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妖否？人否？
未过多久，小良和冲明被江城救醒。
冲明用手捏起篝火的灰烬，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奇特的香味随之而来。
“迷魂草？”
这时，身后的江城发出一声惨叫。
“盘缠！干粮！都没了！！！”
“莫非是过路的强盗？”小良天真地说道。
江城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小良和冲明就吼道，
“明明就是那三个逃卒干的！你们两个神仙弟子倒是潇洒，到处扮好人！现在一文钱没有，怎么赶路？你们俩去抢么？”
江城还不解气，盯着小良冷嘲热讽道，“就你这小身板……啧啧！”
回头，他又盯上了冲明。
“你倒是个当贼的好材料！”
冲明沉吟许久，道，“怪我收留了那三人，不如……咱们回去找找？”
“为何？”小良不解地看着冲明。
冲明解释道，“昨日在那村里，钱财露了白。”
他的分析不无道理，正是昨日小良觉得良心不安，留下了那些钱财，导致张贵等人心生觊觎。
“也怪我……”
小良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妇人之仁了。
江城已经背起了书箱，向冲明和小良二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小良和冲明招呼道，
“那还不快走？！”
未过多久，方家村祠堂门口，江城一马当先，小良跟在他身后。
江城大喝一声，道，“可把你们堵在这了，出来！”
伴随着这一声吼，四个看起来瘦弱的流民老者，从祠堂破门里一脸惊恐地走了出来。
在他们身后，是拿着菩提杖的冲明。
老者一出来就畏惧地缩回墙角，其中方五看起来比较奸诈，方四则憨厚善良，其余两个老者已然被吓破胆了。
“大侠饶命！！”
几个老头大声求饶道。
冲明单手行礼，道，“老人家，可曾看到两高一矮的三个逃卒？”
四个老者中，看起来胆大些的方五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不认识！”
“哼！”
江城明显不信，他大声质问道，
“百里之内没有人烟，他们还能去哪里？快说！”
此言一出，四个老者看起来更害怕了。
方五小声嘀咕道，“这位小哥看起来面善，怎么这等凶神恶煞？”
“江城！”
小良呵止了江城，转身看向几位老人家，道，
“我们丢了盘缠……”
方五壮起胆子，指了指江城，道，
“村里青壮早都被抓了壮丁，就剩我们几个，哪里见过什么逃卒，什么盘缠。”
江城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哼！你们……”
就在江城即将动手之际，冲明阻止了江城。
“四处搜寻，必能找到踪迹！”
四个老者对视一眼，看起来和善一些的老者方四说话了。
“你们……你们还是快上路吧！”
“闭嘴！”
方五低声警告道。
“嗯？！”
此时，江城仿佛发现了什么线索。
他看到祠堂角落里堆着一堆竹竿，竹竿和墙只见放着一个形状有点奇怪的傩（nuó）戏面具。
江城眯起眼睛，正打算上前查看。
可就在这时，方五抢先一步过去，赶紧用脚把面具轻轻地踢到了竹竿后面。
眼见方五走开了一点，方四壮起胆子提醒道，
“这，我们这儿……有妖怪！你们莫要惹祸上身！”
这句话方五也听见了，他回头有点生气地看着方四，呵斥道，
“别说了！”
江城不动声色地看着方五脚下和墙角竹竿后的面具一角，戏谑道，
“妖怪？真的假的？”
“老人家，是何妖怪？”冲明问道。
一听到问什么妖怪，方五的眼中明显划过一丝慌乱。
少顷，他支支吾吾地回应道，“这……我们也没看清。”
小良回想到之前三人被伏黄追杀的场景，心中有股恨意涌起。
他开口道，“妖怪？莫非是大鹏的部下？！”
冲明也点点头，“我们留下找盘缠，也看看是何方妖怪作祟！”
听到小良和冲明的话语，几个老人全都傻眼了。
“啊？！”
这怎么，还吓唬不走了？
江城露出冷笑，他贴近方五，故意做出狰狞的表情。
“贼也要抓，妖也要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作怪！”
不久之后，小良一行外出寻找盘缠。
他们来到了村头。
村头的原野显然有些贫瘠，被开垦过的水田此时早已荒芜，变成了一些杂草丛生的浅浅池塘。
王朝更替，百姓皆苦！
这个原本百十来人的村庄，现如今则是没有了任何劳动力，原本肥沃的水田，如今更是无人耕种。
冲明和江城沿着乡间小径向西走去，冲明在前面开路，江城背着书箱跟在后面。
此时的祠堂门口，几个老者向着远方眺望，看到三子走了，都松了一口气。
“让你多嘴！”
方五责怪方四多嘴，方四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时，姜大龙、张贵、陆忠从祠堂后面的破洞弯腰走了进来。
张贵突然说话把几个老者吓了一跳。
“没没没用的老东西！”
姜大龙冷着脸说道，
“财货可都还在么？”
方五一脸谄媚地说道，“大侠饶命，都好好的在地窖里呢！”
“哼！”
姜大龙冷哼一声。
张贵想到了三子，对姜大龙说道，
“大大大大哥，这几个小子阴魂不散啊！”
姜大龙回想起昨天依稀看到小良手里的火团，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
至于这三个小兔崽子？
姜大龙面色冷冽，道，
“哼，晚上要他们好看，走！”
“好嘞。”陆忠点头。
三人按着原路离开了祠堂。
下午时分，三子正在荒废的田埂上继续往前走。
小良的身影倒映在田地的水洼里，他看了看，怔怔出神。
前方，江城停下脚步，抱怨道，“走了一天，也没找到，依我看回去吓唬下那几个老头，什么都招了……”
不远处，小良驻足回头张望。
远处的萍顶山最高峰，已经隐隐被白云遮住了一半，就快看不到了。
小良望着远山，若有所思，他回想起了自己在萍顶山之时。
曾经站在山巅，他无比渴望到这苍茫大地走一走，做一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
可是现在出来了，他却很怀念那时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
那段日子，虽然枯燥乏味，但是……
师父，弟子想你了！
江城回过头来，看到了小良的背影，提醒前面的冲明。
“冲明，等等！”
冲明停了下来往回走，他越过江城，来到了小良身旁，欲言又止。
小良没有回头，下午的阳光在小良身前拉出长长的影子。
在影子当中，那稚嫩中带着一点坚毅的脸颊，明显有几分忧愁。
他怔怔地望着云边的萍顶山，仿佛当年从云顶山俯瞰一方山河一样。
只是两次的感触，实在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