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景一借故事融入宾客间

所有人听了都安静下来,因为他们都了解还炀和雷炎的冷酷动机,他们迟早会来,痛击四苍的每一个王国,挡也挡不住。

恐惧像冷锋一样扫过,大殿内仿佛在瞬间浓雾弥漫,宾客的肩膀恍如给鬼魅的手按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寒婴大喊,提高了大殿内的士气,想要用犀利的言辞来斩断我的话带来的恐惧。

在灌饱了蜜酒的宴会上耍嘴皮子谁不会,我在心里酸酸地想。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战场上看见雷炎和还炀的大军是什么得行。

这时,一直礼貌地听着那些魔族神袛故事的驻国仙师决定要跟我说话。

“年轻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季天一!”我回答道。

“季天一,虽然你和域经住过一段时间,可是你是不是还一直臣服于你的北苍众神?”

“我父亲是北苍人,仙师,但我母亲是东翰人,她是东方半神族,只不过她没听说过九域经,”我回答道:“我相信我应该把九域经仙师教给我的东西传给我的子孙。”我略带感伤地作结,因为我在这些号称是天父门下的人身上看不出他教导我的那些大智慧。

“他教给你什么了,季公子?”仙师好奇地问。

“律宗。七大律宗。”

“七大律宗?”

“对,七大律宗,以及奉行的方法。”

“不简单呐,孩子,他可是把最珍贵的菁华都传授给你了!来,说一点给我们大家听听。”他用略微挑战的语气说。

“仙师,您是要晚辈出丑了,我知道的哪能跟您比呢。不过根据九域经仙师的教导,应该要籍由我们爱众生的意向来让律宗更巩固。而且我们应该去体认我们自己缺少哪种律宗,然后从最接近的去寻找支持,荣耀我们的天父,因为是他创造了万物苍生。”

“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的确把真正的玄经传递给你了。好好保重,孩子。过后我想多听一些,也想听听你跟九域经一起生活的情况。”他说。

接着他用很和善的态度要大家同敬我一杯。他先朝我举杯,其他宾客也群起效仿。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比较习惯我在场了。

“再跟我们两个故事,北苍的!”有人大吼,看来是喝得更醉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那我来讲个南苍的故事,是九域经告诉我的。”我故意这么说。

“哟,听听,北苍人要跟我们讲南苍故事呢。”祭司说,还哈哈大笑。

“一位年轻人给带到了暴君汪煦面前,因为他没有勇气一个人和东翰,也就是我的祖先,作战,所以就向东女族求援。结果他等于是把王国的大门打开,邀请东女族人进来,让他们主宰了情势,”我开始说,故意挑战他们对我的族人所表现的傲慢。

“根据九域经的说法,汪煦决定要处死这位年轻人,把他的鲜血洒在地上,在这位年轻人溅血之处兴建起一座城池。这个年轻人虽然淳朴却很有智慧,他问道,‘王,反正我活不成了,你起码可以告诉我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汪煦回答道:‘是我的国师,小子。他们说没有你的血,我的城池就造不出来。’

出乎暴君意外的是,年轻人只说:‘那就请你下令叫他们过来。’

汪煦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决定批准年轻人的请求,因为对于难逃一死的人他都会格外开恩。”

这时我注意到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就连那些非常亢奋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想要猜测故事结局到底如何。于是我又继续说下去。

“年轻人命令国师去检查建造城池的土地,检查了半天,他们找到了一个湖,湖里面有两条睡着的大蛇,一条白色,一条青色,被他们惊醒了。

年轻人说:‘注意看蛇有什么动静。’大蛇彼此打了起来,白蛇把青蛇抛到远处,同样动作重复了三次。最后,看起来比较弱的青色恢复了力气,把白蛇赶出了它的地盘,逼它消失。

年轻人问国师是什么征兆,国师表示一无所知。于是年轻人就对汪煦说:‘王,我来解开迷题。这座湖代表这个天下,天下的中央就是你的王国,两条蛇就是两条龙,青色的是你的龙,白色的是百姓的龙,遍布南苍各个地方,从东岸到西岸。最后我们的百姓奋起,驱逐了东女族人,把他们赶到大海的另一边。其实这应该是你的责任。可是你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攻击驱逐你自己的子民,不过,会有一个王兴起,他会用勇气和正义来统治青龙。’

王哑口无言,没办法杀了年轻人,所以青龙一直到今天都是这个王国的象征。而这位王就叫燕无双,他结合了两条龙,驱逐了东女族人。”

我就讲到这里。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否仅有九域经告诉我的故事,我的用意是让他们知道我对他们的王国了解的不少,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我说完之后,他们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大殿内爆出热烈的喝彩。就连驻国仙师都笑的很兴奋。

其他人高声欢呼,显然很开心能听见他们族人的英雄事迹,即使是出自他国人之口也无妨。

就连寒婴公主都肯定地点头,而她的姐姐也不吝给我赞美。

“你真是见多识广,依我看来,你的确跟云顶天宫那位圣人学了不少。请你接受我的邀请,在这里多待几天。”她说。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下,她看起来更加美艳了。我郑重地谢过她。

那位总教虽然一言不发,但很多人都注意到他非常吃醋。因为就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万众瞩目的巨星。

他脸上的光彩消失,灿烂的笑容也暗淡下来,充满了阴森森的味道,仿佛倏然间从一个人变成了野兽。

晚宴继续,菜肴十分丰盛,越来越多人问我各种问题。我觉得很安全,渐渐地隔开各国的围墙倒下了,但还轮不到我采取主动,彻底敲毁这面墙。

室内一派安详,我笑得开怀,许多人彼此敬酒,一个接一个述说神话传奇,就在这个时候,总教的毒舌朝我挞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