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服口服
当站在办公室窗前的杜飞被林薇挂断电话之后，杜飞脸上泛起了一丝轻淡的笑容，觉得林薇还是急躁了点。
不就是被堵在门口进不去吗？这就能就成艾伦·马斯克居心不良的证据？上峰在审批那100亿研发经费的时候都没眨下眼，你一个小小的行政助理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有意思吗？还跑到刘院士那去拆梯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艾伦·马斯克真有什么不良企图，在神州大地上，他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自信满满的杜飞，想起了战斗片中经常听到的一句话：“犯我神州者，虽远必诛！”相信艾伦·马斯克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断不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猫腻，毕竟彼此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挥手可灭。
黄昏降临的时候。
杜飞习惯性地望向天边夕阳，觉得那轮火红火红的太阳，看起来比前一天又大了一点，这是日地距离在拉近的结果。
半个小时后，太阳沉入了地平线，只剩一抹余辉逆射而上，将天边的云层照得通红。现在的人管这种云层叫晚霞。但这种壮丽的景象，在未来的2051年6月29日之后，将成为人类记忆中的奇观。
当地球被殒石击中，唤醒的不只有惊涛骇浪的海啸，还有像洪荒巨兽般喷吐的火山。超级火山暴发之后，一部分火山灰散落在地面上，一部分火山灰升上空高，并在对流层蔓延开来，长期环绕着地球，遮天蔽日。
即便后来化为酸雨落了下来，天空却不再是那片天空。
看着看着，想着想着，杜飞的眼睛里泛起了泪水。上苍对他不薄，给了他一次卷土重来的机会。剩下341天，但愿还来得及。
杜飞暗自希冀着，蓦然间，身后响起了林薇的声音。
趁着还没有被人发现情绪上的波动，杜飞匆匆拭去眼眶里的泪花，背对着林薇说：“研讨会开完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重新审视艾伦·马斯克的合作资格！”
以前刚到灾防部任职的时候，林薇并不像现在这样果敢。虽然那时她的目光中也有对上司的轻视与质疑，但她并不敢像现在这样张嘴就来。她现在敢跟直属上司叫板，甚至敢像现在这样，直言不讳地批评上司。
太不讲规矩了！成何体统。
杜飞感觉问题应该是出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对下属太好了，搞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个软杮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
心思瞬变的杜飞转过身来，一脸肃冷地望着林薇：“灾防部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了算？”
林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杜飞的意志力，默然把头转向一边，似乎有意避开杜飞那犀利的目光。
但即便是只看她一张侧脸。
仍旧不难看出来，她心里憋着一股不甘心的闷气。
杜飞道：“我已经与艾伦达成协议，让我们这边的林朝华博士全程参与到太空农业的实验当中去，有什么好担忧？”
“哦，那是我了解不够全面。”
林薇低声回道。
她的反应还算迅捷，稍一琢磨便品出了杜飞这么安排的用意，让林朝华博士全程参与到实验当中去，无非就是让他去监督艾伦·马斯克。
杜飞又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341天，我们耗不起。这么大的项目跟一个基因里流淌着高加索人种血液的老外合作，谁都知道有风险。但是我们没有选择，顶级科研人才掌握在对方手里，我们只能放手一搏。”
当林薇转过头来时，满脸都是愧疚之色。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无知的那个人不是杜飞，而是她林薇。
能看到潜在的风险，那只能算是个聪明人；但看到潜在的风险之后还能顶着所有压力去放手一拼，这是王者。
而杜飞就是这样的王者，以不变应万变。
林薇低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了你。”
“算了，你别再拆我的台就行。”杜飞缓了缓语气，接着说道：“眼下我得紧盯避难所的建设工程，明天得去实地勘察。方舟计划事务处的事情，你多看着点，有什么事多跟林朝华博士沟通。”
“那轨道防御计划事务处呢？那边谁来盯？”林薇愁道。
杜飞不假思索地回道：“轨道防御计划事务处的工程，涉及军方。我们只需配合就行，不必全程干涉。”
“我明白了。”
“去吧，帮我把吴则西叫过来。”
“好的。”
林薇转身没走两步，又回头问：“要不要给你冲杯咖啡？”
“嗯。”
咖啡可以提神。相信林薇也看出来了，自己这几天因为休息不够，精神状态有点欠妥。杜飞点了点头后，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闭目轻揉两侧太阳穴。
不到三分钟。
咖啡来了，吴则西也来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测绘稿纸。
杜飞翘腿品着咖啡，问站在前面的吴则西：“我说24小时候之内要看到你的地质检测报告，现在过去多久了？”
“……！！！”
吴则西暗咬牙根，就差没把愤怒两个字记得脸上。
杜飞又加重了语气：“问你话呢，你哑了吗？”
“全国有960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选出300个避难所的最佳建设地址，并完成相关的地质检测报告，短短24小时之内怎么可能办得到？”吴则西忍怒道：“有本事你自己来！”
“如果事事要我自己上马，那你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杜飞浅呷一口芬芳浓郁的咖啡，又轻笑道：“你不是十三岁考进中科大少年班，十九岁拿下双博士学位吗？这么牛逼，也有办不到的事？”
吴则西顿时胀得满脸通红：“你这是在故意刁难我！”
“在发脾气之前，劝你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值得我处心积虑地去刁难你吗？”杜飞搁下咖啡杯，正色凛然地起身道：“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相比而言，你那点工作量不过九牛一毛。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谁给你的勇气？李德利？”
“你少在这含血喷人！”吴则西直言道：“我不服你是有原因的，你除了欺世盗名、钻营权术之外，你还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