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团乱麻
等我们跑到光明网吧的时候，阿飒和莫枕都还没有赶过来，周乐让网管拿电话给阿飒打一个催他赶快。
周乐在吧台要了两瓶冰镇的雪碧，带我进了一间双人包间，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支烟问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有周乐才是那个可能在中间来调合的人了，再不给周乐说实话，恐怕这件事会朝着更糟糕的情况发展。我一口气喝光了周乐给我的大罐雪碧，从我去金豪兼职做服务员开始，跟周乐说起莫枕和文哥的恩怨。
我以为在我说完后周乐会很鄙视的说我去金豪的事，没想到她骂了句脏话，说：“文邵丛竟然还干这种事。亦乔你别怕，这事儿既然我已经管了，那我就要管到底。”
忽然在周乐的身上，我看到了辛月姐的影子。可周乐跟辛月姐不同，她毕竟还是在校的学生，而文哥都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她又凭什么来和文哥叫板？
我有些担心的说：“乐姐，要不然你别管了吧，等会如果要去见文哥，我跟他说说。”
“你给他说个屁啊。”周乐点了支烟，说：“女票而不抢的道理，他不懂么？尼玛金豪一大堆，他凭什么就揪着你这个服务员不放啊？”
“算了乐姐，那都过去了，只要他不来找莫枕的麻烦就行。”
听我说起莫枕，周乐眼前一亮，问我：“话说亦乔，你是不是喜欢莫枕啊？”
“没有啦，乐姐你好讨厌。”
“哈哈，他和宋妍分手，我猜就是因为你的原因。”周乐主观的把我当成了莫枕的女朋友，并且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选择无视。最后还笑着说我：“别这样腼腆嘛，谈个恋爱好正常的事。放心，你去金豪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莫枕的。”
我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阿飒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是文哥说的，这件事今天晚上先不处理。
周乐顿时收起笑脸，毛了，“不处理？那意思就是等后面我不在的时候，再去找莫枕的麻烦？不行，你问下他在哪儿，我等莫枕到了就带着他过去。”
“不是啊乐儿，刚才从火锅店打到江边上，这事儿闹得挺大的，文哥接到消息了，他要先去把这件事打点好，要不然，等你毕业了再找时间说吧？”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听亦乔说的，尤飞是挂了彩回来的。”
“是，是我们这边的人先动的手，但是尤飞那小子说话太欠，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儿跟文哥叫板，你说能不挨打嘛？”
“亦乔跟文邵丛的事你也清楚的对吧？”
“我知道。”
“他妈亦乔还是个学生，你怎么不拉着文邵丛？”
“我哪儿拉得住他嘛，再说，最后那次要不是我打电话，文哥也不会放过亦乔的。哎呀算了这些事你不用知道了，你就先回学校去，安心把考试考完，行么？”阿飒说着，双手撑到周乐的肩膀上，要把她往外面赶。
周乐回头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宿舍。
阿飒抢在我前面说：“亦乔等会儿，我找她还有点事情说。”
“我相信你的人品不会干垃圾事，要不然老子饶不了你。”周乐跟阿飒开着玩笑。
我其实是想要跟着周乐回去的，但是想到警察在满世界找我们，又担心莫枕安危，万一他真的被抓住，这事儿就算是彻底闹大了。
等周乐离开后，阿飒很严肃的跟我说：“亦乔你听我说，今天晚上这件事你就再参与进来了，好不好？”
我一脸发懵的问：“为什么？”
“实话说吧，上次那个电话是我故意打的，我怕文哥伤害到你，那天我动了点手脚让他急着走。他到现在虽然都还不知道，但是他毕竟......额，我说的意思你懂得对吧？”
“嗯，懂。”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出现在文哥的面前，要不然你会很危险的。”
阿飒又劝我说：“文哥现在还没有在你身上花太多的心思，你只要短时间内不再去招惹他，说不定时间久了他就会把你给忘了？所以亦乔，今天晚上这件事你就别管，以后听到文哥的名字就尽可能的绕道走。”
“放心吧，就算有什么危险的时候，还有我在呢。”阿飒有些暧昧的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折腾了一晚上，要不然留下来玩会游戏再回去吧？看你好久没来网吧了，都快忘了传奇怎么打开了吧，今天晚上我带你玩一会儿？”
文哥就是传说中不折不扣的恶魔，而阿飒虽然看起来是在帮我，但在恶魔身边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我哪敢还留下来玩游戏啊，连招呼都没打就仓皇跑出了光明网吧，只想要躲回学校去，恨不得再也不要踏出校门半步。
在我要走出包间的时候，阿飒忽然又喊住了我：“亦乔，你别把我和文哥归成同类，以后你要上网什么的，还是来这儿吧，至少有什么事能第一时间联系到我。”
我有些搞不明白，阿飒明明就是文哥的手下，他为什么会把文哥从我身边拉走。并且阿飒和文哥好像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阿飒看起来要比文哥善良多了。
走出光明网吧，瞧见隔壁的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宋妍拦住莫枕不让他走。
我不想要去凑热闹，就急着步子往学校走，然而就在走过人群的时候，宋妍忽然朝着我扑来：“你就是为了她才跟我分手的对吧？那你来说个清楚，我哪点比不上她了？”
宋妍说话的时候满脸通红全身酒味，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
莫枕冷着脸走过来，啪的一耳光就朝着宋妍扇了过去：“凭你刚才说的这话，你就比不上！”说完，伸手把我拉近他的怀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我的肩膀朝前走。
我被莫枕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小声问他要做什么。
莫枕瞪了我一眼让我别说话，今天他过生日他最大。
