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正主

第十五章 正主

毫无疑问,如果按照我的推断,这也就意味着,有人在我们来之前,在空空的石棺里面放上了尸虫未曾发育的蛹,然后等到我们下来之后,刚好让蛹孵化,目的自然就是致我们于死地。

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谁是最有可能布置这一切的人呢?当然就是墓主人。

可是墓主人已经死了两千多年了,这尸虫的蛹能够存放两千年吗?我不确定。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除了埋葬墓主的那一批人和我们,没有第三拨人进过这里面来。

我把我的推断告诉师父,师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尸虫的蛹到底能保存多久,所以你的推断正不正确我没办法判断,但是至少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布置这个墓葬的人很聪明,你看,最开始的是个疑墓,一般的人发掘到那一个阶段就住手了,因为里面存放的随葬品虽然少,但是却件件珍贵,比如说玉覆面。盗墓本就是高风险的事情,要换了你是个盗墓贼,在上面那疑墓里得到了宝贝,还会继续挖吗?肯定不会,谁会想到这墓葬下面还有墓葬?二来,这玉覆面恰巧就是盗墓贼留下来的一件。如果事情不这么凑巧,玉覆面被带走,留下的是其他的宝贝,那就算有人发现了下面的这个倒悬葬也不可能打开。”

我插嘴说:“不一定吧,如果用炸药呢,总能把这墙壁轰开的。”

“你想多了,这里用炸药是炸不开的。”师父很武断地说。

我不服气地说:“只要炸药足够,这山都能炸平,何况是个墓穴。”

师父说:“乾陵被人炸了那么多年也没被炸开。”

于是,我竟无言以对。之前我还疑惑墓室那么小是不是没有随葬品,经师父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的脑洞还是不够大,这让我有一种被古人给耍了的错觉。

“算了,想那么多干啥,现在最主要的是去看看棺椁里的大粽子,这才不算白来一趟。”师父决定不再纠结这些问题。

其实我也觉得纠结这些问题并没有什么卵用,就算是知道尸虫怎么出现的又怎么样?就算是墓主人设计的机关想要置盗墓则于死地又怎么样?难不成我们还要跟伍子胥一样挖出墓主人的尸体来鞭三百?很显然不可能。

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

于是我们开始工作,师父开始把那些随葬品一点一点往外面弄,我在中间接手,下面胡杰负责将它们一点一点放好。

这里的随葬品并不是很多,用箱子摆放得整整齐齐,但是从这箱子的规格来看,里面的随葬品必然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我有些惋惜,怎么就不是我们发现的大墓呢,否则可以大赚一笔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随葬品全部被我们拿出来了,总共十五个箱子,一样的大小,一样的用料考究,一样地……重。

于是,在那个特殊的空间里,唯一剩下的,便是那被锁链悬在空中的青铜棺了。

这特殊的洞穴结构,导致了在洞口只能看到一个正面,灯光一打,上面写着几个文字,其实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它,只是因为要搬运随葬品,就没空理它,现在随葬品全部拿掉了,自然要仔细研究。

盗墓也是个技术活,虽然我们现在的行为叫做抢救性发掘保护,实际上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而进入墓室,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任何一点点微小的细节没有处理好,都有可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

经过研究,发现上面写的两个字,是“扰者人殉”。

我跟师父对望一眼,我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后背凉飕飕在冒冷汗,这字用鲜红的颜料写成,刻在这青铜棺上,加上这内容,确实让人瘆得慌。

很显然,这是墓主人对盗墓则的诅咒。

千万不要以为墓葬里的诅咒只有埃及才有,古代的中国,从来没有哪一方面是落后于世界的,包括这一点也是。

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瓦当上刻着";盗瓦者死";的字样。

山东济宁的墓主人更绝,直接就写上了“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诅咒盗墓贼断子绝孙。与街上“随处大小便者断子绝孙”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件事上,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隋朝有个叫李静训的石棺上也刻着“开者立死。”至于开棺的人死了没有,暂时无从考证。

