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国王的演讲
苏叶走上王宫的二层楼，站在窗台上，身上少见的穿着全套的最为正式的属于国王的礼服。繁复的花纹和纹饰有数层，能够直接把一些身体不好的人压趴在地上。
他对着台下挥挥手，王宫所正对着的地方是凯旋门广场，那里平日是不允许有人进入的，但是现在在那个地方整整陈列着超过一万的部队。那是从整个罗兰德的军队中抽出的中下层指挥官和精英们组成军团。
他们正在等着苏叶的训话，每一次举国的战争之前，罗兰德的君王都会在那个地方向着所有的士兵们承诺高官厚禄来激励他们奋勇杀敌。看着站在那个地方的苏叶，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士兵和军官们眼睛里面闪着恍惚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岁月里面，另外一个男人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那里跟他们讲着凯旋之后的誓言。
现在终于等到了苏叶站在同样的地方进行同样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是苏叶，苏叶·阿斯塔尔。罗兰德的王，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情是，要开始战争了，你们兴奋吗？”苏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其他人所想像的那种**澎湃的声音。冷静而平淡的声音在扩音魔法的影响下，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你们应该兴奋，因为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荣耀就应该是从战争里面赢得的，千里觅封侯，这是属于你们表演的时刻，你们当然应该兴奋。”和所有士兵所想像的不一样的话语。和那些前辈告诉自己的，和那些骑士小说里面记载着的完全不同的话。难道战士出征之前，王不应该在那里鼓舞他们吗？还是说这个年轻的王者认为仅仅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让他们舍身赴死了？
无论怎样，苏叶的演讲没有带来那种战争开始前激昂战士们的作用，那种从他们站在这里开始就慢慢在团体中累计起来的斗志正在慢慢的冷却下去。疑惑和一些奇怪的感觉开始冒出头来。
“我讨厌战争。”但是苏叶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猛地一震，不大的声音像是炸雷一样的在每个人的耳朵旁传开，“不论如何去修饰装点战争中的荣耀和奉献和牺牲，我依旧讨厌战争。”
“你们见过战争中的人没有，你们见过战争中的地狱没有？”苏叶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沉静而没有起伏。“我见过，我从小就见过，罗兰德从来没有缺少过战争。死亡和恐惧的气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每个人都在逃亡，但是又没有地方可以逃离，因为无论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战争和恐惧，然后没有办法逃离的恐惧带来绝望，然后绝望的漩涡将摧毁一切。那些你们所喜欢的，你们所想要保护的一切。”
“我讨厌这样的国家，我讨厌这样的时代，因为我和你们所以喜欢的东西都一样，我们都喜欢那些善良的、精致的、美好的温情的东西，但是这样的东西在战争中往往是最早被毁灭的。战争会让人变得不再像一个人。而不再像个人是最为可悲的东西，所以我在尽力的避免战争。”苏叶伸手拿掉自己那高高的帽子，让自己的脸能够完全的展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和他平静的声音一样，那种不带任何表情的，如同凝固在一起的眼神。
他从来都没有想要让这群人为了赢得胜利，狂热的走向战场。他的平静让下面所有人同样平静下来，开始思考他所说的话，让那些疑惑和奇异的想法全都消失，所有的东西全部被推到从来，而新的东西在孕育而出。
“在和艾斯塔布尔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通过杀掉了50人以上的魔法骑士的方式停止了战争。艾斯塔布尔投降了，他们成了罗兰德的一部分，你们现在身旁所站的人里面，就有可能来自艾斯塔布尔的士兵。”
“我让这两个地方的人民终于停止了厮杀，我们获得了和平。”苏叶说道，“但是有些人不让。”
“因为罗兰德兼并了艾斯塔布尔成为了南方最大的国家，所以其他国家感受到了威胁！他们想要消灭掉我们，他们准备摧毁掉我们来自不易的和平。”
