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捉迷藏

我先找了那个站着冲澡的,走近了,我发现他正在洗头,闭着眼睛,根本就看不到眼珠子。这人也怪,明明是个秃头,也不知道在脑袋上洗什么。我便问他:“嘿,兄弟,你这洗发水什么牌子的?”

他没搭理我,自顾自的把头上的泡沫冲没了,睁开眼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瞪了我一眼,用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道:“你他妈瞎呀?没看见我洗头的么?”他一边擦头一边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摸了摸锃亮的脑门说:“飘柔,和尚洗头用飘柔。”

我被逗乐的,东北兄弟就是幽默。

我又去找那坐着刷牙的,没走近,透过镜子的反射,我发现这人是个眯眯眼,眼睛贼小,因为浴室内有雾气,一时间我也判断不出他有没有眼珠子。没办法我就靠近了点,我就抽了旁边的的一管牙膏问他:“兄弟,你帮我看一眼,这牙膏是不是海鲜味的?”

就见他伸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个眼镜,戴上了又拿毛巾擦了上面的雾水,接过牙膏看。

哦,我看明白了,这人也有眼珠子,只不过是个近视眼,没戴眼镜就一直眯着眼睛。

他看了牙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就说:“你见哪一家的牙膏有海鲜味的呀?人家这是薄荷味的。”

我就诓点他:“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淘宝上类似的牙膏多了去了?什么回锅肉味的鱼香肉丝味的孜然羊肉味的,什么味道的牙膏都有卖的。刷个牙就跟吃顿饭差不多。”

他惊讶地啧了啧嘴:“还有这东西呀。那你喜欢用什么味的?海鲜味的?”

我摇摇头:“不,我对海鲜过敏。”

他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刷个牙闹了过敏就不好了……”

这人刷完牙也出了澡堂。

就剩下两个坐在汤池里的了,这汤池分低温汤池和高温汤池两个池子,低温汤池是三十七度的,高温汤池是四十二度的。

这俩人也奇怪,一人坐一汤池,都是面朝墙,背对我坐着。

一般来说吧,大部分的人在封闭空间里,都会选择背靠夹角,面朝广阔区域,以扩大自己的视野范围。

例如在电梯内,人们一般会面朝电梯门。但如果是透明天梯,人们便会选择背对电梯门。

在汤池泡澡时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人多的情况,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靠墙而坐,面朝淋浴区,这样可以第一时间掌握澡堂内的动静。毕竟大家都坦诚相待,缺乏安全感。

可眼前这俩人,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都是背对着淋浴区而坐,而且是一动不动。

高温区是个大胖子,那体型跟个小山一样,我有点忌惮,就先去检查低温区。

低温汤池的人坐的比较靠下,半个脑袋都泡在水里,只露出个后脑勺来,走近了我便叫他:“哥们,这水温咋样啊?”

这人不理我,我假装去试水温,手一伸进水里,我就愣住了,这池子里的水冰冷刺骨,简直就是一池子冰水。我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有问题。

我去看他,他正好也扭过头看我,就见他那张脸扭过来,竟然还是个后脑勺。

我看的头皮发麻,赶紧抽出酒坛去掀酒坛的盖子。

谁成想,后背传来一阵巨力,竟被一掌推进了水池。

我在池子里挣扎了半天,连喝了几口水才找准了方向,稳住身子,站起身。

就见水里坐着的“后脑勺正”化作一团黑雾,渐渐消散在我视野之中,一个细长的东西从黑雾里射了出去,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条黑色的小蛇,身上冒着浓烈的黑烟。这蛇跟一般的蛇模样不同,它的肚子下面竟然长了一只人手。

这蛇落了地,就用肚子下的手撑起身子,脑袋高昂。竟用手杵着地,一蹦一跳地朝着浴室外跑去,这一通操作把我给看傻眼了。

这什么怪物呀?一脚蛇?这玩意儿就是小宝?

我试探着叫了声:“小宝?”那蛇立刻止住身子,扭头朝我看了一样,又蹦蹦哒哒地跑了。嘿,还真是他。

我爬出了浴池,捡起飘在水里的酒坛。再看那高温区的大胖子,还是一动不动。我心说这人不会是被害死了吧?赶紧去看,谁成想,一摸水,水是热的。再摸人,人也是热的。这人一身的酒味,是醉酒后泡澡睡着了。

冲出澡堂,我对服务员喊道:“有人在池子里睡着了,你们去看一下,别让人淹死了。”

两个工作人员冲进了澡堂。

我低头往地上看,地上留下一连串的黑色手印,都在冒着黑烟。我心说能冒出黑烟,难不成是某种黑货?那小女冠养这东西干嘛?怪吓人的。

我沿着手印找进了一间包房,里面漆黑一片,我伸手去摸开关,一开灯,我发现床头上坐了一个人,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这他娘的跟汤池里那情景是一模一样。我心说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同样的把戏,还跟我玩第二遍?

