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梦魇出现

老仙师继续说。

“景一,我要告诉你无境法师的教诲,”他用更温柔的声音说:“从前有一位名叫何渊的修行者为了要让天界的祥和气氛包裹自己,拒绝了短暂的富有,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了穷人,自己则隐居到了沙漠之中,结果有些人跟了去,其中有个年轻的弟子也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景一。修行者要年轻的弟子把几块生肉绑在身上,然后离开,去往沙漠中流浪个几天。两日过后,年轻的弟子回来了,筋疲力尽,而且全身都是伤痕。那弟子就问他的师父,他上气不接下气的一面喘一面说‘师父,弟子此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猛兽攻击,栾鹰在我头顶一直盘旋着,弟子坚持不住稍作休息,那栾鹰就趁势附身直冲向我,要不是弟子命大,我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想说的是,若是我们舍不下红尘身外物,我们也会这个样子的,年轻人。”

“请您再讲一次可以吗,仙师。”我请求道,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很想了解他究竟想用这个教诲来告诉我什么。

“孩子,你就像一匹黑马,可是你现在得要像骆驼才行。”

“骆驼?”

“黑马跑的太快,只会吃和排,骆驼却咀嚼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地消化。等到把食物吞进肚子里,骆驼会反刍,也就是说食物会回到嘴里,然后骆驼又开始咀嚼,把每一份营养都吸收进去。”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仙师?”

“你要像骆驼一样把我说过的话一点一滴地消化,一次吸收一点!”他用非常决断的口吻说,然后就走了。

躺在**,我盯着轻轻落下的雨,沉思了很久,想着想着睡着了。后来突然被一场梦惊醒,这场梦整个晚上不断地浮现。

梦里面,有一只形似蛟龙的红毛巨蛇,它的毛发可以变成很多和它一样的巨兽,一瞬间整个大地之上都是。红毛怪变化成人的样子,唱着可怕的曲子,刺激红毛巨兽,红毛巨兽变化出更多的红毛怪,红毛怪变化成人。突然间,这些人不再是普通人,而是北苍羽士,就跟我和我父亲的族人一样。他们杀气腾腾地攻击,烧掉了四周的一草一木,杀死了妇孺老少,毁掉了现在收容我的这类地方。梦境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连环不息。

我思索着这个梦,觉得可能是某种惩罚,因为我也曾帮着摧毁城池,摧毁像现在收容我的仙山庙宇。

除了梦境的恐怖之外,我也因为梦境唤起了对父亲的回忆而心绪不宁。

我想起了古籍记载中的被海洋包围的中梃世界,以及海蛇海度生。

我记得中梃的中心有一棵大金树,由于海度生无法撼动大金树伸入冥界的树根,所以海度生便在大树的周边安插了许许多多的小将。

老祭司空戊曾经教导过我这些传说,现在我只愿他在炼魂殿安息。

隔天过得很平顺,精彩之处都是日常生活最简单同时也是最珍贵的东西,比方说到附近溪流去挑水,用水桶装好送到五灵阁。

到晚上同样的梦又出现。也是一样重复不断,可怕至极。我决定要把梦境的事情告诉老仙师。

他虽然听的很仔细,却没有给我再说其他的。

于是每天晚上这个梦都纠缠着我不放,只不过上一次我做梦的时候,梦里有一声怒吼惊扰了红毛蛟蛇。

怒吼越来越响,然后蛟蛇看见了一头真正的巨兽,是一头有四只脚掌的巨兽,比它还要强大。它有皇冠似的鬃毛,颜色似黄金,光芒万丈,看起来跟一团火焰一样,它的体型非常之庞大,脚掌上生了利爪,它朝蛟蛇大吼,声音震耳欲聋,神威凛凛,毫不犹豫地对上了蛟蛇,逼迫蛟蛇离开。我也看见这头巨兽守护着一把长剑。

隔天我把梦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老仙师,这次得到了他的回复。

他用很严肃的语气解释给我听:“蛟蛇是不应该存在的魔域之主,它变幻出小将,散步到全天下,为的是要把天父宠爱的子民赶尽杀绝。”

“您以前为何不告诉我?”我问道。

“我没说,是因为天父的敌人那些勾当我不感兴趣,现在我会回答是因为天父的正义出现在你的梦里了,就是那头麟狮。那是一种生长在天界的神兽,非常勇猛。这点就跟你有关了。”

老仙师又一次让我出乎意料之外。

“麟狮代表勇气以及坚定的信仰,因为它是天父最喜欢的神兽,也是麒麟和饕餮的结合体。它的力量和雄伟象征着天父的权力和意志。”

“你就该像这头麟狮,景一,服膺天父的话,坚定不移,无论蛟蛇把多少邪恶之力散播到这四苍天下,你都能面对蛟蛇的不断挑战。”

晨祷给了我安慰。听着经文,看着新的一天诞生实在是非常恬美的事情。我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不禁很想回报五灵阁给我的恩惠。

每天,老仙师都会给我一些教诲,一点一点慢慢来,免得我困惑迷惘,我才能去仔细思索学习到其中的东西。

冬天静静地笼罩了五灵阁,大地铺上了一层雪白,我们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小溪的河面变窄,屋檐垂下冰柱,地龙整天燃烧着,我们不断搓着手,呼出一团团的白烟。

这时我已经完全恢复,开始帮忙做比较粗重的活,比如砍柴,捕鱼,甚至去打猎。

有一天九域经来跟我说:“就连自动自发学习的人也应该有段时间聆听,应该要专心注意,因为如果你是在性灵上得到启蒙的状态,如果天父对你的心说话,你就应该中断一切,仔细听他的开导,伏身敬领他的话语,因为不听天父的教诲就像是从内心放弃天父,他的话就会成为耳边风,从天堂跌入尘埃。”

九域经真的很奇怪。他不解释意思,就任由他的话悬在半空中,可是我注意到其他弟子用非常尊敬的态度在倾听。

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比较能够理解他想说什么了。

他的话仿佛在我脑海里回响,在我的身体内成型,然后逐渐变成一种真理,就连我也知道很难转化为理想的字句。

换句话说,凭我那点不起眼的知识,我是没有能力表达出这些深奥的真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