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哑巴身世

在鬼马星等人的百般期待中,地雨终于来到松坪。

鬼马星估摸着地雨很可能充当的是柏洪和瓦夏平撮之间的联系人,通常情况下他大约每隔三天来一次松坪。可这回间隔的时间却偏长,至少有五天没来。

地雨每次一来就把柏洪叫出去,两人在木楼外面嘘嘘密谋一阵,然后柏洪回到屋子里,地雨便匆匆离去。但这一回地雨交谈过后没有马上走,而是在距离木楼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目光茫然地投向远方。

鬼马星等适时地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嗨!中午好。”鬼马星若无其事地问候道。

地雨看了看腕上的多用表,略微有点吃惊,“都一点了?我以为还早呢。”

刘毅然问:“你每天都忙些啥?”

地雨耸耸肩膀:“无事瞎忙。”

“你好像是老瓦的心腹!”田雯雯说。

“除了他自己,域王右不相信任何人。”

小憨豆问道:“你们蓝旗佣都不能结婚吗?”

地雨摇摇头,答道:“我父亲就是一名蓝旗佣。”

“那你们五兄弟怎么到现在都还在打光棍?”刘毅然问。

“蓝旗佣的生命不属于自己,我们整天都跟死亡打交道,谁愿意嫁给我们呢?”

嘉洁诗说:“你妈妈不就嫁给你爸爸了吗?”

地雨说:“因为我妈妈是一名红旗佣。”

小憨豆拍拍地雨的肩膀:“别灰心,哥们儿,其实你长得蛮讨女孩子喜欢的。”

“谢谢。”地雨笑道。

鬼马星说:“据我们了解,现在就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在暗恋你。”

地雨眉毛轻轻一挑:“是么?她是谁?”

“丹娜。”鬼马星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地雨笑笑,弄不清他到底信不信。

鬼马星把嘉洁诗推到地雨面前:“你不信可以问她。她跟丹娜是好朋友,是丹娜亲口告诉她的。”

“真的?”地雨开始产生兴趣。

嘉洁诗像背书似的说:“自从上次救过你之后,丹娜就爱上你了。她说如果你当初不背叛獠相,她早就嫁给你了。”

嘉洁诗说的这些话都是鬼马星教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谎,所以一张小脸蛋涨得通红。但地雨误以为她是害羞,反倒更相信她说话的真实性。

地雨沉默了,目光变得更加迷茫。

鬼马星觉得他们的计划在逐渐生效,地雨的沉默说明他内心也是喜欢丹娜的。但丹娜跟域王右为敌,地雨不可能娶她为妻,这或许就是地雨感到痛苦的原因。按照鬼马星他们的计划,关于丹娜的事就讲到这一步,说多了弄不好会引起地雨的警觉。接下来该做的便是试探地雨对瓦夏平撮的忠诚度,他们打算故作神秘地委托地雨给聂风带一封密信,宣称有重大机密要告诉聂风。如果地雨拒绝捎带,就证明他是真心为我们的安全考虑,如果他满口答应,就说明他有向瓦夏平撮通风报信的嫌疑。其实这封信里他们啥也没写,就算落到瓦夏平撮手中也没事。

鬼马星示意伙伴们围上来,挡住远处那些士兵的视线,然后偷偷摸摸地从贴身衣服中掏出一封信,悄悄塞进地雨手中。“求你把这封信交给聂风好不好?”鬼马星故意压低声音说。

“给聂风?”地雨有些惊讶。但鬼马星感觉到他的声音也放低了。

“对。他是我们的朋友。”刘毅然用了朋友这两个字眼,使得这句话可以从多方面去理解。

地雨犹疑不定。

小憨豆说:“我们相信你才把信交给你,你可不能出卖我们哟!”

鬼马星很肯定地说:“不会的,他又不是芒电。”鬼马星这样说的目的是想让地雨知道,别看我们是群小孩子,但谁的人品怎么样,我们心里也有杆秤。

地雨把信退还给鬼马星,说:“实在抱歉,我没法替你们转交。”

“为什么?”田雯雯问。

“因为我见不到他。”

小憨豆说:“你连骗人都不会。你跟聂风是兄弟,又都在老瓦手下干活,怎么可能不见面呢?”

