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杀手锏
武宗这个人，玩得是非常花的，每天幻想着能够斗破苍穹，飞升升天，到天上的世界去，实在不行也要长寿。
于是他好炼制丹药，宠信道士，用这个借口带人入宫无人敢管。
而且那时大奉朝国力强势，皇帝的权力非常大，什么内阁，六部尚书，丞相，包括内阁首辅在内，都是摆设，武宗一个人说啥就是啥。
就算是满朝文武都不满意，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状况下，弹劾武宗，除非你是想要自己掉脑袋。
满朝文武听到这里，都知道秦阳是什么意思了。
史记事还是那副老腔调，面无表情地道。
“不错，史书记载先皇武宗，的确是经常带回染病的百姓，给他们治疗。”
秦阳笑了笑道。
“史书记载，是武宗皇帝功德无量，普济天下，还是武宗皇帝祸乱宫闱，要下罪己诏了？”
史记事咳嗽一声道。
“当然是功德无量，殿下，对先皇要尊敬，不要滥用非议之词。”
秦阳不说话了，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张志东。
意思是武宗带民间女子来治疗就可以，我带百姓来东宫治疗，还只是东宫，不是皇宫，就不行。
你有本事，就把先皇武宗，给一起弹劾了，那我就服气你这个左都御史。
张志东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如果要拿这件事治秦阳的罪，岂不是在诋毁前朝武宗皇帝，祸乱宫闱。
那可是诛九族的超级大罪啊，张志东此时，吓得战战兢兢，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偏偏秦阳不打算放过他，准备拿张志东出去。
只见秦阳转向秦天，朗声道。
“陛下，刚才儿臣随口说了一句，就被史官提醒，说不要非议先皇。”
“陛下，那左都御史张大人，公然把这件事写到折子上面来，岂不是在朝堂上影射前朝武宗皇帝，祸乱宫闱，这件事，应该如何治罪。”
张志东听了，一口鲜血直接涌到喉咙，指着秦阳道。
“你……你……”
“臣……臣……没有这个意思啊。”
他年纪本来就大，被秦阳这么一激，竟然气得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晕倒在地了。
这下朝堂上乱成一团，在秦天的授意下，殿上的太监和卫士，赶紧下来把张志东扶了出去。
秦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面无表情地道。
“左都御史，乃是言官之首，非常重要的岗位，负责弹劾大臣，凡事应当慎言慎行。”
“像张大人年老体衰，老糊涂了，如此胡乱影射弹劾先皇，这种事情要是传到民间，岂不是让我们朝廷重臣，沦为笑柄？”
“我看，这个左都御史的职位，也该换人才对。”
秦天坐在龙椅上，看秦阳一个人尽情表演，勉强憋住笑。
他对这群李晨安的走狗，早就心怀不满了，只是自己势单力孤，又不信任清流派，没办法制衡他们。
如今看到这些人吃瘪，心里当然是大大的舒服。
如果不是身为皇帝，他真的很想立刻下金殿，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晨安看得干着急，连忙使眼色给刑部尚书刘绩。
要知道，他们今天商议好，一共要弹劾秦阳三大罪名，如今已经被秦阳轻描淡写破了两个。
左都御史张志东，还被秦阳气得喷血，下殿休息去了。
这么一来，背上弹劾先皇的罪名，估计张志东要告老还乡去了。
不过李晨安不担心，要知道，这两个罪名看起来很吓人，其实还不足以让秦阳下台，顶多让秦阳被罚面壁思过而已。
秦阳在街上大喊要废除户籍制度，这才是真正的大罪，是动摇国之根本，藐视法制的大罪，足以让他囚禁宗人府的。
此刻，正需要把这个杀手锏给拿出来。
刑部尚书刘绩看到李晨安的眼神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道。
“陛下，百姓进入皇陵这件事，既然有前朝先例，可以免罪。”
“至于治疗疫民，有武宗先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而且这两件事，皆是殿下爱民之心体现，在臣看来，殿下不但无罪，甚至有功，该奖励。”
这个刘绩也是很狡猾，这等于表示，自己和刚才弹劾的人，不是一伙的，你看我都不同意他们的意见。
不过，刘绩立刻话锋一转。
“但是殿下纵容流民，可以在皇城内随意工作，不经皇城府登记这件事，又怎么算。”
“此举可不是爱民，而是纵容作乱，殿下还在街上，公然宣称要取消户籍制度，此乃动摇我朝根本制度之事，祸乱祖宗根本，乃不赦免之大罪。”
刘绩这次也学得乖了，还没等到秦阳开口，竟然自己先问史记事道。
“历朝历代，违背户籍制，或许有一二个例，乃不得已而为之。”
“但史书可有记载，发生过纵容数万人不经登记之事。”
史记事想了一想，摇头道。
“没有！”
刘绩奸诈的一笑，心想这个史记事果然是公正无私，凡事按照史实，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于是又问道。
“那可有哪朝哪代先皇，曾经宣称过，要废除户籍制度？”
史万岁想了一想，斩钉截铁地道。
“的确曾经有一二言官，上书要废除户籍制度。”
“但是历代先皇，均未予通过。”
“武宗时期，曾有改革户籍制之建议，武宗下放到六部商议，未获批准。”
这是当然的，要知道言官都是士族出身，你让他们废除户籍制，岂不是自己革自己的命，谁会提出这种建议。
武宗把这种建议，拿给六部讨论，当然不会通过。
刘绩哈哈一笑，斜着眼睛看着秦阳，意思是，这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没有什么先皇范例了，连史官都帮不了你了，你还能如何巧言令色搪塞过去。
只听秦阳义正严词地道。
“其实，有一位陛下，要推行改革户籍制之举。”
“只是此事，尚在襁褓之中，所以史官的记载中没有。”
“将来，史官定然会记载这位陛下，乃是天下无双的贤君。”
刘绩听了，吓得三魂走了七魄，指着秦阳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