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胆小鬼
苏叶转头看着莱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后者同样直直的看着他，表情僵硬着，似乎是想要露出一点微笑，但是扯了扯嘴角，只有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呈现在脸上。
“你什么意思？”苏叶这样问着，但是一旁的雷姆鲁斯和雷法尔一点都没有闲着，又是一波攻击射了过来。莱纳伸出手，五彩的泪滴状的痕迹在他眼底出现，于此同时，同样颜色的光点也在他伸出的手指上亮起。
在那光芒亮起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了一样，时间、能量都禁止了下来，只有思维还停留在自己的躯壳里面迅速的运转着。
“要豢养一个不知何时会失控的怪物很辛苦吧？”再次想要试图露出一个微笑却又一次失败的莱纳，带着那种别扭的、却能够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轻松的表情说道。“虽然是你无数次告诉我要活下去，肯定我的意义，但是老这么厚颜无耻的给你添麻烦的我也会有负罪感的。”他伸手挠挠自己的头发。
空中由雷姆鲁斯和雷法尔发出的攻击依旧在慢慢的蠕动着，他们并没有被静止下来，只是属于它们的时间的参数被莱纳所修改了，解万式者，第一次主动使用这个力量的他，所解析的东西就是时间，为了争取出进行告别的一点时间。
“你给米勒先生的任务，我知道来着。其一，探索、收集莱纳·龙特遗漏的勇者遗物。其二，监视莱纳·龙特。其三，当莱纳·龙特在国外失控，或者做出背叛洛兰德的行为时，格杀勿论。你很好的履行着答应我的约定呢。”在莱纳失控的时候，将他杀死的约定。
“我从小就是一个杀人的怪物，被人所害怕、恐惧和鄙夷着，说实话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很正常啊，我这样的怪物没有办法被人所接受什么的，难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我啊，只想找个地方睡下去，然后在什么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掉就好了，改变国家、让人民都过上幸福的日子甚至是拯救世界什么的，这些东西，我完全都没有想过，这些啊，应该是由英雄来做的事情，而不是我这个怪物……”
“我之所以到现在还在努力，是因为想要帮助你来着，因为你想要改变国家，所以我开始思考方法，你想要让人民都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我联系熬夜处理文件，但是事实上，我其实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来着。找勇者的遗物，每次都会触发一些乱七八糟的机关，需要米勒先生他们去处理收尾，处理政事什么的其实有没有我你也能够完成吧……”
“所以我啊，真的想要帮你一次啊。”眼泪从莱纳的眼中留了下来，彩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慢慢变亮，那是解开所有术式的光芒。以莱纳的指尖为基点，在前方形成了扇形光波。像是传染病一样传播的光慢慢在整个天空中亮了起来。
雷姆鲁斯他们发出的攻击在这光芒中慢慢化成光的粒子，然后融入到光之中，而在那基点的后方，从指尖开始，莱纳的身体慢慢的化成沙子。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要去承担起别人的性命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我也没有像路西尔那样去追寻能够斩断黑暗的黑暗这样的勇气……我啊，一直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来着……即使是在现在，其实我也因为恐惧而全身在不断的发抖，害怕自己会死害怕的不行……”
“但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是坚定的、强大的、有谋略的，和我理想之中的模样一模一样的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带着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去向最好的地方吧。所以啊，这次让我来支持你前进吧，不要拒绝我，因为我这样的胆小鬼可能永远都没有下一次鼓起勇气的时候了啊。”
“即使是像我一样的怪物，也想要为这个世界，为我所认同的人做一点事情啊。”莱纳的半个身子已经彻底化作了沙尘，空中的攻击也基本消融成了光点。因为力量的使用，制约在苏叶身上的约束慢慢减弱，他能够做出一点别的动作来，他慢慢的抬起了手，像是向莱纳伸出去一样。
“我……这个怪物一样的我，其实最喜欢人类了，所以，苏叶，你要向前，背负着我这个胆小鬼的执念，前进下去……”莱纳身体最后的一部分消失在了空中，从他指尖放射出的光芒在空中彻底泛滥，如同这个天空都瞬间亮起来了一样。
苏叶能够感觉到一点冰冷的东西接触到了他伸出的手心，然后在那里消失不见，只有一种淡淡的触觉还残留在手上。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鸿蒙的五彩的眼眶里面浮现出一个泪滴状的痕迹。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呢。”苏叶轻声呢喃到。
“当着别人的面，说他的孩子是个笨蛋可不是什么好欣慰啊。龙拉慵懒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语音语调，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莱纳的牺牲而有任何的改变。说话间，一道青色的闪光从他的脑侧一闪而逝，直逼苏叶的眼前，然后在他的注视下，粉碎成为光的残渣。
“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应该称呼你龙拉·龙特尔还是雷姆鲁斯？”苏叶冷声说道。
“都可以，因为我即是雷姆鲁斯，也是龙拉·龙特尔，其实除了苏叶·阿斯塔尔这个人，我可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听着龙拉说着这样意义不明的话，苏叶皱起眉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救了我和莱纳之后，又苦心孤诣的站到对方去试图抹杀掉我们？”
“因为需要，你们不能死在那里，而现在，是完结这个闹剧的最后的机会。”龙拉耸耸肩膀，“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轻轻扬起手中的长剑，一道堪称华丽的剑压直逼面前两人而去，“那我逼你说就好了。”
彩色的剑压包括着属于完整的以一切公式为名的恶魔的全部力量和来自堕落的黑勇者的虚无和杀戮的力量，空间、能量、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剑压面前崩解着。
龙拉身前组成五彩的光华组成的盾牌试图抵挡苏叶的剑压，但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道一道的裂纹出现在那光华之盾上。而一旁的雷法尔也挥动重剑，砍了下去，巨大的魔剑慢慢的切入华丽的剑压之中，不过剑身也开始被那剑压缩腐蚀起来，一点点黑色的碎屑从剑身上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