼帘,扑天的寒气直向全身上下袭来。

白色朦朦,寒气逼人,竟带着无边的萧杀,万马千军一般,向着杜辉压了过来。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