我顺手抄起墙上挂着的吹风机,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他没动静,我就下了狠手,抡起吹风机,朝他脑袋砸了下去。

这一下竟然砸的结结实实,就听一声惨叫,那人捂着脑袋就倒了下去,疼的直叫唤。

我愣了,这……这是个真人?

我心说你他妈神经病啊,半夜不开灯坐床头发呆?思考人生呢?我赶紧去扶他,把他扶起来一看,我傻眼了,这人竟然是王小坤。

我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王小坤骂骂咧咧:“你他妈要杀人啊?你拿什么敲的我?”

我刚想解释,王小坤突然伸出三根手指,呈鹰爪状朝我抓来,直接扣住了我的脖子,一甩手就把我按在了**。

他手指力气极大,简直像是钢筋钳。我奋力挣扎,可是无济于事,那只手好似有千斤之重。

缺氧的感觉让我眼冒金星,视野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再这么下去我得被活活掐死。

我伸手在床头柜上乱抓。床头柜上只有个的台灯,我抓了两下,没把那台灯给抓起来。就感觉手上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半。没办法,我咬咬牙,先把台灯按钮按开,然后去拧灯罩里的灯泡,灯泡被我拧了下来,我便把指头往灯泡接口中插。手指一插进去,立刻感到一阵酥麻顺着手臂传遍全身。只听“啪”的一声,屋里的灯全灭了。

我脖子上的力道也消失了,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大约半分钟后,应该是有人推上了电闸,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王小坤不见了。**,那只一脚蛇蜷缩着不停的打滚,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这是被电伤了?

我赶紧把它掕起来,塞进了红漆酒坛,又用黄纸符贴在盖子上。我心说小女冠只叫我把你逮回去,可没要求死活。这么狠毒的蛇,弄死了也不怪我。

这蛇可真邪门,刚才我看到的王小坤应该不是真的。因为他这种大明星是不可能来澡堂洗澡的,而且他把我掐住的那招应该是二叔的“三指定乾坤”,二叔说过这一招有天分也只能学个皮毛,就算王小坤真的学过,也不可能像他那么厉害。

我觉得这一脚蛇可能具有使人产生幻觉的能力。这冒黑烟的果然是不同凡响。

换了衣服,出了澡堂,会场内观众已经走了一半,我去了休息间,小女冠睡得很香。我把坛子放在她身边。没叫醒她。

摸出电话给二叔联系,二叔接了电话问:“这么快就洗完澡了?”

我问他:“你还在见朋友?”

二叔:“见完了。咱们得立刻回宾馆,待会儿还有事儿。”

我问他:“什么事儿这么急。”

二叔哈哈大笑:“好事儿。”

我叫来一个女服务员,塞给她两百块钱,叫她留下照顾小女冠。出了百世豪情,在街边见到了二叔,他已经打好了车,在副驾驶上朝我招手。

我坐上车,问他:“王小坤呢?”

二叔说:“走了,人家大明星,有专职司机,坐商务车走的。”

我问他:“你这么豪气,咋就没见你买辆好车啊?”

二叔吹胡子瞪眼:“还不是怪你大哥,去年我请他喝酒,喝完酒刚上车开了不到半公里,就被他拦住了。那混蛋竟然叫了交警队的民警来,吊销了我的驾照,还拘留了我十五天。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真不愧是我大哥,这就是他的作风,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我问他,“难道大哥吃完饭就没提醒你不要酒后驾车?”

二叔挠挠头:“提醒了,只不过我没听。”

我说:“那你活该。”

二叔咬牙切齿:“他就是个六亲不认的活阎王。”

我俩到了旅店,一进屋二叔就叫道:“身上痒得慌,我得洗个澡。你看着门啊,待会有人送东西来,你给接着。”

我就边看电视边等,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终于有人敲门了,我打开门一看,是一身穿黑西装的年轻人,手里提了两个手提箱。见到我忙点头:“刑少您好,这是老板让我送来的。”我听他这称呼就知道他是百世豪情的人。

我接过箱子,那人道了声不打扰了,立刻便走了。

回了屋,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全是钱,整整两箱。百世豪情的人怎么给二叔送钱?

我赶紧喊他:“你生孩子呢?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洗完?人把钱给你送来。”

二叔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哎呀,你先数数多少钱吧,我这背上痒得慌,我再搓会儿。”

我一边把钱全倒在**,一边调侃他,“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洗过澡啊,身上都长毛了吧。”

二叔骂道:“你滚犊子,老子昨天才洗的澡。”

我数了数,总共是一百八十万整。我问他:“一百八十万?”

二叔应了声,“不错”,晃晃悠悠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在背后挠个不停。

我一看,他脸色蜡黄,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我问他:“你什么情况?”

他指指自己的后背:“你帮我看一眼我这背上是咋了?痒的我百爪挠心的。”

我凑过一看,卧槽,只见他的后背上,竟然长了一张脸,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

那双眼还直勾勾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