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存在的人
签好了合同，老头将合同接过来，又问方城要了身份证，说给他复印复印，就钻里屋去了。
临进屋时，还给方城丢了本老旧的破书，说这是员工守则，让方城好好看看。
方城接过来打开一看，嚯，封面三个大字赫然让方城吓一跳，这他妈不就是金瓶梅？神他妈员工守则！但再翻两页，方城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只是用了书皮，里边的内容并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而且一些木工常识。
联想到做棺材可不就是要木工，方城这才踏实了点。
“老头，门没开，我直接进来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当他看见站在棺材旁的方城时，脚步戛然而止。
随后的反应是后退半步！
“你……是谁？”
中年男子迟疑片刻后问道。
“你好，我叫方城，是这家棺材铺的新员工。”
“别开玩笑了，这家棺材铺里，永远都只有老头一个活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中年男子一边默念，一边拿出佛珠。
咯噔！
方城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中年男子防范自己，就好像自己防范刚才那个指路的男子一样！
再想到这男的说的话，永远只有老头一个活人？什么意思？他脑海里闪过了那个头发湿漉漉的大姐，这么说那大姐不是活人吗？
方城后背有些发凉，这也太诡异了，他开始后悔做这份工作！
钱再重要！
也抵不上小命重要啊！
“喂，你误会了，我也是活人，不信你摸摸看！”
方城伸手去抓中年男子。
吓得他连忙尖叫，连滚带爬的逃走。
老头听见外面的尖叫声，立马跑出来，询问情况。
方城懒得解释，下定决心说道：“老头，我觉得我还是干不了这种工作，我走了！”
“合同都签了，你要是敢反悔，就得赔偿二十万的违约金！”说完，他手上还拿着方城的身份证，马上就背着手藏在身后。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哎我身份证……你把身份证还给我！”
“合同上黑纸白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呢，你自己不看，怪谁呢？你身份证先押我这儿，后头复印机坏了，待会我出去复印完再给你。”老头说是这样说，但是摆明了一副怕方城跑路的模样。
“别介，身份证还给我……”
“这是一万五！之后每个月工资是三万！你就算不干，不想赔违约金的话，你也得乖乖给我干一个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短你的钱。”
看着老头甩出来的钱，方城又看了眼老头藏在身后的手，那手上有着自己身份证，好嘛，这老头还会恩威并施……
方城犯难了，因为钱的**实在是太大了。
“行！算你狠！大不了我干一个月就走！”想想违约金，又想想身份证还在老头手上，再想想自己口袋的荷包，方城咬咬牙打算暂时接受了老头说法。
“嗯，一个月满后，你要走，我不拦你。”
“笃笃笃——”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去看看。”
……
进门的，是一位老妇人。
她面容枯槁，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憔悴。
“店家，这东西，我们已经收到了。”她拿出一摞钱，“这是尾款。”
方城一搭眼，顿时就不淡定了。
一副棺材，尾款居然都这么多钱？
方城估算了一下，这一摞，起码三四万！
“嗯，东西都带了么？”
“带了带了。”
说着，那妇人将手中的布袋递过来，方城连忙接下。
“我的人，会在晚些时候过去。”
那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直接离去了。
方城瞟了一眼里边的东西。
“这……”
看到里边的东西，方城有些心悸，他总觉得那里边的东西有些眼熟。
“这是要立衣冠冢。”
有些找不到尸首的人，其家里人便会给他立衣冠冢，也即拿死者生前的衣物，引死者回家。
此次死之人，便是死于溺水，遗体在河中，找不到了。
方城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手一哆嗦，差点没把这袋子扔了！
“我……”方城咽了咽口水，“我刚才看到的那男人，好像……好像就穿着这件衣服……”
真是邪了门了！
奇怪的是，那老头听完之后，并未露出什么其他的神情，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阳元不稳，自然就会有些招阴，你可知，我为什么专找你这生辰的人来给我打下手么？”
方城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的命数，太脆弱了。”那老头看了一眼方城，“如果我不救你的话，你恐怕不会活过26岁。”
“我……我26了。”方城弱弱地说道。
那老头摇了摇头，“没过阴历不算。”
“做棺，说白了，就是为了送亡者离开，正常阳元稳固之人，非常不受这些阴翳之物的待见，干白事看似简单，可若是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让人折了阳寿。”
“那……我就行？”
“你可知我让你做的是什么？”
“不就是送送棺材么？”
那老头摇了摇头，“你是要给棺材扣盖子的人，棺材是摆渡亡者的媒介，而扣上盖子，就是将那亡者给摆渡去它该去的地方。”
老头说的话，听得方城是云里雾里的，“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做的事情，算是给自己攒阴德？”
那老头听罢，看了一眼方城，“你小子脑子倒是挺灵的，一点就通。”
“如果你以后跟我干了的话，那么记住，我姓李。”
说完，那老头递给方城一封信。
“噢噢，李老头。”
事已至此，方城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先做一个月试试。
“要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打开来看看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打开。”
“还有，你送这棺材的路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切记，停车是大忌！而且送完棺材，你立马就离开，千万别进人家里去！”
无论方城怎么问，那老头都不肯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