地雨迟疑片刻,才透露出一条惊人的消息。“聂风被域王右关进了死牢,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处死。”地雨的表情格外凝重。

“他犯了什么错?”田雯雯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试图从囚岛上放走丹娜,不幸被芒电发现了。”

地雨的消息让鬼马星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替聂风的命运担忧,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一丝欣慰。聂风此举表明他已经背叛了瓦夏平撮,这无疑对策反地雨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毅然说:“我们跟你一道去把聂风救出来吧。”

地雨摇摇头。

田雯雯说:“你大哥天雷已经牺牲了,难道你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你三哥再被砍头吗?”

“你们蓝旗佣个个都是冷血动物,杀人机器!”小憨豆无法忍受地雨的冷漠。

鬼马星问:“聂风为什么要去救丹娜?”

地雨没有回答。

“肯定是为了你!”刘毅然说,“因为我们告诉过他丹娜喜欢你。”

地雨愣了半晌,然后指指密信说:“赶快把它毁掉,千万别落到柏洪手里。”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雯雯呆呆望着地雨的背影,心里感到很难受。在她心目中,聂风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她真的不希望聂风就这样惨遭不幸。

小憨豆现在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睡觉。

本来睡觉是小憨豆的最爱,他平时上课就喜欢打瞌睡,动辄被老师喊起来站桩。可自打来到柏洪身边,小憨豆白天再不敢轻易打瞌睡了,晚上睡觉前他不仅要检查所有的门窗关好没有,还要在床前放一些容易发出响动的东西,譬如面盆、水杯、瓷碗等。因为柏洪说了要用他们的基因跟未来人的基因作全面比较,小憨豆害怕柏洪会趁他睡觉的时候来偷他的血。刘毅然讽刺说,假如松坪能买到盔甲的话,你干脆买件回来当睡衣。

柏洪的实验室里有个类似保险柜的东西,柏洪从来不当着鬼马星等人的面打开。有一次喝咖啡时柏洪吹嘘,说他的成果一旦对外公布,整个地球都会为之震惊。鬼马星听完,立刻联想到那个神秘的保险柜。鬼马星下来后悄悄跟伙伴们商量,说如果能打开柏洪的保险柜看看就好了,说不定可以从里面发现什么秘密呢。刘毅然说想法倒是不错,可怎么才能下手呢?

地雨的手下24小时守在木楼的四周,柏洪去松社处理族中事务时,鬼马星等是不允许进入木楼的。因此,唯一的办法是在柏洪工作时将他调开。鬼马星设计了一个方案,让小憨豆假装肚子痛,然后利用柏洪送他去诊所的空挡,想办法打开保险柜。小憨豆不肯,说万一诊所要给自己打针,岂不是没病找罪受?鬼马星说,一来柏洪心底里很喜欢你,一旦你病了他会比较着急。二来你最胖,我们都背不动你,逼着柏洪亲自出马。小憨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作好了打针输液的充分准备,终于同意了这一方案。不幸的是柏洪尽管表现得很着急,但他只是把小憨豆送到木楼外交给站岗的士兵,吩咐他们将小憨豆尽快送往诊所,然后又折了回来。

第一套方案失手之后,刘毅然又抛出第二套方案。他的计划是趁喝咖啡的时候,在柏洪的杯子里加入安眠药,等药力发作之后,便有充足的时间下手。这套方案成功与否在于能不能弄到安眠药。嘉洁诗是当地人,她跟诊所的医生护士都非常熟悉,于是鬼马星把搞药的任务交给了她。嘉洁诗果然不负众望,第二天就轻松得手。鬼马星将安眠药碾成粉末状,包在一张纸里,交给田雯雯妥善保管。

田雯雯承担着每天煮咖啡的任务,她心灵手巧,动作麻利,很受柏洪的赏识。柏洪不止一次夸奖她火候掌握得好,煮出来的咖啡格外香。在田雯雯煮咖啡的时候,鬼马星故意东拉西扯地找些闲话跟柏洪聊,目的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当田雯雯把煮好的咖啡端上来后,柏洪很惬意地呷了一后,满意地说:“不错,很香。”

小憨豆喝咖啡跟喝可乐差不多,咕嘟咕嘟一口气便喝完一杯。没多久,柏洪还若无其事呢,小憨豆却开始喊困。他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田雯雯:“你该不是在我的咖啡里放药了吧?”