也有比较温柔,和盗贼说好话的,一个叫张詹的军人,在自己的墓的碑背面,刻着这样一首短诗:“白楸之棺,易朽之裳。铜铁不入,丹器不藏。嗟矣后人,幸勿我伤。”

大意是说,我在这里并没有厚葬,里面什么都没有,请高抬贵手吧。要是放在现代,那这军人很明显就是在打感情牌,至于有没有人信,那就不知道了。

我低声问师父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当然是害怕的,毕竟我年纪轻轻小处男,要是死在这里多没价值啊。我想着是不是应该退出去让别人来搞,毕竟他们让我跟师父过来只是认那个字而已,现在字认完了,该回家了,又不给加工资的,帮人家挖什么墓。

师父完全当那咒语不存在,对我说道:“怕了?”

我老实地点头:“有点。”

师父笑道:“作为共产主义战士,你怎么能信这些牛鬼蛇神呢?要是咒语有用,那还要这些盗墓措施干什么?直接摆在那里,刻满咒语,岂不是省心省力?别磨蹭了,开棺看个究竟先。”

我一想,师父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了早年间师父也盗过墓,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于是也就不去想那么多,或许就像某位哲学家所说的那样,所有的恐惧其实都来自于内心,我这只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于是我鼓起勇气,戴上手套,又叫上胡杰,我们三个人围着棺材,师父左右看了看,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跟蜡烛来,我不由得郁闷:“师父,现在东西都搬完出去了,你现在才想起来点蜡烛啊?”

师父顿时一拍脑袋,道:“嘿嘿,很久没干,手生了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嘿嘿。”

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又感觉到了风,跟之前的一样。不一样的是,上一阵的风带走了可以置我于死地的尸虫,而这一次,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四处看了看,又没有发现异常,师父还在,胡杰也在,梯子也在,梯子下面的随葬品也没有人动。

师父拍了拍棺盖,嘟哝了一句:“还真结实。”然后招呼我跟胡杰两人将棺盖打开。

我的手刚刚搭上棺盖,师父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早年间,我在一本叫做《太平广记》的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两个盗墓的,他们在古墓里头挖出来一口大棺材,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打开棺盖,最终还是那瘦子,无意之间念了几段《大悲咒》,你猜怎么的,那棺材突然就自己开了个口子,然后从里面伸出个长满绿毛的手来……”

在这墓坑里面待着,我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师父这一说,顿时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于后退了两步,连棺材盖都不敢去碰了。

师父顿时嘿嘿笑起来,接着说道:“然后这绿毛手啊,就速度极快地将那瘦子捏住,然后拖进了棺材里面,棺材盖就再次关闭了,然后里面就传出了阵阵惨叫……”

虽然看师父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吓唬人,但是我手心还是直冒汗,还是胡杰救了我的场::“这里空气不好,待的时间长了对身体有害,赶紧搞清白了带着东西出去吧。”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我原本以为这棺盖会很重,毕竟是青铜的嘛,不料我们用力过猛,这棺盖一下子就被推到地上去了,发出一声巨响。我一看,惊讶地发现这棺盖居然采用的是滑轮设计。

棺盖被移开,里面一览无余,我想象当中的突然起身的大粽子没有出现,里面只是安静地躺着一具尸体。从轮廓上能看见,死者生前应该属于“身长八尺”那种级别的人物,虽然密封完美,但是经过两千年的时间,水分早就已经蒸发了,骨架表面覆盖着一层类似于褪掉的蛇皮一样的东西,看起来一碰就会碎裂的样子。这是一具干尸,能够保存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罕见,当然,像马王堆那样的湿尸,属于万中无一,可望而不可求。至今科学家也还没办法复原那种技术。

这干尸头戴珍珠朝天金冠,身穿金丝白玉护身甲,脚踏及膝镶金踏云靴,一看便知,生前富贵无双。

除了他身上穿着的,棺材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胡杰一看到这些东西,便伸手进去捞,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可都是珍贵的文物。

师父提醒说:“你下手轻点,可别把尸身给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