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兄弟相认

林烺似笑非笑,打趣的说:“二师兄,你也不查仔细喽,就想取小弟性命。”

“二师兄……?”一干人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反转。

燕无双脸色阴晴变幻,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林烺怎会如此镇定,本想瞧出点眉目,因此迟迟没有行动。此后二人交上手,即使林烺使出杀招,处处都留有余地,似乎早知道这层关系。

燕无双有些疑惑:“你说是我师弟,有何凭证,为何刚才不说?”

“小弟曾听师父提起,可惜从未谋面,恐怕连师兄也不清楚,有我这个师弟存在。”林烺赔着笑脸,尽量解释清楚:“再说今天这一趟,您特意赶来刺杀小弟,更加笃定二师兄不知情。如果先说出来,肯定没人相信,或许还以为,小弟为活命故意编造谎言。”

长须中年大声质问:“有什么真凭实据?总不能凭几句话,就想让老大相信你。”

“要凭证,的确没有。不过……”

林烺想了想,直言相告:“家师姓伍,名讳上灵下嗣。十三年前,在雍州瑞城牛家村收两位燕家哥哥为徒,授业两年零三个月,不知可有此事。”

长须中年听他这样一说,失声惊呼:“伍灵嗣!难道是风云榜上那位,天下第一高手,是……是老大的师父?”

络腮胡子嘴一撇:“胡说八道,不知道从哪里听的,想蒙骗老大……”

不料,燕无双长吁一口气,点头承认:“林师弟,刚才为兄确实莽撞,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件事他最清楚,林烺所言只字不差,不仅是师承,更难得连拜师地点和时间,都说得一清二楚,令人不得不信。更何况,林烺的武功路数一看便知。

一干黑衣人当场怔在原地。

“没事,不知者不为罪,况且也没什么损失。”林烺满面喜悦,表现得很大度:“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天咱们师兄弟相认,那就是天大的幸事。”

络腮胡子刚才胡言乱语,心里惴惴不安,怯生生上前赔礼:“将……将军,刚才老胡嘴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林烺也不好计较,故意调侃:“狗命怎能饶恕。”

“将军,小的不知道您与老大……”络腮胡子忙扭过头,向燕无双讨个情:“老大,您替老胡说个话吧。”

燕无双怕双方闹得不快,急忙出面打圆场:“林师弟,为兄厚颜……”

林烺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说,要是狗命绝不轻饶,扔锅里炖了吃,人命的话就算了。再说,这儿也没有野狗。”

络腮胡子松了口气,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毕竟当众自承是条狗,也挺丢人不是。

燕无双总算放心,道出一直挂怀的事:“小师弟,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好,十几年没见,不知道身体是否康健。”

林烺收敛笑容,长叹一声:“我也好久没见师父他老人家。在晋阳五年,身体都还安好,可在三年前,突然不辞而别,至今下落不明。”

“师父他老人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飘忽不定,也不知何时能见上一面。”听他这么一说,燕无双黯然神伤。

“二师兄行走江湖,耳目众多,可以四处打听打听,总会有他老人家的消息。”林烺深有同感,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像我,总被这些杂务缠身。”

燕无双看了眼血泊中的残肢,心怀愧疚说:“这些人都死了,回去好不好交代。”

林烺一脸苦笑:“有圣旨和令牌在,几个禁军死了就死了吧。”

“小师弟,咱们学武之人,理应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那才叫一个痛快。”燕无双上前一步,拉住他手说:“不如跟师兄回去,不再做这劳什子将军。”

“这是家父的遗愿,家父临终前心心念念,希望小弟在军中建功立业。为人子女,自当尽心竭力。”林烺据实相告,随后话锋一转,接着问刚才的话:“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师兄,到底谁想要害小弟,竟能请到你出手。”

他这担忧并非多余,往日在边关平安无事,这次返京途中,可以说命悬一线。

看来刺杀的起因,肯定跟晋阳这件事有关,所以必须弄清幕后主谋,日后才好有所防范,至少能多睡个安稳觉。

没想到燕无双面有难色,并没有答疑解惑,踌躇半晌才说:“这个……干我们这行当,最讲究一个‘信’字,绝不能泄露雇主信息……”

“听二师兄这意思,是说信誉比小弟性命还重要?”一听到这话,林烺立即不满的反问。

燕无双也感觉不妥,急忙补充说:“不过……可以透露一点,这件事并非个人恩怨,而是两国间博弈。你我只是其中棋子,受人摆布而已,不用太往心里去。”

“既然如此,二师兄没完成任务,又该如何复命?想必那人也不会就此罢手,定会另遣人来行刺。”林烺若有所思,还想拐弯抹角打听。

燕无双知道他想法,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不是师兄夸口,既然事关师弟的安危,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以后绝不会有人行刺,你就放心好啦。”

“有师兄出马,我自然放心。”见燕无双不肯透露,林烺抬头看看天空,准备另寻它法:“天色已经不早,这里距晋阳不远,二师兄不如跟我回去,温上两壶好酒,咱们再秉烛长谈,可好?”

燕无双心中有愧,一心惦记着另一件事,只有将它办好,才能给师弟一个交待。

“不必了,我还有要紧事去办,改天处理完,再寻师弟一叙。”见林烺盛情相邀,燕无双老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这次回晋阳,师弟还需处处小心提防,能不出头,尽量不要出头,切记,切记。”

说罢,燕无双扭头招呼手下,收拾血泊中的残局。

林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眼前一花,一个黄澄澄的东西抛来。他反手接住摩挲几遍,原来是一块令牌,表面上还镌刻燕子纹饰,上书“双飞燕”三字,还带有一丝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