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色老头（下）
里昂开始喝咖啡，那种苦了吧唧的味道让他想起远在八千公里外的哥伦布，面对着一直不肯开口的史密斯，他不由心中一动。
“你认识R57的哥伦布爵士吗？”里昂随意的问，
“那个混蛋！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爵士？那样活着，连人类都不算！”史密斯如同听到了最荒诞的事情，一脸的狂躁鄙视，随后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看到里昂那笑的得意的脸，不禁暗呼上当。
“原来拓跋红岩这些年干的勾当上城全都知道”里昂撇着嘴说，
“其实，我跟哥伦布也算是朋友，我们曾经同为军人的后代，只不过后来他不顾我们的反对，为了一个女人选择了步他父亲的后尘，留在那个鬼地方当傀儡……至于拓跋红岩，在落月纪元前，那家伙根本就和上城的军队是同一体系的”史密斯脸色尴尬的说，他不得不承认，那种科学疯子实际是自己的前辈。
“为什么会分离出去了呢？而且独立之后还没有受到上城的打压？据我所知剿灭者的主要职能就是消灭这一类强大的异己吧？如果说上城在50年前没有精力去管他们，可是稳定之后，绝对有能力去剿灭战灰的……”里昂表情迷茫，像是在喃喃自语，
“笨蛋，当然是拓跋红岩跟上帝之眼做了内部交易！”史密斯说完，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这回话茬可是他自己挑出来的，里昂也不出声，只是微笑着看定老头，这让史密斯博士发出一声怪怪的哼唧，
“你这个小滑头！”
四十年前的秘密，终于被史密斯老头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角。而里昂，在核实着自己部分猜测的同时，一次又一次被真相震惊。
拓跋红岩原本的职务是旧时代星际部队的七位将军之一，负责外太空生物研究，可以说是七位将军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个，因为在人类几千年的发展进程中，外太空生物始终是只有传闻没有实体的幻影，一批又一批的档案资料，一段又一段言之凿凿的传闻，却没人能够拿出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来。
而拓跋红岩，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幻想的部门的头儿，被星际部队的其他将军偷偷嘲笑为面子将军。可恰恰就是这个面子将军却在参与了天坠计划后，进行了一系列的私人研究，并在天坠计划正式执行的前一年，郑重的提交了“月影报告”，这份报告如同科幻电影般，危言耸听的描写了大量的外星生物阴谋，而其中的“奥古斯塔计划”则主要是针对外星生物侵入的应对策略。
拓跋红岩曾经是康奈尔大学的生物学高材生，一直热衷于生物进化理论的探索和研究，可是他提出的“奥古斯塔计划”当时却被扔进了天坠档案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那时候大家都在盯着能源与核发射塔，谁会去关心所谓外星生物威胁论呢？
可是在落月纪元后，大量的变异生物涌现，有人想起了当年的生物学专家，而拓跋红岩那时早已经趁着混乱开始偷偷的实行他的计划了，他毕竟是位有些权力的将军，R57就是被他用权力纳入私人计划的军事基地之一。
再后来，本来由世界四大能源集团打造出来的宗教组织——上帝之眼，利用各种资源和落月纪元的信仰空白，逐渐的凌驾于各个保留区之上，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新主宰。而上帝之眼恰恰看中了拓跋红岩的实力与技术，于是他们进行了交易。
拓跋红岩出技术，培养能够抵御变异兽的战士，而上帝之眼负责压制各个保留区，不对拓跋红岩进行剿灭和干预。似乎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样？”里昂眉毛高挑，怪声叫道，“怎么可能？在我的关联图里，五星工会也是个非正常的存在，他们的背景和基因开发技术也神秘莫测，能够在世界各地发展自己势力的组织，绝对不简单”
“哦？你还有什么猜测？”史密斯的眼神透着兴奋，他感觉这个看起来粗糙的小子，心思却难得的缜密，真的不像一个旷野中成长的糙大兵。
“上帝之眼，也不是个神圣的存在吧……”里昂眼神中透出阴沉，“他们只不过披着一层宗教的外衣而已，背地里干的勾当，应该比任何组织都肮脏”
“据我所知，上帝之眼内部也是有派系矛盾的”史密斯叹了口气，“有矛盾正常，而有了矛盾之后就会产生竞争和打压，这也很正常，有人类的地方，就有肮脏的勾当”
“派系斗争？”里昂愣了一愣，随即一拍巴掌，“这就对了！我说怎么总有些关联充满自相矛盾，原来问题出在他们的内部关系！”里昂的眼珠乱转，在脑子里调整着自己的虚拟关联图，片刻后说道：
“五星工会和战灰分属两个派系，但是应该还有一个派系的存在，他们都在利用各种手段壮大自己，可是终极目标却不一致，我说的没错吧？”
