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秉烛出场

天牢爆炸现场，新任的内卫奉御郎高秉烛正站在天牢现场勘查。一群衙役和士兵正拿着木桶、水盆等物，一边拿水救火，一边在已经被浇灭的废墟中，寻找着生还者和尸体。一具一具的尸体从天牢废墟中被搬出来。高秉烛仔细观察着每一具尸体，在这些尸体中寻找着。当武攸决的尸体路过高秉烛身边的时候，高秉烛让抬尸体的人停下。随后，掀开改在武攸决尸体上的白布。现在的武攸决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灰尘。嘴角边溢出一丝鲜血。

“他是怎么死的？”高秉烛向抬尸体的人问道：

“大人，这个人应该是被砖石压死的！”高秉烛用手，轻轻擦拭着武攸决的脸庞。好让武攸决的脸，稍微干净一点。

因为春秋道谋逆一案，牵出了原隆山王武攸决就是伪装的归藏凤。高秉烛因功被册封为新的内卫奉御郎。每当高秉烛来到内卫衙门，看着这熟悉的环境。高秉烛的眼前，总是闪现出与武思月在一起查案的情景。因为武思月的缘故，高秉烛只要有空，就会带着酒食、点心去天牢看望被关着的武攸决。就在昨天，高秉烛还带着酒水点心、菜肴前往天牢去看望过武攸决。

“嗯？！你是谁？为什么见到朕，不下跪？“高秉烛站在天牢的牢门外，现在的武攸决全身肮脏，披头散发，手舞足蹈。全身上下丝毫没有没有一点当初的贵气。狱卒将高秉烛带来的，装有酒菜点心的食盒端了进去。放在一张矮桌子上。一股子香味散发了出来。牢房里头的牢饭一般都是发馊、发臭、没有几粒米的稀粥。稀粥上面甚至会有漂浮的臭虫和蟑螂。武攸决看到这些东西后，非常高兴，马上扑在矮桌子前，大口大口啃着饭菜点心。看着武攸决这个样子，高秉烛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大概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酒菜、点心。武攸决马上噎住了。他马上抱起酒壶，猛地往里头灌了一口。一下子呛到了。

“啊！”一口老酒喷了出来。狱卒看到武攸决的这幅可怜样子，感到好笑——只不过高秉烛在场，这位贵人时常交代，让狱卒对武攸决多些关照，所以不好笑出声来。即便狱卒武攸决仍然察觉到了。武攸决抓起狱卒的衣领，大声呵斥道：

“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狱卒被武攸决抓着衣领，心里很不高兴——在牢房里头，狱卒就是天，是主宰囚犯的神灵。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囚犯胆敢这样对待自己。狱卒也不顾高秉烛曾经的吩咐，直接将武攸决的手一抓，武攸决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原先因为服毒伤了身子，所以没有什么力气，直接被狱卒推到了牢房的稻草堆上。高秉烛大声叫到：

“你干嘛呢？！”狱卒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气呼呼的走了。武攸决不服气的在后面大喊着：

”你难道不怕朕下旨，诛杀你的九族吗？”狱卒冷冷地看着武攸决，满脸的不屑。高秉烛冲进牢房，扶起倒在稻草上的武攸决。武攸决还处在疯癫之中。指着狱卒，大声的呼和。又拉着高秉烛，说高秉烛护驾有功，定要大加封赏。高秉烛挥退狱卒，狱卒在离开的时候，嘴巴里头嘟囔了一句：

“疯子！”武攸决指着狱卒的背影，继续嘟囔着：

“大胆，放肆！你敢辱骂圣人！朕要治你欺君之罪！”高秉烛将武攸决安抚后，心情沮丧的离开了关押武攸决的牢房。当高秉烛路过逍遥子的牢房时，逍遥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因为逍遥子的声音，让高秉烛停下了脚步。

“他的下场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高秉烛停下脚步，看着牢房中的逍遥子。自从武攸决被抓之后，逍遥子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如今的逍遥子生活的非常惬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武则天下令，对逍遥子采取了一系列的优待：让逍遥子可以在牢房里头沐浴，身上还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头发也整齐的束了起来。身上又隐约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样子。伙食是整个天牢犯人中最好的。逍遥子看到高秉烛后，说话的声音更大了：

“德不配位，妄想成龙，真龙是什么？那是真命天子，是天上的星宿！圣人乃是龙母，所以能够暂时牝鸡司晨！即便是想推翻，也必须是龙种才行！巨蟒也许能够成蛟，祸害江河还行。一条巨蟒妄想成龙，去闹大海！必然会遭到天谴！他的性命不会长了。”高秉烛听到逍遥子的话后，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如今，看到一片狼藉的天牢，高秉烛不由的想起了逍遥子——‘难道逍遥子知道一些什么？！’

高秉烛马上向正在搜索和搬运尸体的人喊道：

“找到逍遥子的尸体没有？”根据天牢的人推测，爆炸是在天牢内部，很有可能就是武攸决和逍遥子关押的地方。所以，高秉烛一来到天牢，就命人快速对武攸决和逍遥子的牢房进行挖掘，一方面，高秉烛担心武攸决的安危，另外一方面，高秉烛总觉得，逍遥子的话，有一些问题。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迈着轻脚步来到高秉烛的身边，向高秉烛禀行礼报道：

“启禀大人，刚刚挖到了逍遥子的牢房……”高秉烛马上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臂：

“能够确定是逍遥子吗？马上带我去看！”虽然当上了奉御郎，但是，高秉烛在骨子里头，还是带着底层人物的卑微。当逍遥子的尸体被带到高秉烛的面前时，高秉烛看到了一大块烧焦的木炭——因为人体在高温焦灼下，迅速失水，身体迅速碳化、萎缩。

“你们能够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吗？”领头人马上递上来一个玉簪子。

“大人！这是在尸体旁边捡到的。上面有逍遥两个字！”拿着这支玉簪子，高秉烛仔细端详了一下，脸上充满了狐疑——这支玉簪子是逍遥子的不错！但是，这支玉簪子被火烧的痕迹，却很奇怪。如果这支玉簪子是戴在逍遥子头上的，那么，这支玉簪子被烧的地方，应该是头部和尾部。可是，这支玉簪却是大面积被烧，甚至还有裂损的痕迹。难道这支簪子没有戴在逍遥子的头上。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笼罩在了高秉烛心头。高秉烛正要继续发问，只听到另外一个属官高喊道：

“大人！宫里来人了！圣人要你赶快进宫面圣！”进宫面圣的事情绝对不能耽搁，高秉烛马上向手下人命令道：

“速速查明焦尸身份！一旦查明，速速来报！”高秉烛说完之后，快速骑上手下人牵过来的骏马，快速向洛阳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