田雯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鬼马星万万没有料到小憨豆会说出这句话。他仔细观察柏洪的表情,幸好他没有在意。

小憨豆趴在桌上开始打瞌睡。柏洪将空杯子放回桌上,揉了揉眼睛说:“大概是天气的缘故,我也有点犯困。”

田雯雯忙说:“你到沙发上坐会儿,十分钟之后再工作。”

柏洪坐到沙发上,极不情愿地看看墙上的挂钟,说:“只好这样了,无效工作是没有意义的。”说完他将身子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柏洪就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这时,小憨豆猛地直起腰说:“我敢保证他已经睡着了。”

嘉洁诗惊奇地说:“原来你是假睡呀?”

田雯雯嗔道:“你这个死憨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把安眠药放错杯子了呢!”

小憨豆嘿嘿一笑,自鸣得意地说:“这一招叫兵不厌昨。”

刘毅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叫兵不厌诈,白痴!”

鬼马星叫刘毅然帮他一起把柏洪的鞋脱掉,将柏洪放倒平躺在沙发上。鬼马星让嘉洁诗守在柏洪身边不要离开,一有动静立刻发出信息。等确信柏洪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来后,鬼马星开始实施第二套方案。

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保险柜的钥匙,可打开外门后,里面还有一道门。这道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密码旋钮。旋钮的上方是一个条形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几个字:请输入密码。鬼马星戴上实验用的橡皮手套试着拉了几下,没能拉开。

刘毅然小声说:“我们不知道密码,怎么办?”

田雯雯也焦急地说:“是呵,不知道密码肯定打不开。”

鬼马星凝神静思,突然他眼睛一亮,说道:“柏洪年纪这么大,记忆力也不会好,他肯定会把密码设置成自己容易想到的数字。”

刘毅然读过很多书,他说有本书上讲过,二战期间一个盟军间谍去偷纳粹的绝密文件,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这个间谍猛然发现保险柜上方的挂钟早就停了,他便从钟上的时、分、秒组成的数字破译了密码。

小憨豆扭头四顾:“可这里没有挂钟呵。”

鬼马星问:“你们还记得不?柏洪说有一个日子他永远不会忘记。”

“对。”刘毅然果然记忆力非凡,他马上说了出来,“2324年6月17日。”

鬼马星立刻将“2324617”输进去,但旋钮还是打不开,屏幕上显示说:密码位数有误。

田雯雯提醒说,应该在6前加个0,因为月份可能是两位数,所以6月应该输成06月。

鬼马星又将“23240617”输进去,旋钮仍然转不动。屏幕上显示说:密码有误。请注意,一旦连续三次输入错误,警铃将自动报警。

小憨豆担心地说:“别试了,万一把警铃弄响,柏洪肯定会醒的。”

刘毅然也说:“一旦被柏洪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以后再想下手就困难了。”

鬼马星很不甘心,便问道:“你们说,未来人在时间的表达方式上会不会跟英文表达方式相同呢?”

“出去问问嘉洁诗不就知道啦。”刘毅然说。

田雯雯出去一问,果然不出鬼马星所料。鬼马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决定孤注一掷。当他把“17062324”这8个数字输进去之后,屏幕上的背景灯变成绿色并闪烁了三下,接着出现几个大字:已经确认您是保险柜的主人!鬼马星用力一旋转,保险柜终于打开了!

柏洪放在保险柜里的东西,尽是些资料数据什么的,鬼马星等根本看不懂。鬼马星心想,如果有复印机把它们全部复印一遍,到时交给丹娜,说不定她能让漠北域的基因学家了解柏洪的研究成果。既然现在无法复印这些资料,保险柜就算白开了。

鬼马星很沮丧。

刘毅然没精打采地说:“没劲!”说完转身欲走。

突然,田雯雯轻声说道:“瞧!里面还有张照片哩。”

鬼马星从一堆资料中抽出一张彩色照片,刘毅然闻言马上回头端详。这一看不要紧,他们三个几乎同时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照片上的人不是柏洪,而是在圣墓作“露祭”的哑巴老头!

柏洪把他的照片放在保险柜里干什么?