“小子，了不起”史密斯又夸了一句，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头脑机灵的小家伙了，不但思路清晰充满逻辑，而且相当大胆，“据我所知，上帝之眼的内部分为‘回归派’、‘保守派’和‘未来派’，不过我所知道的就这些，至于他们的各自目标是什么，另外具体是哪个派系支持哪个组织，就是我这个退休20年的老头子无法参透的了”
“那么当年是哪个派系要跟你做交易呢？”里昂眼神闪亮，这个问题很关键，
“是休格兰特主教，开始他并没有提出想要我的‘安娜生物’技术，只是给了我一些基因体让我进行下一步的试验，那时候的风声已经很紧，似乎很多项有关生物改造的技术都被盯上了，可是我依然培育了他拿来的基因片断，然后我发现……那是，那是怪物！”史密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昂能够想象博士在培养槽中第一次见到一个怪物胚胎时的心情，他应该会觉得自己的技术被玷污了。
“后来呢？”里昂小声问，让老头神色一怔，随即长出了一口气，说到：
“我当然毁了那个东西，并且当面回绝了休格兰特的合作要求，于是第二天就收到了法庭的传讯……据我后来的猜测，他应该属于保守派”史密斯眯起眼，想着休格兰特那张和善英俊的脸，以及那张脸恼羞成怒后的丑恶。
“哦？这就比较复杂了，如果他是保守派，那圣胡安主教又是什么派？他好像跟托兰家族的关系不错”里昂开始捏他的鼻子，那个动作让史密斯微微动容，他想起了一位老朋友，那家伙也喜欢做这个动作，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史密斯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再看向里昂的眼神多少带了些亲切，他隐隐猜到了为什么托兰那个严谨苛刻的老太婆，会选择这样一个佣兵进行交易。
“圣胡安和黄子方主教的派系，恐怕你就要去问托兰老太婆了”史密斯苦笑，“如果这些年我不是封闭了自己，每天只是收集这些老古董，常常去魔方夜总会看看大腿，逢人就插科打诨，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糊涂色老头……恐怕早就在上帝之眼的死亡名单上画了叉！”
“托兰元帅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吧？”里昂不由惊讶，不管这个曾经的部长大人如何落魄，史密斯至少还是托兰的丈夫，小布丁的爷爷，
“十年前她可能还有能力顾得上我，可是这些年，托兰家族内部的势力都把她拖的筋疲力尽了，否则她也不会找你这么个小家伙帮忙”史密斯的脸色黯然，“所以，她把宝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要尽量帮她对付上帝之眼那帮家伙”
“问题就在这儿，托兰元帅一点也不肯多说那些使徒和修士的内幕，哪怕作为交易也不愿意透露”里昂跟史密斯对着苦笑，
“我能知道交易的内容吗？”史密斯端起了面前的咖啡，那杯水已经冷了，变得更加苦涩并且香气全无，
“第一条，当然是要继续冒充海德，成为一个傀儡少帅，并且接受所谓军事培训，为此我能掌握一点点军队的控制权。第二条，把大流士家族的那位风流千金搞到手，元帅说可以提供充足的‘泡妞资金’，不过她也要求尽量不引发跟亚洲保留区的太大矛盾，这个真有点难……还有就是，保护小布丁，一直到他能够接掌帅印为止，在这件事上我倒是很愿意合作，因为这样一来我在上城可以随意出入，元帅还承诺只要不惹太大的祸，谁也动不了我们”
“哈哈哈，这个死老太婆”史密斯大笑起来，“亏她能想出来，让佣兵当元帅吗？还要阴大流士一把，把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佣兵”史密斯一口灌下那杯咖啡，不禁呲了呲牙，
“我可不是普通的佣兵”里昂爽朗的笑起来，“其他的都没所谓，至少我会好好保护布丁”
还没等史密斯出声，门外传来一声嫩嫩的呼唤：“老哥，奶奶让你保护我吗？”随即脏乎乎的小布丁出现在门口，兴奋的胖脸蛋上还泛着油光，他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鲁索教官。
而里昂立刻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威压，带着明显的敌意。里昂看了看史密斯，老头无奈的撇了撇嘴，里昂顿时明白了，这位高大魁梧的教官恐怕也是托兰派来训练布丁的，而且，是托兰元帅的亲信之一。最主要的，这家伙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此同时，鲁索也在仔细的观察着里昂，这个托兰元帅选出来的重要棋子，也是未来需要自己一手训练的少帅，据说还打败了那个亚洲区的张亚轩，可是看这小子的块头气势，完全就不像个武者。鲁索恶狠狠的想着：是不是所谓少帅，都是一样的软面条？
终于他忍不住，不屑的在鼻腔深处哼了一声：
“保护斯丁阁下？就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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