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误会
两天后，中原镖局。
一张案桌上，鲍学富正呼呼大睡，做着他的白日梦。
齐霄悄悄地走了过来，连唤了两声：“鲍叔？”
鲍学富显然听不见，齐霄伸出手来，在桌上连拍了三下，抬高了嗓音，叫道：“鲍叔，时候不早了，你就别睡了！”
鲍学富从美梦中惊醒，见是齐霄，生气道：“臭小子，我正睡回笼觉呢！吵什么吵！”齐霄把手环在胸前，道：“我来找你拿工钱。”
“工钱？可今天才十七，离月底还差十来天，怎么给你算工钱？”鲍学富说着话，忽然转念一想，他起身看了看齐霄，笑着道，“哦，我明白了，你小子今天是不是碰上什么倒霉事，想让我破财消灾啊？”
齐霄叹了口气，把手搭在鲍学富肩上，缓缓道：“鲍叔，我再不济也不会找您破财消灾。实话跟您说吧，我这两天不是遇上什么倒霉事，而是遇上了一个让我倒霉的人，这个人又恰好在我们镖局，我一见到她浑身就不自在，所以，这镖局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您就行行好，把这个月的工钱先给我结了吧。”
“你说的这个人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鲍学富笑着道，“是她让你来找我的吧？”
齐霄怔了怔，忽然也笑道：“鲍叔不愧是鲍叔，一点就通。”
鲍学富收起笑容，摆了摆手，道：“齐霄，你这个月的工钱一分都没有。”
齐霄惊呼道：“什么？一分都没有？”
鲍学富点了点头，解释道：“你擅自离开镖局超过三天，这个月的工钱自然就没有。”
齐霄故作严肃道：“我去揽薛老爷子的活，可是以我们镖局的名义去的。薛家少爷失踪，我答应薛老爷子保护薛夫人的安全直至少爷平安归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居然一枚铜钱也不给我，太不够意思了。”
鲍学富道：“我就是个算账的，你要觉得不够意思，大可再找她评理去，不必在我这里发牢骚。齐霄，你又不是第一天来镖局了，这镖师的工钱可不是我想发就能发，那得看雇主的脸面。况且，你是有错在先，就算雇主给你面子，按照镖局的规定，你的工钱也是拿不到的。”
“切，什么狗屁规定，分明就是铁公鸡。”齐霄说着气话，把身上的外衣脱下，“今天我齐霄脱袍为誓，永远不再踏入中原镖局半步。话我撂在这边，麻烦鲍叔替我转告你们主子。”
鲍学富看着齐霄大摇大摆地走出镖局，气不打一出来。左小红正喝着早茶，听闻齐霄此举，一掌便将茶杯捏碎，怒道：“臭小子，有种你就别给我回来！”
齐霄离开镖局，一时间竟不知要往何处去。他摘下一片叶子，衔在口中，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闲逛。眼眼从齐霄身边冒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道：“齐大哥，早！”
齐霄回头看了看眼眼，漫不经心地道了声：“早。”
“齐大哥，你不会真要离开镖局吧？”眼眼瞪着齐霄，满脸疑惑，“我看得出小红姐是真心想把你留在身边，你这样把事情做绝了，会不会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不会。”齐霄掷地有声，“这古语有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当镖师是为了报答舅舅的养育之恩，也是为了见她一面，现在恩也报了，面也见了，我和她之间也不欠人情，她没有理由把我留在身边。她有她的志向，我也有我的志向，我们两人志向不同，当然不能待在一块了。”
眼眼笑着问道：“齐大哥，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是……”齐霄想了想，忽然反问道，“哎，你不是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怎么会看不出我心中的志向？”
眼眼低头道：“主人不在身边，我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
齐霄道：“你这样跟路上的行人有什么区别？”
“是没什么大的区别，”眼眼道，“不过，他们是凡人，有些事情，他们做不到。”
“哦？什么事情？”
“比如，我可以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眼眼说完，左顾右盼，忽然把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青衫剑客。“像那位大叔，他心里就在想……”话没说完，齐霄就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指谁可以，别指着他。我可不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青衫剑客转过头，正好看见人群中的齐霄。齐霄撒腿就跑，刚跑了几步，就被他迎面拦住。
“跑什么？”
看着青衫剑客冷酷的表情，齐霄故作镇定道：“默叔，好……好久不见。”
殷默冷笑一声，道：“我问你，跑什么？”
“我……我没想跑，我就是觉得高兴，一时间控不住身子，所以就……就……”
“所以你就故意躲着我了？”殷默快步上前，一掌猛地拍在齐霄后脑勺上，“臭小子，少在我面前整些没用的。”
齐霄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殷默，道：“默叔，我今天的早饭还没吃呢，要不，你就赏我一口饭吃，怎么样？”
“你就知道吃！”殷默故作生气道，“老婆还见不见了？”
“见，当然要见！”齐霄兴奋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尝到阿雪的手艺了！”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
“齐大哥，我也想尝尝嫂嫂的手艺！”
“你是谁家的丫头？为什么跟着阿霄？”
殷默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眼眼，一脸愕然。
“我，我是齐大哥……”眼眼话说一半，齐霄便抢着道，“这丫头是我路上捡来的。我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
殷默上下打量眼眼，冷声问道：“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
眼眼道：“大叔，你要我证明什么？证明我不是魔教派来的探子吗？”
殷默怔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你证明的是什么？”
眼眼叹了口气，睁开了她的那只天眼。“因为我是齐大哥用命换来的，我不是人，是一只能观察人心的眼睛。”
“眼睛？眼睛能修成人形？你难道是一只妖怪？”
齐霄解释道：“默叔，眼眼她不是妖怪，她是大小姐的一个分身。”
殷默沉默了许久，道：“你家小姐呢？她在哪里？”
眼眼支支吾吾地道：“小……小姐她……她已经和少爷回山庄去了。”
殷默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丫头，阿雪姑娘那边正缺一个能照顾她起居的人，阿霄既然是你的恩人，那你可愿侍奉阿雪姑娘？”
“我愿意！”眼眼兴奋道，“默叔，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阿雪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