正当鬼马星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嘉洁诗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低声喊道:“他在翻身哩。”

鬼马星赶紧按照原样将照片和资料一一放回,检查没啥遗漏之后,轻轻将保险柜门锁好,然后把钥匙放回原来的地方。

柏洪保险柜里的照片像一个谜团,始终萦绕在鬼马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据嘉洁诗说,照片上那个哑巴老头是因为犯了罪才被送到松坪负责“露祭”的,他来松坪的时间才一年。至于他过去是干什么的,犯了什么样的罪,嘉洁诗说不清楚。从道理上讲,柏洪身为族长,又是瓦夏平撮的心腹,他肯定对哑巴老头的底细了解得很清楚,但又不可能去向他打听。地雨一直没再露面,否则从他那儿兴许也能知道点什么。

鬼马星想不明白,基因专家柏洪为什么要收藏哑巴老头的照片?柏洪跟他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这两个问题讨论过无数遍,鬼马星跟伙伴们都找不到答案。

第二天上午,趁柏洪前去松社处理杂务的时候,鬼马星一行又来到了圣墓。

哑巴老头仍旧埋头作着“露祭”,空旷的墓地里,他的身影非常孤单。当鬼马星等快要走近时,哑巴老头回转身扫了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着又埋头继续他每日的工作。鬼马星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再次被他眼中凌厉的目光震慑住了。

鬼马星的妈妈是医生,他知道一个简单的常识。先天的哑巴多是聋子,因为他生下来后耳朵听不见,所以他一辈子也没学说话。如果哑巴是后天造成的,那么他不光有可能听见响动,而且往往听觉还异常发达。这个哑巴老头在距离几米远的地方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说明他的听力是正常的。

待嘉洁诗跟哑巴老头打过招呼之后,鬼马星把事先写好的一块小木牌亮给哑巴老头看。

木牌上写着一行字:你认识字吗?

哑巴老头看过后点点头。

刘毅然极度兴奋,连忙将木牌上的字擦去,重新写了一行字:你叫什么名字?因为什么

被送到这里?

哑巴老头摆摆手,嘴里咿咿唔唔一阵乱叫,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鬼马星又在木牌上添了一行小字:你能用写字跟我们交谈吗?

哑巴老头放下手里的碗,拍拍手上的泥土,接过鬼马星递过去的笔,在木牌上写道: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们,这是命令。

田雯雯提醒鬼马星说:“他好像能听得见哩。”

鬼马星说:“我看出来了。”

田雯雯说:“既然他能够听见,你用嘴问,他用笔答,交谈速度不是更快吗?”

鬼马星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原来以为他是聋哑人才准备木牌的。”

“谁送你到这里来的?”田雯雯问。

“芒电。”哑巴老头写道。

“你犯了什么罪?”刘毅然问。

“不能说。”

鬼马星问:“你怎么变成哑巴的?”

哑巴老头急了,连忙在木牌上写道:“我不是哑巴!!!”

“既然不是哑巴你咋从来不说话呢?”嘉洁诗奇怪地问。

“我接到了不准开口讲话的指令。 ”

刘毅然问:“是谁给你下的指令?”

哑巴老头写道:“这也不能说。”

小憨豆不满地说:“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那你能说什么?”

“能说的我就说。”

“你一天拉几次屎?”小憨豆问。

“这我能说。一次。有时两次。”哑巴老头写得很认真。

田雯雯阻止说:“小憨豆,你别太过分了。”

小憨豆拽着鬼马星的胳臂说:“走吧,一个傻子有啥好问的。”

哑巴老头抓住木牌不肯放手,他牵起衣袖擦去木牌上的字,又写道:“我不是傻子。”

鬼马星见问不出名堂,怏怏地准备离去。走了两步鬼马星又回头问:“你认识柏洪吗?”

哑巴老头好像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才摇了摇头。不晓得他是不认识呢,还是不能说。

鬼马星等人来到墓地旁边的一片松林中坐下,远远望着哑巴老头机械地作着“露祭”,见他一点也没有想偷懒的意思。每走到一块墓碑前,他都首先噘起嘴唇吹吹碑上的灰土,接着小心翼翼地将碗里的残水浇在碑前,然后弯下腰将碑前的泥土拍实,把杂草拔去,认真得像优等生考试答卷。

半晌,鬼马星才说:“我们来猜猜他跟柏洪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不会是小小子的兄弟吧?”小憨豆说。

田雯雯问:“你有什么依据?”