宋妍就像是失心疯一样，追着上来拽着莫枕，大哭着喊：“莫枕，你竟然敢打我。”
在此之前，妍找过我两次，虽然她办的事不磊落，但是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这次这么大动肝火，看起来让人觉得很陌生，想来因为和莫枕分手这事儿气得不轻。
莫枕转身狠住她：“再拽我？”
那语气和目光凶狠得让站在旁边的我都害怕，也不知道这对曾经恩爱的情侣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转眼前从亲密无间变成了这样敌我想向。
最终宋妍还是怕了，慢慢的松开了拽着莫枕的手，原地蹲下去哭作一团，那样子看得我心都有些软了，可是莫枕竟就跟没有看见似得，揽着我继续阔步向前。
我试着想要劝莫枕回去看看，毕竟宋妍喝了酒，别等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说了两遍莫枕就不耐烦了，说我还嫌今天的事儿不够多吗？好好过个生日因为我成这样，我不考虑怎么补偿他一下？
我问他要怎么补偿，他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歌城唱歌吧。
莫枕带着我去了一家量贩，要了个迷你的小包间，还额外要了好多酒。
就我们两个人，他谁也没有再喊。
好几个小时，莫枕都是把我当成空气的存在，自己在那儿独饮独唱，唱一些当时流行的伤感情歌。反正大多我都不会唱，就听着陌生的旋律看上面的歌词。
我记得有一首印象特别深，是网络歌曲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在莫枕唱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可能是歌词戳中了我的泪点，也可能是那种伤感的旋律吧，总之在他唱完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抽泣起来了。
莫枕才终于肯放下话筒，帮我递了张纸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问我：“拜托，是我失恋了，你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因为泪腺打开那瞬间，脑子里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哭了，有的只是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今天阿飒告诉我的文哥是那种人，比如莫枕和宋妍分了手还拿我当了挡箭牌，她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又或者是袁老师这么屡次为难苏晨晨，还不知道节后苏晨晨的家长被请到学校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总之，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团乱麻，好像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尤其是在喝了酒的夜晚，有这样悲伤到心凉的旋律，想要让人不哭都难。
哭了很久很久，我才终于强忍住了心里余留的悲伤，擦干眼泪问莫枕：“你怎么不唱了？”
“你把人的心都哭乱了，你还让人怎么唱啊？”莫枕苦笑着，拿了杯酒说：“这下不哭了是吧？那陪我再喝两杯。”
我脱口而出问他，刚才宋妍也哭得那么伤心的，你怎么也没有心软啊？
莫枕愣了下，说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心软？
酒喝得越来越多了，我说话也开始没了什么颠准，就跟莫枕说其实宋妍还不错啊，你们站在一起也很配，要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误会那就给她个台阶下嘛，你看她刚才哭得多难过。
莫枕忽然问我：“那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又是为了谁？”
这个问题我长时间没能回答上来，莫枕于是作罢的叹了口气，说：“劈腿我也要？一头的绿帽子戴着，好看是吧？”
莫枕显然是喝醉了，否则他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不仅如此，他跟我说宋妍每次和莫枕有点小矛盾，就会去找那男的。
刚开始我有些不相信，怎么也想不到宋妍刚才在面对莫枕那么难过的样子，会是主动劈腿的人。不过后面我明白了，宋妍是喜欢莫枕，把那个男生当成备胎不愿意丢了而已。
喝到凌晨，莫枕都醉得说话都不怎么清楚了，问我说：“安亦乔，你要是做了我的女朋友，你肯定是不会劈腿的对吧？”
“你喝醉了吧，要不然我们撤了？”
“你哪儿看出来我醉的？嗨，我跟你说的实话，你说像你这种身上没有什么光环的，是不是更适合做女朋友的？老实也本分。虽然他们传你那么多的坏话，那也是因为你没个像我这样的男朋友，你说，我说的对么？”
莫枕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藐视，好像只要他对我说出这番话就是恩赐一样，让我觉得自卑的同时又有些小难过。
没想到，他变本加厉起来，说：“要不然这样吧安亦乔，你当我女朋友，我每周给你生活费花如何？你要是你有了钱就不会去金豪了嘛？跟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啊？”
这些话犹如针尖字字句句戳中我，我有些没好气的拉下脸，“莫枕你怎么这样啊？”
莫枕凑过脸来，挂着不正经的嬉笑说：“我哪样啊？我这是在征求你意见，又没有追着你满大街的跑。”
“你——”气得我说不出话来，只好起身准备要离开。
不料，莫枕伸手把我拽过去坐在他的腿上，继续羞辱我：“服务费都还没有给你，走什么走？这不是你的工作吗？赔谁喝不是喝？”
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脾气，甩手就拍在了莫枕的头上，让他放开我我要走。
就在我要走出包间的时候，莫枕拿着钱追了上来，塞到我手里说那你好走不送啊，想想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我觉得真的不错呢？
我当场把钱撕碎了丢到莫枕的脸上，大骂了一声“混蛋”，就哭着冲出了量贩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