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下一局

苍白……拉塞尔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描述眼前的变化，最后只能够找到这样的文字，苍白。已经彻底化身石像的苏叶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巨变，而那种巨变的结果，就是面前灰白色的雕像正在变得苍白起来。

那种材质上的变化，由原本灰白色的普通的砂岩开始变成某种苍白色的物质，并不是在往原本的肉体转变，那种完全没有血色的苍白带给人的所有的感觉如此的醒目，那是某种没有啥生命的物质……陶瓷……这个名词突然出现在了拉塞尔的脑海里。

没错现在在他面前的苏叶的雕像正在变成一个陶瓷所烤制的傀儡一般，素白的、苍白的、惨白的傀儡。然后从那陶瓷的身躯中散发着腐臭味道的红黑色血水从里面涌了出来。粘稠的**不断的从所有能够冒出来的地方往外涌出，那带着无数的恶意的东西如同终于从牢笼里释放了出来一样，前赴后继的往外涌着。

“那……到底……是什么？”路奥斯打着颤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啊，这到底是什么呢？仇恨、嫉妒、绝望、杀意所有的感情在不断的沉积，慢慢的演化为单纯的一种思维——厌恶！对于人类这种物种的厌恶，所有的恶意的产生的源头的厌恶。那种想要杀死，想要消灭一切的灰寂感从最为底层的地方喷薄而出，然后便无可抑制。

而苏叶已经变得如同瓷器一般的身体上开始慢慢出现丝丝点点的裂纹，如同上好的哥窑瓷器一样的蛛网状的裂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遍布了不断从里面喷涌而出的腐臭的血水已经把他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粘稠的**慢慢的在地上漫延着。

黑兔迅速的冲了过去将拉塞尔抱在怀里拉了开来，苏叶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办法知道，血水将地板溶解发出呲呲的声音，但是不断冒出的血水却没有彻底的扩散开来，在形成一个直径大概3米左右的小池塘之后就停止了扩散，苏叶所处的那个地方已经彻底变成了某种和泉眼一样的东西，不断的有新的恶意的集合体在从里面涌出来，但是除了在水池上形成层层波纹以外，却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路奥斯深深的吞下一口唾沫，猛地摇摇头，然后直直的盯住了一旁在黑兔怀里的拉塞尔。虽然他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却明白了一件事情，不论苏叶那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样子的异变，但是这都与他取得这场恩赐比赛的胜利没有关系，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杀掉拉塞尔这个无名的主帅。

连着对着亚尔格尔做了几个进攻的手势，但是后者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依旧高耸着肩膀，如同野兽一般的趴在地上，对着那黑色的池水发出低声的咆哮。或许比起路奥斯来说这没有理智的野兽更能够明白他们现在正在面对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无奈之下，路奥斯只能再一次拿起自己的哈尔帕，最后望了一眼血泉，然后向前走去，弑神之刃在他手中微微的颤动着，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的手在发颤还是这把刀本身在颤动，但是如同感应到什么东西一样，那黑色的泉水突然沸腾起来。

没有错，沸腾，粘稠的血浆上爆裂出无数的气泡，翻涌、震动、如同海啸前的大海一样，整片血池在畏惧、压制着什么东西。来自亚尔格尔的咆哮变得更加大神起来。

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苏叶被血水覆盖后如同泉眼一般的中心处，慢慢的瘦削下去，新涌出的血水慢慢变少，就像是我为了反抗这一切一样，地面上的学生更加沸腾翻滚起来，但是泉眼变细却是着着实实在发生的事情。

身体粗细、大腿粗细、手臂粗细越来越细的泉眼里苏叶原本的身体不知去了哪里，终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露了出来。尖锐的刺破之后一层薄膜露出来的是一片翠绿色的叶子。只长着几片叶子的消瘦枝桠静静的漂浮在血海之上。

如果说下面的血海就是绝望更深的绝望，比后悔更深的悔恨，比污秽更脏的混乱，比恶意更重的恶毒。所有的负面的情绪在地上的黑色血水之中翻腾着。没有礼赞、没有崇敬、没有歌颂，只有唾弃、只有诅咒、只有蔑视……人类所祈愿存在的概念，恶意的集合体。

那漂浮着的树枝所代表着的就是生命，最为纯粹的生机和生命，是世界上最为本源、最为古老的生命的概念。“这是……”看到那根树枝的一瞬间路奥斯甚至停下来持刀前冲的动作。

“世界树的枝条……”黑兔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枝条的本体，情不自禁的喃喃道。虽然苏也在之前和白蛇的战斗中使用过一次，但是那时候作为一件武器展露在黑兔他们眼前的是一把贯穿一切的长枪，而并不是这带着无边生命气息的枝条。

就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臂从黑色的淤血中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空中散发着青色光芒的树枝。黑色的污血如同找上了媒介一般顺着手臂疯狂的向着空中的树枝上涌去，如同觅食的群蛇又如同逆龙升天一般蜿蜒而上。

苍白的手臂下的身体也慢慢从地上的血水中爬了出来，苏叶那如同傀儡一般的破裂的、往外流淌着恶意集合的身子慢慢升了起来。

“苏先生！！”黑兔和拉塞尔同时惊喜的对着苏叶叫道。而我这哈尔帕的路奥斯则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刚才涌出的淤血以更快的速度网着苏叶手中的树枝上流转，渐渐将它包裹的完全看不见起来。只有那弱弱的生命的气息像是在说明一样，在告诉着众人那依旧是世界树的枝条。

“即使是做到了这种程度……”苏叶满溢着淤血的口张开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完全走音的声音如同故事里恶鬼的嚎哭一般。“……不过……至少能用了……”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那些所有从他眼眶、嘴角、鼻子、耳蜗里面流出的淤血如同受到命令一般全部飞速回流。身体上所有的裂纹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连素白色的陶瓷所做的傀儡般的身体都慢慢变了回来。

“那么……是时候开第二局了呢，原魔王大人。”苏叶歪歪脖子，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重重的一杵手里的长枪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