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夜莺使者
且说海门卫登岸一个戴着夜莺面具的蒙面人。他就是传令使夜莺。
夜莺原本是赵文华的护卫，也有一些武功但不是很高强，他被赵文华派到徐惟学身边当传令使。
当然传令使这个身份特殊，不可能让徐惟学的将士都知道，除了徐惟学叔侄知道他是传令使，还有陈东叶麻卢七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他有时戴着夜莺面具，有时以真面目出现，他的真面目知道的人只有徐惟学叔侄了。
夜莺本来呆在舟山岛，因为封闭基地的战事没有结束，所以他不急着来到封闭基地。
野莺在海门卫登岸，说出暗语道：“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
徐海的属将卢七听到暗语后，知道是传令使，于是好生伺候着面具人，令人抬轿子送他去台州城。
夜莺坐进轿子里，倭兵抬着他送到了台州城，抬进府衙里，徐海叔侄早就等候在府衙里面了。
因为事先约定好的规矩，为了保密主子使者的身份，徐海叔侄要在屋里接见使者。
夜莺揭下面具，傲慢地看着徐海叔侄。徐惟学看到传令使夜莺来了，鞠躬道：“奴才恭迎夜莺使者。”
夜莺不答话径直坐到太师椅子上，夸奖道：“徐惟学叔侄收复封闭基地有功劳，但仍然是叛军身份，记住守好会稽山。”
徐惟学作揖道：“谢谢传令使夸奖！”
使者严肃道：“你们的任务是暂时管理封闭基地，不得害民扰民！”
徐惟学叔侄点头道：“是，得令！”
夜莺威武道：“我来到封闭基地不是来晒太阳的，我也要找点事做，巴鲁布的雇佣军以后就交给我管理了。
会稽山山路是汪直的最后退路，除非汪直肯放下九成钱财，不然休得放走汪直的大军，不然罪不可恕！”
徐海大惊失色道：“主子的意思，是要和汪直九一分成？”
夜莺冷笑道：“主子现在要他全军覆没不是易如反掌吗？
主子能放他活着回去已经很不错了，他能分一成那是主子心胸博大对他格外开恩。”
徐惟学听到徐家没得分，不满道：“我们徐家损兵折将拿下了会稽山，又辛苦把控着山路，难道被排除在外没有分成？”
夜莺讽刺道：“你们还想分？你们在封闭基地里最近做了什么好事，剥削了多少钱，心里没一点数吗？
你徐家保密做得好，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你们控制陈氏织造，以略高于成本价收购丝绸，然后高价卖给洋人，这一笔利润有多厚你们心里没数吗。
还有铁矿开采，台州城官府明明规定只能开一个铁矿，你们倒好，两个月的时间就新开采了七八个铁矿，真是胃口大呀！
还有万顺盐厂、顾家堡渔厂，马家田产，瓷器坊等，我就不一一说出来了。
这封闭基地毕竟还是大明的江山，你们不过是封闭基地的一场过客，封闭基地最后还是要回到大明手中的。
所以我警告你们不要在封闭基地里滥杀无辜，不要强迫平民当奴隶，不要涸泽而渔，不要大量开采矿石。”
徐海不满道：“那我们图啥？分钱时你们和汪直有得分，我们徐家难道要不吃不喝？”
夜莺训斥道：“你这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在封闭基地里，你们可以脱离主子的货源掌控，廉价收购封闭基地里原产货物。
你们收购的货物价格，比起以前从主子手里拿货时的价格，一个零头都不到。
你们把这些廉价的货物拿去高价卖给外国人，这中间赚的利润比以前高几十倍。
你们这个月闭着眼睛都进账了三万两雪花银吧。
主子没找你们抽钱，是怕你们变本加厉欺压民众，你们却把主子当成了瞎子聋子？”
徐海叔侄被夜莺的话说中了要害，面色如土低着头不再争论了。
徐惟学叔侄好酒好肉还请歌姬伺候夜莺，夜莺呆在台州城乐不思蜀了。
徐惟学和徐海进密室密谈。徐惟学问道：“你知道汪直这次劫掠的财富有多少吗？”
徐海猜测道：“五十万两银子应该有吧。”
徐惟学摆头道：“远远不止，估计有大明王朝两年的财税之多。”
