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手
夏城秦府,秦寻和王婕相对无言。
王婕见秦寻呆滞了许久,于是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秦寻无奈摇头,不想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账单发愣而已。
王婕见秦寻一脸心疼的样子,顿时明白了。
于是直接骂道:“恒儿不过是要些钱粮,你至于这么心疼吗?”
秦寻犹豫再三,然后说道:“夫人,我真不是心疼钱,我秦寻别的不说,钱是花不完的。”
王婕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我可不信,你就和以前一样,不管再有钱都改不了吝啬的性格。”
秦寻闻言苦涩一笑,然后叹息一声,道:“我不是吝啬,我这叫物尽其用。”
“再说了,我对别人再吝啬,我也不曾亏待过恒儿的。”
“只是,我有些担心恒儿。”
“如果这些钱用在恒儿身上我一点也不心疼,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秦寻话锋一转,顿时惆怅了起来。
“这是为何?”
王婕不解地问道。
“夫人请看,恒儿购置的多是粮草铁器,还有数不清的杂物,这些都是战时用的。”
“这有什么,恒儿现在是主将,自然要多购置些粮草装备。”
王婕翻了个白眼,认为秦寻在说废话。
秦寻无奈摇头,“不对,恒儿再体恤将士,也不可能这么夸张。”
“这些粮草辎重足够恒儿用一两个月的,这只能说明朝廷不会支撑恒儿作战的军需。”
秦寻言罢,瘫坐在椅子上,说出了自己困扰一天的猜想。
“有人敢克扣公子的钱粮,这是找死!!”
王婕立刻站了起来,愤怒地说:“老爷,咱们现在就上书朝堂揭穿这件事,让皇帝收回这种行径!!”
“不行!”
秦寻立刻制止了她。
“怎么?”
王婕皱眉道:“老爷,你是不舍得?”
“不是舍不舍得,我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秦寻轻轻摇头,沉吟片刻后又继续说:“我怀疑是陛下默认的。”
“陛下?”
王婕更加不解,“陛下很赏识恒儿,怎么会如此无情?”
“夫人,你不懂,最是无情帝王心啊。”
王婕听到秦寻的言语,直接愣在原地,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秦寻于是便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我已经购置了双倍的粮草辎重,想必足够恒儿使用了。”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看恒儿的了。”
王婕靠在秦寻的怀里,久久无言,没一会儿秦寻便感觉胸口湿了。
秦寻唯有叹息而已。
他还没告诉王婕,有可能西北诸国也会插一脚。
很早之前秦恒就让他留意西域的人员和货物流通,而最近靠近卡曼部的商贸线路相当火热。
这是不正常的,只能说明有大批的军队正试图潜入吐蕃境内。
另一边,养心殿里。
夏文帝端坐在龙椅上,身旁是夏云公主。
夏文帝面前跪着几人,都是中枢大臣,不过又一个人没跪,那便是太傅欧阳太平。
欧阳太平开口道:“陛下,这次您派遣秦恒率兵讨伐吐蕃,实乃不智。”
“朕知道你的意思。”
夏文帝摆了摆手,说:“不过嘛,说实话,若是派其他人也许会更糟糕。”
他的嘴角带着淡漠的微笑,却是讥讽了欧阳太平。
欧阳太平见夏文帝这么向着秦恒,也不好开口推荐自己的人去挂帅替代秦恒了。
不过夏云就不会惯着他们了,直接阴阳道:“秦公子文韬武略乃是天下第一,这次讨伐吐蕃若有秦公子坐镇,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呵呵,公主此言差矣。”
欧阳太平冷笑,道:“秦恒才学再强,但他毕竟年轻,免不了求功心切的”
“纵然是文韬武略惊世骇俗,他毕竟不谙世务,不通军法,不熟军阵。”
林中玉也接过欧阳太平的话说道。
“这等人根本就没资格去讨伐吐蕃,不仅如此还会坏了陛下的大计!”
夏云听到欧阳太平已经有裹挟陛下的意思,还贬低秦恒,脸上的愠怒已经多了不少。
夏文帝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夏云的玉臂,示意夏云冷静。
“好了,闲话说到这里,讲讲你们的准备吧。”
“臣等遵旨。”
面前的几位重臣纷纷应道。
夏文帝三言两语就把焦点从秦恒身上挪开。
“启禀陛下,已经从各地下达了征召徭役,增加赋税的官文,只是……”
林中玉面有疑虑。
他看着夏文帝,迟迟未语,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但说无妨,莫要吞吞吐吐,这里除了尔等,就没外人了。”
夏文帝挥了挥衣袖,表态道。
林中玉咬牙道:“陛下,今岁春耕刚结束,百姓家的田地都是荒芜一片,这个时候征召民伕恐怕不易呀。”
“这个简单,你们写奏折提出来,朕亲自批复就行了。”
夏文帝随口说。
“陛下,这……”
林中玉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陛下,此举有伤国运啊。”
“嗯?什么?”
夏文帝皱眉道:“那你觉得如果这次战败了,会不会更伤国运呢?”
夏文帝双眼冷若冰霜,压迫感十足。
其他的人都不敢接话,唯独欧阳太平开了口。
“陛下,为政以德,方能治国。”
他拱了拱手,道:“您若是执意如此,恐怕不合适吧。”
“哦?欧阳卿这是何意。”
“陛下,臣斗胆进谏。”
欧阳太平说:“既然这次是讨伐叛逆,就应该全力出击。”
“然而秦恒盲目出击,敌众我寡,且粮草不济,不宜出征。”
“依照臣所见,不如先将粮食分散到西南四郡,由户部拨款修缮城池、屯田,同时加固防御工事。”
“如此才能不伤农时,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的建议让夏文帝沉吟了片刻
欧阳太平见夏文帝陷入犹豫,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尽在掌握。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欧阳太平等人有一个秦恒没有的优势——临近天子。
只要狠下心来,随时可以向夏文帝施压,让秦恒不好过。
一旁的夏云暗叫不好,她深知夏文帝一直都想塑造仁君的形象,而战争增发赋税徭役便与仁君大为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