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止杀（下）

“刚才你说不管是谁都一样”，孙不忘顿了顿，接着道，“现在呢？是不是还一样？”

齐霄道：“一样，还是一样。”

殷默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帮任何人说话。孙不忘冷冷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齐霄的神情依旧镇定：“我不怕。”

“好，有骨气。”孙不忘刚说完，那剑光已如灵蛇般抵在了齐霄的喉咙。

孙不忘本以为自己一剑足以取走齐霄的性命，没成想听到的并不是齐霄的惨叫声，而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哐当声。

齐霄不仅避开了第一剑，居然还挡下了第二剑。

“小兄弟，功夫不错。”孙不忘一边说，一边挥舞手中的灵蛇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我老孙的天字杀。”

见孙不忘使出了看家本领，在一旁观战的殷默终于开口了：“小兄弟，听我的，攻他七寸。”

孙不忘的灵蛇剑在黑夜里不断回旋，而且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一剑时，竟然在一瞬间就把齐霄身上十三处穴道全都刺个遍。齐霄挥刀不停地格挡，直到他发现孙不忘的一处要害。

就在当孙不忘把剑刺向薛祥曲池穴的时候，忽然停住了。他已经算准了这一剑绝对能断了齐霄的手臂，但他却在出手时停住了。

为什么停住了？原来孙不忘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齐霄的刀尖正指着自己的鸠尾穴，而他的剑尖正指着齐霄的曲池穴。这两处都是要害穴，若再向前半步，就算不死也残废了。

孙不忘收起剑，对殷默道：“殷大侠，我把这个疯子让给你，如何？”

齐霄闻言，苦笑道：“前辈，你说我是个疯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不忘冷笑道：“你这么不要命，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齐霄顿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他确实是个很不要命的人。

“孙老头，你的剑明明可以杀人，为什么还要让给我？”殷默道，“看你这样子，莫不是怕了这个疯子？”

“不错。”孙不忘道，“我活了大半辈子，杀了不少人，可有一种人我是不会杀的。”

殷默问道：“什么人？”

孙不忘道：“不要命的人。”

殷默忽然一笑：“巧了，我也不杀这种人。”

孙不忘背过身，踱着步子离开了巷子。临走前，他拍了拍齐霄的肩膀，道：“小伙子，功夫不错。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人已走远，殷默看着齐霄，笑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齐霄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就是盲眼仙人。”殷默道，“你的运气非常好，因为能在他的灵蛇剑下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他又问：“小兄弟，你师出何门？”

齐霄道：“我没有师父。”

“没有师父？”殷默皱了皱眉头，“你是自学成才？”

齐霄点了点头。殷默又问：“看你刚才出招的招式，不知练的是哪门子的武功？”

齐霄道：“我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不是武功，自然谈不上什么招式。如果说我练的是一种武功，那应该就是两个字的秘诀。”殷默道：“哪两个字？”齐霄道：“拼命。”

“拼命？”殷默听了这话，忽然大笑起来。“如果你有九条命可以拼，那这秘诀就很管用了，可惜你只有一条命，拼不过别人你可是会死的。”

“所以这就是拼命的奥秘。”齐霄也笑了起来，“明知自己有可能会死，但只要能把别人打倒，就算只有一条命，我也会拼下去。”

殷默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他摘下斗笠，露出自己那张有些黝黑的脸。“这世上的武功多了去，自然也有不用拼命还能把别人打倒的武功，巧的是我正好也会这种武功，你想不想学？”

齐霄似乎还在犹豫。殷默用食指和中指擦拭了一遍剑锋，朝面前一丈远的大树挥去，那剑尖上骤然多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像是传说中的剑气，直逼那大树而来。

只听“咔嚓”一声，一丈远的大树被拦腰斩断。

齐霄忍不住开口称赞：“好剑法。”

殷默道：“你想学吗？想学的话现在就拜我为师，我不收你银子。”

齐霄忽然叹息道：“我从不想当别人的徒弟。”说完他抱了抱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霄不想理会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因为他知道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