“但是我们现在真的很强了吗？没有。艾斯塔布尔刚刚融入进来，我们完全没有做好接受工作，经年的战争给我们和他们刻下了难以磨灭的隔阂。我们想要去抹平，我们前所未有的虚弱，这是我们期待和平的结果。是我们自己需要去背负的责任。”
“所以我出使了鲁纳和奈法尔，为了代表我的诚意，我只带了两千名的士兵，我们是带着和平的信息去的。我们把自己的命给摆到了他们的面前，告诉他们，我们想要和平，用自己的命担保。”
“鲁纳帝国相信了我们，他们和我们签订了和平的条约。但是奈法尔没有，他们想要战争！他们让5倍于我们的军队围攻了我们那带着和平和善意的2000人。其中有1283人死了，他们永远的留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们是最不该死的人！他们是最为幻想着和平的人！”
“但是他们死去了。因为对方不想给我们和平。”
“他们想要战争烧到我们的土地上，他们想让我们，想让我们的亲人也体会到战争的恐怖。他们因为恐惧我们的强大所以想要在我们不够强大的时候就彻底的毁灭我们！想要站在我们的尸体上告诉自己，以后不用在恐惧了。”
“但是我们想要的其实是什么？我们想要的仅仅是和平而已。”
“因为你们期待和平，所以你们不敢强大，因为一旦你们强大了，他们会害怕，而他们害怕了，和平就没有了。而你们又不敢弱小，因为一旦你弱小了，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扑上来咬碎你的喉管。”
“但是你们面前的这一片，是全天下最强的人才能站上来的舞台。生死交锋！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你们只要还能强大一点点，那你们就一定比不上别人，因为你们的敌人，是同样的，这片天底下最狠、最厉害的人！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要你们的命！用手，用脚，用刀枪，用他们的牙，咬死你们！”
“我们要怎么才能赢得和平？”
死寂一般的沉默，随着苏叶的述说，整个广场上的士兵们变得如同雕像一样。他们的背依旧那么笔直，他们的动作依旧那么的标准，他们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有什么新的东西在里面酝酿了出来。一种悲伤和愤怒的情绪在整个凯旋门后广场里面弥漫着。
“我要比他们都强，强大他们即使恐惧也不敢站到我们面前来的样子。那什么是强大？你身受重伤的时候，只要还有一点力气，你们就要咬牙站着，继续做事。能撑过去，你们就强大一点点。在你打了胜仗的时候，你的脑子里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你不给你的敌人留下任何弱点，任何时候都没有弱点，你们就强大一点点！你累的时候，身体撑住，比他们更能熬。痛的时候，牙关咬住。比他们更能忍！你把所有潜力都用出来，你才是最厉害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要知道，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你的敌人里。一定也有人可以做到！”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让弱者制定过标准，只有我们成为了最强者，我们打败了所有人，我们才能给他们带来和平。”
“败者的没有未来！没有道理可说！败了，你们的父母妻儿，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不想说，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他们会被人像狗一样对待，像妓女一样对待，你们的小孩子，会被人扔进火里，你们骂他们，你们哭，你们说他们不是人，没有任何作用！没有道理可讲！你们唯一可做的，就是让你自己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不管你们面前的人有多少，五十万又怎样？哪怕有一百万一千万又怎样，哪怕整个世界都站在你们的对面，打败他们，是唯一的出路！否则，都是一样的下场！”
“你们不比他们弱小，因为弱小你就死了。你们在战场上会遭遇很多事情，有些人一定会觉得想死吧，死了也好。但是在你死之前，想象你死了之后你的朋友或者亲人他们会怎么样。没有办法啊，没有道理了，如果你不死，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拿起刀，张开嘴，用你们的刀去砍，用嘴去咬，去给我吃了那些人！在这里，甚至连‘我尽力了’这种话，都给我收回去，没有意义！因为未来只有两个！要么死！要么你们敌人死——”
“只有你们赢了你们才有资格去讲和平。”
“我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