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仁义
卫止陌顿时惊愕，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这女人看上去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说话做事怎么还这般幼稚呢？
难道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是用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女人的嘴角**了几下，声音低沉而恐怖：“朱庄的仁义，原来是这样体现的啊？！我算是明白了，想必当初朱三公已经给各位讲过，当年的我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还好我的女儿及时逃命，要是放在朱庄，想必你们已经将她交给了官府，换了更多的金银！”
卫子陌再度懵逼：朝廷通缉的要犯？朱三公当年窝藏了朝廷要犯，现在也可以说他犯了死罪啊！而且整个朱庄都会跟着遭殃。
“滚！！！”
老村长怒吼一声，差点吐血！
就有五个义愤填膺的青年，上前抓扯那女人。
“哈哈哈！”
原来这个女人会笑，只是笑声实在瘆人。
女人身子一旋，一身彩裳飘飞，众人眼花缭乱之中，那女人倏然不见。
原本围在她身边的十多个年轻人，瞬间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起不了身。
“卫止陌，我差点忘了警告你，以后不准接近我的女儿半步，否则有你好看！”
卫止陌循声望去，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三十丈之外一幢民房的屋脊上。身子一晃，拖拽一道彩蝶一般的影子飞远。
“雾隐功……”
卫子陌心里暗叫一声，长大嘴巴傻愣住了。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为一个疯子扫了兴致！”
老村长平静下来，赶紧上前查看倒在地上的十二个人有没有大碍。还好，他们只是被掀翻在地，除了沾染一身灰尘，磕着绊着之外，倒也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
老村长坐定，举起酒碗对着大伙说：“刚才来了一个疯女人，丢下四个金元宝，胡言乱语一通！想必这人也是丢了女儿，跑到朱庄来胡说八道。而朱三公，这些年大家也都知道他的为人，心慈人善，也曾收养过几个孤儿，而且但凡路过村子的流浪汉，他都会施舍一碗粥。想必这疯女人早已知悉，所以故意冤枉朱三公，说什么把女儿委托他寄养……”
众人虽然有些纳闷，但都一一点头。
朱三公更是一头雾水！
老村长继续说：“这个疯女人也是可怜，想必这些年寻找女儿也是遭受了不少的苦难，大家也不必跟她计较。但是她说的这四个金元宝的用途，也是合情合理，也算是这些年朱三公善有善报的结果。三公也就不必推辞了，接下来我就按照疯女人说的办，请一个丫鬟伺候你，让你老人家颐养天年……”
“可别可别！”
朱三公稀里糊涂、诚惶诚恐，摆着手又要起身拒绝。
老村长脸色一沉，断然道：“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随即有对大家伙说：“对了，今天的事情，大家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更不能外传！什么朝廷要犯，都是疯女人故意恐吓的，要是这话被官府知道了，我们全村人都要倒霉！所以……这一碗酒喝下去，刚才发生的事情就烟消云散，今后谁要是敢再提起半句，就将他赶出朱庄！大家听到没有！”
“知道了！”
齐刷刷的一片应答声中，有点气壮山河的味道。天边的余晖抛下最后一抹微笑，隐没在从南麓延伸出来的山峦。
但是卫子陌却不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整个晚宴她都处于懵逼状态，满脑子都是那女人的话和身影。
女人的功夫，应该就是雾隐功。白伊若和黑龙帮门徒交手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功法。
二师父赵顺说过，雾隐功其实出自雾隐门，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白伊若的师父卫晚霜，因为常年在山巅采药，日子久了就自创了一套轻功，也取名叫雾隐功。
后来雾隐门消失于江湖，赵顺离开太医院之后，卫晚霜也离开了长安，一个人隐居在洛阳云雾山的鹰嘴崖，就将他的雾隐功发扬光大。收了白伊若这个徒弟之后，突发奇想地捡起了雾隐门的这块招牌。
今天这个女人，按照年龄来推断，应该就是二十年前雾隐门的某个女杀手。
雾隐门解散之后，那些女杀手大都流落民间，说不定这个女人真的丢了女儿……
一直没有发话的邓老板似乎憋得慌了，把面具凑近卫子陌的耳边，小声说：“她刚才说的话，你可要记住了！”
卫子陌还处于懵逼状态，以为邓老板说的是老村长刚才的这番叮嘱，就囫囵地回应了一句：“我当然不会说出去，没头没尾的疯话，难道你也当真，要向官府讨几个赏钱？”
邓老板冷哼一声，又说：“你是我的金主，我可以向你讨几个赏钱啊！只怕你不把人家的警告当回事，真以为人家是个疯女人，还想继续招惹人家女儿，呵呵……我以后恐怕就没机会再和你合作了！”
卫止陌原本不想这个事情的，也正是因为那女人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句不要招惹她女儿的话，卫止陌就顺着老村长的意思，把她当成疯女人。
现在邓老板如此一说，卫子陌不觉又想起了在南麓绝壁边遇到的那个姑娘。于是嘻嘻一笑：“你别说，我今天还真在南麓遇到了一个美人儿，可惜就是没机会招惹。对了，那姑娘的功夫也跟刚才这个女人差不多，也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邓老板，你见识过这种功夫吗？”
邓老板嗤了一声，道：“假如你把你的两百两黄金送给我，我就告诉你！”
不等卫子陌回答，端起酒碗站起身来，朝着老村长：“老村长，各位乡亲，干完这碗酒，邓某就告辞了！”
老村长突然有点惊慌：“邓英雄，那个疯女人……”
邓老板明白老村长的意思，却故意把话说偏：“不就是一个疯女人吗？放心吧，邓某要是在路上碰到她，绝对不会伤她分毫！”
“不是……”
老村长欲言又止，他的意思其实是担心邓老板斗不过那疯女人。天黑之后带着大批金银回去，路上万一遇到那女人，很难说不会再生意外。
邓老板有本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刚才大家也领教了那女人的功夫，人家根本就没动手，十几个壮汉就倒地了。大家根本没看见人影，人家须臾之间就到了三十丈之外的房顶。邓老板虽然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但轻功却是短板。
邓老板却不给老村长继续提醒他的机会，朗声笑了起来：“感谢各位，邓某再次领教了朱庄的仁义！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卫子陌决定在朱庄住上一晚，送邓老板出村的时候，看着马背上大包小包的金银，忍不住还是延续老村长的提醒：“邓老板，你不会也觉得那女人真的是个疯子吧？你当真有把握她不会半路打劫你？”
邓老板点着头，说：“她当然不是疯子，但是她也不会打劫我，我也不会给她打劫的机会。倒是卫少侠要注意了，不要再接近人家的女儿。”
卫子陌有纳闷了：“这么说来，你觉得她当年真的把女儿交给了朱三公寄养？那么，老村长为什么会说她是个疯女人？”
邓老板看着卫子陌，讳莫如深地说：“这，就是朱庄的仁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