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蒋运开成了光杆司令

刑警们分组行动。一组勘查现场,提取作案人留下的痕迹;一组是法医组,对两名死者进行尸检;还有一组是走访组,对凶案现场周边区域的市民进行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市区各区公安分局各派出所民警全数集合,准备按照侦破指挥部发布的作案人“画像”展开全面排查。

这么大的案子,市局一把手伍令军局长亲自指挥,蒋运开就显得有些多余。刑警各干各的事去了,他没有兵,成了光杆司令。他的做法是,刑警前面勘查完现场了,他独自一个人开始跟进,一层一层地再看一遍,算是检查。他身后就一个“小尾巴”邢春妮跟着。邢春妮一是喜欢蒋运开的做派,喜欢跟他在一起;二是直觉上感到本案的故事就应当出在蒋运开身上。

为保护城墙,博物馆展馆的地面上都铺着黑色的胶皮垫子。胶皮垫子上留下了两种鞋子的鞋印。馆里有制度,下班前馆员要自行把自己展厅的地面拖干净。因此可以认定,这两种鞋印是馆员下班后留下的,是作案人的。

鞋印一个是39码的解放鞋的,一个是43码的像回力牌篮球运动鞋那样的鞋印,但与回力牌球鞋不同的是,在鞋子大脚拇指下方脚掌处有一个大大的空心圆。看着空心圆,蒋运开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邢春妮说:“这个空心圆给我们估计作案人的年龄带来极大的困难呀!”

展柜玻璃砸破了,里面的古钱币没有了。蒋运开转身看看,没有看到苗馆长,但看到副馆长曹斌一步走了进来。他就问他:“你们这次展出的是什么古钱币?价值多少统计了没有?”

曹副馆长笑了笑:“从战国时的裤币、刀币、铲币开始,到清代的康熙通宝、咸丰通宝,还有我们淮安当年清江铜元局生产的光绪元宝,哪个朝代的都有。价值嘛,大队长,不值多少,除了我市出土的钱是真的,其余向兄弟市博物馆借来展的钱,都是仿品。我们在古钱币上的损失不会超过一万元。只是可惜呀,我们损失了两个同志,尤其是老模范马贞里的去世,可惜呀!”

蒋运开没有吱声,最后一层层地看到了城楼的顶楼。

城楼警卫室里,两具尸体被运走了,现场留有粉笔标出的尸体位置图。蒋运开看了一下问曹斌:“曹馆,你们馆里警卫值班是怎么排班的?”

“昨天白天是廖耀风,就是年轻的死在沙发上的那个。他下班的时间是下午7点,这时老马、马贞里来接他的班。然后老马就在沙发上过夜。快十年了,无论春夏秋冬,老马主动要求值夜班,一个人担当了十年的全部夜班呀,让全馆同志都很感动。他是我们这儿的老先进工作者了。不想快退休的人了,却遭了横祸呀。他就倒在楼梯口,倒在上班路上啊!他就像王国福,是小车不倒只管推的那种人呀!”

警卫室像个小阁楼,楼梯口就是一个方口子,很窄。有一架梯子通上来。沙发是双人沙发,前面放了一个小茶几,上面有不少烟头。蒋运开戴上手套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既有当地产的很便宜的交通牌香烟,也有进口的三五牌香烟。他拿出一沓小纸袋,把烟头分别装入小纸袋。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踱到城楼外,来到城墙上,看起风景来。

邢春妮也来到城墙上。放眼望去,天很蓝。天际有一条大河,水碧清,流湍急,由西向东,奔涌而来。她知道,那是淮河。是古老淮安城的母亲河。她分流出大大小小十余处湖泊,哺育出贯穿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的大运河,让两岸人民把纤夫的号子喊得震天的响,把“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的歌谣唱得如痴如醉。她拍了一张淮河的远景,收回了目光。她再低头向城墙下看去。博物馆门口,警戒线已拉起来了。警戒线外人来车往,一切如常。只有警戒线内,民警个个步履匆匆,来回奔忙……邢春妮又拍了几张现场照和蒋运开的侧面照。

邢春妮收起了相机问:“大队长,这案件你怎么看?”

蒋运开笑笑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案由伍令军局长亲自指挥,我现在没有看法。我不能干扰指挥员的判断和决心。我俩看了一上午的现场了,肚子饿了。我们先吃午饭吧。这是盗窃杀人案,是各种案子中最难破的,因为作案人与死者往往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看看再说吧。”

这时胡宝宝爬上城楼来:“大队长,伍局长通知,吃过中饭就开案情分析会,会议地点在历史博物馆的会议室。现在工作餐好了,可以吃中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