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说自己作风不好的姑娘

案情分析会准时召开。

都是老侦查员了,经验都很足的。听说是毒鼠强毒死的,人人都想到作案人就在当地。凶手在当地,这个案子侦破难度系数并不会太大,所以虽然一时没有线索了,但会议的气氛还是挺轻松的。

先排查与死者有关系的人,排查一下死者的人品,这是一般的侦查规矩。“老袁,你村民里头人头熟。你谈谈李士平的情况。”李大江先点了派出所老民警袁同祥的将。

“我把死者李士平与妻子林若兰的情况全摸上来了,现报告给大家:死者李士平家是祖传的中医。他心地善良,很愿意帮助人。有的村民家里穷,他看病时会不收人家钱或是准予赊欠。这样,村里乡里有人想害李士平的可能似乎不存在。

“李士平的妻子林若兰,在我省昆山一家电子公司打工。本次回来是因为娘家有一处房产要出售,需要公证,一定要她到场才能办,所以她才回来的。平时夫妻关系很好。两人结婚两年,还没有孩子。她是从外地回来的,才半天,如果说是她回来后在金枪丸里下毒鼠强,一是她没有杀丈夫的动机,二是她傍晚才到家的,她一回来小两口就缠缠绵绵地在一起,好像也没有作案时间。”

听老袁这么一说,大家情绪就不怎么高。情绪不高困劲就会上来,不少人勉强睁着眼睛坚持着。

蒋运开这时开了口:“我们刑侦工作,第一轮排查没有结果的情况多了去了,第一轮没有结果你们就摆出这个熊样给我看?!这像中国刑警吗?!这像淮安公安吗?!我们是这种熊作风吗?我们是这样输不起的人吗?!”他这一顿熊,大家一下振作了起来,他接着说,“这还像个样子。我也向大家报告一下。我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大家眼睛真得瞪大了。

“昨晚你们在忙活时,我也没有闲着。我在村卫生室与本村另一位村医陶安强闲聊来着。”他接着说,“他说他有个儿子叫陶之坊,今年23岁,去年8月,与邻县扬州市里下县的姑娘刘晓玲订了婚。他还说,自打他儿子订婚起,就不断收到从不同地方寄来的信。这些信,虽然是从不同地方寄来的,但里面的内容全是一样的,都是性药方面的知识介绍。这些信的收信地址都是‘寄:村卫生室转陶之坊收’的。他儿子收到信,开始还拆开看看,后来就不再拆看了。陶医生当时从抽屉里拿出剩下的没拆的信交给了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用电脑打印的性药广告。但有一封例外。这封信上面写的不是性药方面的知识,而是详细地描写了刘晓玲的作风如何不好。更奇怪的是,信的落款还是刘晓玲自己。同志们,刘晓玲是陶医生儿子陶之坊的未婚妻。有自己说自己作风不好并写信告诉自己未婚夫的姑娘吗?”

闻所未闻呀!蒋运开的这个情况一说就像水滴进了热油,民警们一下炸开了锅。

“另外,我打电话问了一下乡邮政所,邮递员吴平说,昨天有一封平信,里面像是有一板什么东西,信封下面没有落款,也是寄到村卫生室让陶之坊收的。看来这板有毒的金枪丸很可能就是这封信里的。”蒋运开再说一句,大家精神再增。

但派出所老民警袁同祥却打了个哈欠:“蒋大队,你别跟我们开玩笑了。死的是村医李士平,不是村医陶安强,更不是他的儿子陶什么来着。他儿子收到一些性药广告有什么奇怪的,现在这种非法的药品广告到处都寄的。连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收到过这种广告的,说什么豹哥虎妹吃一粒就一抵三什么的。”众人大笑,一笑困劲全没了。

“老袁老袁,我知道你是个老先进,工作扎实着呢。但破案子,就要联想。一条路不通了,硬钻这个牛角尖,还是不会通的。不错,死者是李士平。他吃了一颗金枪丸。但金枪丸哪里来的呢?是不是他拿的就是别人寄给陶之坊的药呢。案子没有破前,什么可能性都不能排除呀。那个林若兰是突然回来的。事前他并不知道林若兰会回来,他怎么会早早买一板德国进口的金枪丸放着呢?所以我联想到,这金枪丸不是他买的。他看到妻子回来了,就先拿来一用的。谁的东西可以这么随便用?好朋友的呗。李士平平时与陶安强关系很好的,陶之坊的信也不要了。李士平这天接到的给陶之坊的信与平时的不同,里面硬硬的,李士平好奇心上来,拆开一看也是可能的。他拆开一看,里面竟是金枪丸。再一会儿,妻子林若兰突然回来了。李士平一激动,就吃了一颗。大家想想,这种可能有没有?这样,本来应当是陶之坊吃这药去死的,结果李士平误打误撞地吃了,结果李代桃(陶)僵了。我提出这种设想,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天哪,这是什么发散性思维呀,这么跳跃呀!”李大江开着玩笑,但显然他是同意蒋运开的设想的。

只是袁同祥还在摇头:“蒋大,你也太玩玄乎了吧。反正我不相信你这个推理。”

这时,派出所里电话响了。是乔卫林打来的:“大队长,省公安厅法医处认定李士平是毒鼠强中毒死亡。他们也细查了一下那板金枪丸胶囊,里面还有几颗是被人拧开动过手脚的,里面也查到了毒鼠强。我现在等他们鉴定报告出来后,就回市里。”

放下电话,蒋运开笑着说:“看看,不止做了一颗药的手脚,还把多颗药做了手脚,什么意思呀?是非要让某个人死呀!再提问一下,什么情况下才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呀?杀父杀母之仇,夺妻夺爱之恨。顺着这个路子去想一下,李士平身边,尤其是村卫生室里的相关人头的关系里,谁与别人有深仇大恨?”

会场安静了下来,但大家都没有再犯困,而是被问题困住了。邢春妮也开始动脑子:李士平的死因,是吃了带毒的性药“金枪丸”;死者同事的儿子陶之坊又不断收到介绍性药知识的信;还有一封署名“刘晓玲”的未婚妻寄给未婚夫陶之坊的自毁名节的信,此信的收信地址又是和平村卫生室转……好像没有关联的事,里面有什么关联呢。

她想得入神,竟喃喃自语起来:“……这个案子还是有个共同点,就是它们都与‘性药’有关系,收信的地址都是和平村卫生室转……唉,真把我的头想得稀晕的!”

“啊,我有了一个设想!”听了邢春妮的喃喃自语,胡宝宝突然跳了起来:“我们能不能这样假设:有人对陶之坊娶刘晓玲心存极大忌妒,因此他先邮性药广告来引诱陶之坊,在考虑到陶之坊已被引诱后,再邮来下了毒的金枪丸给陶之坊。他相信不断受了性药引诱的陶之坊一定会服用这个金枪丸的。但陶之坊自己没有邮寄地址,所以信都寄到他父亲工作单位村卫生室由其父亲带给他。但这次药到村卫生室后,刚好林若兰回来了,李士平一时高兴,就截了一颗用用……”妈呀,这种思维更是发散得没边呀!但民警们听的都兴奋起来。蒋运开也连连点头,宣布散会。他要求吃了中饭后重点调查陶家的社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