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成了猪狗不如的畜生

张生坐在土灶旁,满脸愁容,日头洒落在他的脸上,愁容更显,比起平时那些坐在自家门前、耸拉着脸皮的老人们,手中就只差一杆烟枪。

他穿越到了一个名叫大齐王朝的朝代,但是贼老天不长眼。

跟书上看见的那些穿越者不一样,没有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份、不是家财万贯的地主豪绅,更不是那天子一怒流血千里的一国之君。

只有满地鸡毛!

上门讨债的人是天天都有,只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嗜赌如命的赌棍,气死了爹娘,败净了家产,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如此境地,让他这个上辈子的“社会精英”,愁得像是八十岁学吹打,上气不接下气。

“夫君,吃饭了。”

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声的呼喊。

张生侧头望去,那是一位长相甜美、身段曼妙的女子,只是脸色蜡黄,见了他有些恐惧。

崔莺莺,原主人的妻子。

张生就想不通了,像原主人那样猪狗不如的畜生,怎么会找着这样的媳妇儿!

张家还在富裕的时候,原主人这才娶了崔莺莺这个大美人,但是原主人不上进,很快就败净了家产,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但是崔莺莺没有离开,有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思,跟着原主人一起吃糠咽菜,但就算是这样,原主人也没有任何变化。

还接二连三让崔莺莺去娘家借钱,借不着就是一通打骂,崔莺莺也没有选择离开。平时崔莺莺靠织布换来的几个钱也要被原主人抢去,在赌坊里输光之后回来又对崔莺莺一阵打骂。

但就算是这样,崔莺莺也依旧没有选择离开。

这样的好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原主人却不知道珍惜。

哐当!

“姓张的,你他娘的今天要是再不把钱还上,你这如花似玉、楚楚可怜的小娘子,老子可就要把她卖到窑子去了。”

就在此时,小院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髯汉子冲了进来。

张生心里骂娘,得,又来了。

一旁的崔莺莺顿时脸色煞白,紧紧攥住手里的锅铲。

大髯汉子倒是无视了张生,色眯眯盯着崔莺莺道:

“看看张生这王八蛋都造了些什么孽,让你这样的小娘子跟着他吃糠咽菜,这都瘦成什么样了,放心,等到了窑子里,我保证你这小脸随时都红扑扑的。”

说罢,他便满脸坏笑朝崔莺莺走去,打算在这之前,先一亲芳泽,直接将旁边的张生当做了空气。

崔莺莺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兔,急忙躲闪,也不去看旁边的张生,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常态。

“周洪,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信不信老子把你手砍下来?”

但就在这时,张生抄起一旁的柴刀,将崔莺莺护在了身后。

小院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邻居,纷纷在门口驻足看起热闹来。

他们都不用想这是发生了什么,定是讨债的又上门来了,只是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张生的厌恶以及对崔莺莺的同情。

名叫周洪的大髯汉子见到张生居然敢拿柴刀指着他,满脸冷笑,并拿出一张字据说道:

“你这缩头乌龟竟然敢把头伸出来了?欠老子的钱今天你到底还不还?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十贯钱你要是还不上,就将你这娘子当作十贯钱抵押给我。”

这立马又引来邻居们的一阵怒骂。

崔莺莺已经满眼泪花,刚刚还因为张生将她护在身后的感动顿时**然无存。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而此刻,被邻居怒骂为猪狗不如的畜生的正主张生,心里面也是万马奔腾。

穿越过来享不着福也就罢了,还要过这操蛋的日子,真是绝了。

“白纸黑字的确不假,但上面明确写了还债时间是下月初一,还有五天时间。”

张生说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总不能真让这周洪将崔莺莺卖去窑子。

这样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媳妇,原主人不懂得怜惜,但他可舍不得。

周洪满脸讽刺,差点笑掉大牙,“就凭你,能在五天之内拿出来十贯钱?别吹牛了,还不如现在就将你娘子抵押给我,也省去老子天天来找你的麻烦。”

说罢,周洪就要继续上前。

张生手中柴刀一横,继续将崔莺莺护在身后,怒目道:

“滚你娘的蛋,你怎么就知道这十贯钱五天之内老子拿不出来?只要时间没到,你就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他这反常的态度倒是让邻居们都很是诧异,什么时候见财眼开、胆小怯懦的张生居然有这样硬气了?

周洪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好奇的问道:

“莫非是你与别人谈好了价钱,比这十贯钱更高?”

还没等张生说话,他就点头继续说道:

“多半是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虽说体态消瘦了些,但终究底子还是在的,也就是你这王八蛋急着用她来抵债,不然放在我手里,完全可以卖出更好的价钱。”

闻言,张生怒火中烧,身后的崔莺莺更是满脸泪水,心都已经死了。

围观的邻居们也是嗤之以鼻,冲着张生又是一阵怒骂。

“赶紧滚,时间一到这钱自然会还你,用不着你催。”

张生满脸不耐道的说道,被人天天上门催债,他能心情好这才是有鬼了。

周洪也不跟张生一般见识,毕竟他是为钱而来,若真是将走投无路的张生逼到了绝路,说不定还得见点红,得不偿失。

“行,下月初一老子再来,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不光要把你娘子卖到窑子去,还要让你去做她的龟奴!”

冷哼一声之后,周洪这才转身离开。

只留下还未离去的邻居们在那里指手画脚,张生又是一阵火大,冲上去赶人。

“自家稀饭都吹不冷,还跑来这里看热闹,滚滚滚,都滚。”

在一片骂声中,他关上了大门,耳根子终于得以清净。

回过头,却是看见了满脸泪水、神色落寞的崔莺莺,顿时张生心里五味杂陈,他见不得女人落泪,更见不得如此体贴人的女人落泪。

真是作孽!

“夫君,饭已经煮好了,我已经吃过了,你快些吃吧!”

胡乱抹了把脸,崔莺莺便转身走进里屋。

心情的烦躁的张生走到土灶前,看着锅里那如猪食一般的浆糊,两三片泛黄菜叶覆盖其上,这就是夫妻俩一天的伙食。

崔莺莺还刻意吃的少。

张生叹息一声,实在没有胃口,在为那十贯钱发愁。

一贯钱就是一千文,如今家徒四壁,能卖钱的都已经被原主人拿去卖光了,五天内他去哪里弄那十贯钱。

正在张生发愁之际,只听里屋之内传出一声细微的轻响,张生顿感不妙,连忙冲了进去,却见房梁上挂着一根绳子。

崔莺莺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