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余地

出的门来,李国华又追出门来,好说歹说让我留下,怎么都好。

我看着李国华,先前说话的空当,他的女儿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我略做思量,没有过多言语,又示意黄宝停了下来。

重新进到屋子里,黄宝先是站在门前观望了一会儿,我则盯着门口鞋架上的两双球鞋,蹲下身拿起一双,示意李国华不要跟来,就这么走进了他女儿的房间内。

先前的一眼我就看出,之前死掉的小男孩,鬼魂就在女孩儿身上。

进到屋子里,女孩儿坐在**,脚上穿着高跟凉鞋,小脚在窗前不断的甩开甩去,似乎很开心。

“怎么还不愿意下去呢。死人有死人的归宿,既然毫不留恋这个世界,在你跳下六楼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

“我想试试,我也不想离开。”

小女孩儿的话音很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试试什么?附身在这个女孩儿身上,来得到失去的父爱和母爱么?”

小女孩儿没有说话。

“听大哥哥一句话,下去吧。”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

“或者,你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的,哥哥可以帮你。”

小女孩儿还是沉默。

“大哥哥,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终于,小女孩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你想待多久?”

小女孩儿继续沉默。

“我想,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在妹妹身体里,这对她的伤害是无可挽回的,时间越长,妹妹就会越虚弱,到最后甚至会死,你想过这样的后果么。”

“有什么愿望,哥哥愿意替你达成,但你必须离开妹妹的身体。”

“她不是我妹妹!”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骤然阴冷下来,一缕缕黑色宛如雾气一般的烟雾从小女孩儿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就扩散至整个房间,宛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紧贴在房间墙壁上。

“如果不是她,爸爸不会不爱我,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快死去,我不要她过得比我好,我不要。”

这些话歇斯底里的从小男孩嘴里说出来,我面色微变,眼下的状况是我没有料到的,我没有想到,小男孩儿的怨气会这么大。

只是此刻小男孩儿似乎被激怒,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又面不改色的道:“那你觉得留下来就是对的么?你自己的不好就一定要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当初认识的你,我以为你是坚强且勇敢的,可你用自杀逃避一切,死后又用这种方式逃避自己,你对得起那纵身跃下六楼的勇气么?”

“我不要你管!”

小女孩儿再度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声,这声音甚至伴随着一阵肉体可以感受到的强风,猛的吹拂在我的脸上。

而我先前拿在手里的球鞋,也因为这阵风啪的落在地上,一双球鞋在地上弹了弹,最后停留在了小女孩儿脚边。

“很喜欢踢球吧。”

略一犹豫,我沉声开口。

小女孩儿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要不要踢一场。”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明亮,可随后,这丝光亮就彻底的消失不见。

“不想了,以前的时候很想老爸带我去踢球,可是老爸结婚后,就再没有带我去过球场,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

“我们可以踢最后一场球,踢完就下去,好不好?”

小女孩儿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或许可行,紧接着又道:“你不用担心什么,这件事我来帮你。”

小女孩儿不说话了,整个房间也越加阴冷,长时间的沉默更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然而就在我以为没戏的时候,小女孩儿却又点了点头。

“好!”

我从房间出去,我知道这件事光靠我是不行的,还得找到狗道人。不过很快我就发现,男孩儿或许只是想跟他老爸一个人踢而已。

略一思量,我来到客厅,看着李国华道:“家里有球么?”

李国华先是一愣,不过随后就点了点头。

“有!”

在储物间里,我们找到了那几乎被掩藏在一堆塑料和包装纸下的足球,同样满是灰尘。

我和李国华简单的说了下,大致意思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但是考虑到小男孩儿的鬼魂继续留在小女孩儿体内可能会有危险。

我联想到阴阳测字上有一种离魂之法,现在这样的状况,正好可以利用此法。

所谓的离魂之法,就是让鬼魂暂时可以如常人一般行走跑动,甚至外人觉察不到区别,不过只能在夜晚进行,而且时间不会太久,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也就能保持一个小时,还是在我不能离开灵体十米远的前提之下。

阴阳测字上曾说,法力高深者,甚至可以让一个鬼魂大白天如常人一般,更是可以持续一整天。

这样的方法更像是问米一类的通灵法,只不过在这个面前,那些都是不入流的小儿科了。

这也算是阴阳测字这孤本当中,算是比较实用和厉害的法门了。

我要了小男孩的生辰八字,先是用朱砂将其描绘在黄符纸上,而后通过咒语将其入灵,再将这张黄符贴在小男孩儿的后脑勺上。

第一次尝试,难免有些生疏,好在符纸一起,小男孩儿那原本虚幻的灵体也开始逐渐凝实,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先是说的多,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李国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略有亏欠地看着小男孩。

这让我放心不少,午夜下的球场冷冷清清,除了我和黄宝,就只剩下球场上的父子两,至于李国华的老婆,已经带着小女孩儿去医院了。

至于眼前这两父子的关系,似乎并不如我所想的那般紧张。

我和黄宝在一旁守着,我有些出神,目光也在球场上来回跑动的两人身上游离,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印象中,那是一个黢黑的高大男人,一辈子在山里,就连最后死都是死在山里,连尸首都没找到,而在父亲死后不到三天的时间,母亲也吊死在了村头的杨柳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