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噩梦
突然，外面的竹林里发出异响。
卫子陌倏然惊醒，提剑出门，警惕地一番环顾，紫竹林里呼呼声响，积雪坠落。
除此之外，黑黝黝一片，没有半点异常。
卫子陌转回堂屋的时候，却见一个女人端端正正地坐在竹椅上，一脸微笑，慈祥地看着自己。
“一木，是你吗？”
女人一开口，卫子陌顿时泪如泉涌。
母亲还活着，而且十三年了过去了，还是当年倾国倾城的模样！
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上：“娘亲……”
匍匐向前，就像小时候调皮时被罚跪那样，把脑袋埋在母亲的双膝之间，嚎啕大哭。
“娘！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孩儿不孝，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一直没有去找你！娘，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从今以后，孩儿就永远陪在你身边！普天之下，再也无人敢欺负你！”
卫朵兮还是一脸微笑，但是泪水已经模糊了整张脸。抹了一把泪水，顺手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布包和一把长剑，递给卫子陌：“一木别悲伤了，娘还活着，离开人世的是你的父亲。这是你父亲的骨灰，还有他在沙场杀敌的武器谏龙神剑！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父亲的遗骨安葬好了，这把谏龙神剑就归你了。以后，你要担起保家卫国的重担！”
卫子陌一番悲戚，却忍不住纳闷：“娘，父亲的遗骨，当年不是你亲手安葬在南麓之下的嘛？”
没错，莫昭然是在十三年前就死了，遗骨是卫军侯送来的。
那天，莫一木因为在竹林里挑逗余缭音，惹得余光明非常生气。莫一木担心遭到师父责罚，赶紧逃回家中，躲进母亲的房间。
这里，师父余光明是不敢进来的。
余光明追到了莫家门口就感觉到异常，两个士兵站在门口，里面传出莫夫人的哭声。余光明说明身份之后钻进竹屋，卫军侯早就带来了一个噩耗等着他。
莫夫人等了五年，总算等来了夫君的骨灰盒一把卷刃了的斩马刀，还有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从此莫夫人成了寡妇，两个儿子没有爹。
从此，莫家三口，成了真正的孤儿寡母。
……
“父亲当年的武器，不是一把斩马刀嘛？现在怎么变成了谏龙神剑。”
卫子陌迷惑地抽剑出鞘，当即惊讶！
剑墩、剑镡、剑珥，都和师父灵虚子给自己的那把灵虚剑一模一样。
最关键的是，剑刃的两边果然镌刻着八个大字：效忠汉室、惩恶除奸。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谏龙神剑嘛！
卫止陌双手捧着谏龙神剑，钻出竹屋来到紫竹林中，漫天雪花为伴，练起了绝世剑法一剑鬼愁，时而在竹林里飘忽，时而在竹梢曼舞……
劈、刺、点、崩、击、提、挑；
斩、截、托、按、挂、削、撩；
挽、穿、压、云、抹、架、扫；
带、抽、拦、捧、推、搓、绞……
七十二招一剑鬼愁剑法一气呵成，不过半盏茶工夫。
卫子陌站定身子，气定若闲。环顾四周，紫竹林已经倒下一片，方圆一亩地没有一根完整的竹竿。
他，终于练就一剑鬼愁巅峰境界。
“娘，我终于练成了一剑鬼愁第九层！”
卫止陌兴冲冲地跑回家，却见母亲正将他们兄弟俩的一堆脏衣服放进木盆里，对他说：“一木，快叫上二木，和娘一起去村口把你们这些脏衣服洗了。”
卫止陌纳闷：“娘，这大冬天的，而且是深夜……”
一抬头，却见窗外阳光明媚，是夏天的景致。
于是高高兴兴的和母亲一起去了村口。
寨子里很安静，男人们都上山打猎去了，要到天黑才回家。
卫朵兮在水井边洗着衣服，一木二木兄弟在旁边打着水仗戏耍……
突然，村口出现七八个衣着华丽的商人。
王庄周边几十里荒无人烟，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些富商打扮的人呢？
卫朵兮甚觉蹊跷，赶紧带着一木二木往家里赶。
不料，两个商人竟然尾随到了莫家。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卫子陌十三年来一直无法抹灭的噩梦……
当天深夜，月黑风高，十多个黑衣杀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村子。火光四起，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三十多口人，瞬间变成了焦炭。
莫一木被母亲藏进了地窖，侥幸逃过一劫……
……
“二木，你赶紧啊！对了，二木呢？你怎么不叫上一木？”
母亲的身影渐行渐远，卫子陌跟不上。
“娘，二木他已经被贼人杀死了！我是一木，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一木！你等等我……娘，你不要抛下我啊……”
卫子陌一路狂奔，卫朵兮却飘飘渺渺的升向空中，传下来的声音同样飘飘渺渺：“不对，你是二木，被贼人杀死的是一木……也不对！你究竟是二木还是一木呢？你们兄弟俩实在太像了。嘻嘻，但是你骗不过娘亲的，你就是二木！被杀死的是一木……在王庄遭到屠村之前，一木就被贼人杀死了！二木，你的命是娘用一木给你换来的，你一定要为娘亲和一木报仇……”
“娘……”
卫子陌纵身一跃腾上半空，伸手拽下了卫朵兮的一绺衣襟。
“娘！”
卫子陌坠落下来，瞬身颤抖，大汗淋漓。
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个噩梦，整整折磨了他十三年。
……
“呼呼……”
外面风声很紧，似无数鬼怪哀鸣。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这回，卫止陌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了。赶紧抓起枕边长剑破门而出。
外面的紫竹林鬼魅一般摇曳，就算有人影，也早就被方圆两里地的竹海淹没。
卫子陌一番伤感，返回竹屋，此时已经是寅时三刻，昏昏睡去……
天刚蒙蒙亮，卫子陌又醒了。
来到堂屋里，却发现自己昨晚上吃剩的牛肉和剩下的酒都不在了。
顿时大惊，是谁半夜蹿进了屋子，自己居然不知不晓。
赶紧拧一下自己的脸，还好，很疼，自己并没有变成鬼。
但是，倘若昨晚上潜进屋里的那人要取自己的性命，不是轻而易举嘛？
明明酒已经醒了，怎么这般大意？
不可能啊！
噩梦也罢，幻觉也好，反正，这个竹屋有古怪！昨晚上钻进竹屋的那个人，肯定就是这幢新屋子的主人。
而且，他，抑或是她，毕竟和莫家有着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