小憨豆振振有辞:“我们来费西后尽遇到兄弟,像聂风、芒电、衮云、天雷、地雨——”

“这算什么依据?弱智!”刘毅然抢白说。

小憨豆怒道:“那你说他俩是啥关系?柏洪的保险柜里放着他的照片,他俩总不至于是情人吧?”

刘毅然做出想呕吐的样子:“两老头搞同性恋?哇!好恶心!”

田雯雯生气地说:“你俩能不能正经一点?我们在说正事呢。”

鬼马星眯缝着眼睛,自言自语:“保险柜里放的东西都跟柏洪的研究有关,他会不会也跟柏洪的研究有关呢?”

突然,刘毅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他不会就是柏洪所说的实验品吧。”

鬼马星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柏洪说他成功地将服从基因融合到了人体上,还说目前只做过一例。这一例肯定就是哑巴老头!他是柏洪引以为自豪的杰作,所以柏洪才把他的照片放在保险柜里。”

“因为不可能把老头塞进保险柜,所以只好存放老头的照片。”小憨豆也想体会一下推理的快乐。

田雯雯说:“他说他不是哑巴,只是接到了不准开口的指令,这就说明他体内的服从基因在起作用。”

嘉洁诗用敬佩的目光望着鬼马星,赞道:“你真聪明!”

“是我先想到的。”刘毅然很不服气。他悄悄瞟了田雯雯一眼,心想你们别把什么功劳都归到鬼马星头上,跟他比我哪点儿也不差。

鬼马星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实呢?”

刘毅然脑瓜子一转,马上想到一个主意:“假如我的判断没错,(他没有说我们,而是说我)那么可以肯定,柏洪一定非常珍惜自己的杰作,就像画家珍惜自己的画一样。这个杰作是什么呢?就是哑巴老头——”

小憨豆不耐烦地说:“你简直太啰嗦啦!”

刘毅然白了小憨豆一眼,心想鬼马星推理的时候你咋不打岔呢?我一说话你就捣乱,纯粹就是跟我过不去。生气归生气,但此刻刘毅然也顾不上斗嘴了。他继续说道:“我们只要回去骗柏洪,说哑巴老头自杀了,你们估计柏洪会是什么反应?”

“那还不把他气疯了?”田雯雯说。

“对。”刘毅然很感激田雯雯能配合自己推理,“假如柏洪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就可以证实我们的猜测没错了吗?”

鬼马星点点头:“好主意!”

“简直妙不可言!”小憨豆附和道。只要是鬼马星赞成的事情,他也绝对会说好。

鬼马星等故意在墓地多磨蹭了一会儿,才一路小跑地返回木楼。柏洪已经在密室里工作了,见鬼马星等人一个个气喘吁吁,感到很好奇。

连环图五

鬼马星与伙伴们对视了一下,心里暗自高兴。柏洪的话已经暴露了哑巴老头的真实身份,他身上一定融合了服从基因。带有这种服从基因的人只会被动服从指令,不会有丝毫违背行为。柏洪没有给哑巴老头下令让他自杀,所以柏洪认为自己的实验失败了,他才格外悲哀。

刘毅然故意问:“他没有接到什么指令?”

柏洪没有回答刘毅然的问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踉跄着往密室楼梯上走。

田雯雯望着像遭受了灭顶之灾的柏洪,心底蓦地升起一丝怜悯。柏洪本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老头,而且给人一种毫无人性的感觉,但就在这一瞬间,田雯雯突然觉得老头怪可怜的,不忍心再继续欺骗他。

“喂,我们跟你闹着玩呢。”田雯雯冲着柏洪的背影喊道。

话一出口,田雯雯便有点后悔。因为她没跟大家商量就擅自改变了事先拟订的计划。

柏洪闻言倏地转过身来,眼里重又放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你没有骗我?”柏洪的声音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田雯雯恐惧地望着柏洪,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柏洪仰天狂笑一阵,尔后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我说嘛,我的实验怎么可能失败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憨豆嘟哝说:“一个小小的玩笑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真是胆小鬼!”

柏洪走回到小憨豆身边,伸手按住小憨豆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记住,以后绝不允许再跟我开这种玩笑!”

小憨豆高声叫喊起来:“松手!你弄疼我啦!”

鬼马星冲过去使劲将柏洪的手掰开,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