徐海大惊失色道：“这么多呀！那咱们可要分一点，哪怕分到半成也行，那也是天大的便宜。”
徐惟学摆头道：“主子说咱们没得分就没得分吧，不然惹怒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徐海嘴角一翘不服气道：“和主子翻脸是早晚的事，你听我细细解释。
虽然大明实施海禁，但是禁止的是平民对外经商，并没有禁止官僚士绅对外贸易。
像咱们这种走私商人呀，都是官僚的帐下的狗腿，辛苦跑路分一杯羹而已。
尽管每年有大量的银子进入了大明，为何大明朝廷还是感觉缺银子呢？
朝廷腐败，藩王和官僚士绅贪得无厌，银子都被他们吸收走了，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富人一边搞土地兼并，一边把银子埋到地下，造成了白银荒；
市场缺少货币流通，国家收税更加困难，农民负担更重，造成国家穷农民穷，但贪官士绅非常富裕的局面。
明朝海禁并不能完全禁止商业，走私贸易兴盛最后国家反而穷，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开海禁，让平民参与对外贸易，国家收取海关税费。
这样下去国家收税就有保障了，平民也能发家致富了，同时打破了官僚士绅对外贸易的垄断。
这样咱们徐家进货就更自由了，不被官僚卡脖子了，咱家贸易的利润也要大得多了。
清流派官员当浙江巡抚的时候，汪直本来也有货源的，浙江官府对他是默许支持的。
那时汪直的生意很好，民众争先恐后把子女送到他的商业团队里干活。
为啥汪直变成了大海盗？还不是因为清流派失势，浙江巡抚变成了严党官员赵文华。
汪直也跟着受影响，失去了大明的货源，加上叔叔你落井下石背叛他，汪直就和官府对着干了。
这些年咱家和汪家作战很多次，也合作过不少次，但有一个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希望朝廷放弃不合时宜的海禁政策，使海上贸易合法化，让海洋贸易商人能够自主进货。
只要贸易合法化，民间就敢卖货给咱们，咱们就可以从民间进货不受贪官士绅的管制。
在今天的形势下，这个要求是真实的。随着葡萄牙商人、西班牙商人的东来，已经把大明卷入大航海贸易的漩涡之中，海禁政策与此格格不入，朝贡贸易又难以适应日益发展的海外贸易的增长速度。
汪直对于国际贸易形势的判断比那些保守的官僚更胜一筹。
我建议咱家这次不要假叛，而是真叛，封闭基地不还给官府了，汪直送到会稽山的埋银，咱家全部独吞！”
徐惟学听完气得咬牙切齿，举起金杆长烟劈打徐海的光头，勃然大怒道：“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呀！
徐雪一辈子能忍辱负重，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逆子，真是气煞我也！”
徐海用手护住头皮求饶道：“我新婚蜜月还没有过完，你能不能别打人！”
“我打你怎么啦，你这个逆子，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敢真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徐惟学继续敲打徐海的头皮，“你以为你真的打得过大明吗？你以为封闭基地真是你拿下来的？
要不是严党调派戚英进入封闭基地组建团练军，破坏辛五郎打造封闭基地，现在封闭基地就是辛五郎的，哪里轮得到咱家！
你以为贾银是真的守不住台州城？你知道贾银是什么人吗？你就不能多呆在牢里陪他？”
徐海大惊失色道：“行，我错了我只是说说玩！你别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些混账话了。”
徐惟学气愤道：“不打怎么让你长记性，以后要是再这么胡思乱想，我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