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战求生
陆宇飞所在位置，是八卦战场的正中心。
原来，在八卦战场正中虚无暗黑界的圆心处，那强大而神秘的毁灭力量并不存在。
圆心之于暗黑界，如沙漠中的绿洲、汪洋中的孤岛。
安全立足于圆心，整个暗黑界看起来非常和谐，仿佛只是作为凸显陆宇飞高大光辉救世主形象的背景而已。
“我可没有什么办法。”陆宇飞刚打算这样回答。
可是，他没能说出口，因为，八个卦阵数以亿计的将士全都安静地、满怀期待地、虔诚地看着他。
陆宇飞想：看来，得做点什么！
如果真要做点什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以问题为导向做逆向分析。
当前的问题只有一个——生存。
解决问题的基本思路是：从根本上解决暗黑力量，要么打败它，要么避开它。
由于根本不知道暗黑力量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打败它的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想避开它的办法一时也难以找到。
那就换一个角度思考。
既不能打败它，又不能避开它，那就只有加强防御，例如构建强大的堡垒、地道等等。
可是，看看外围暗黑力量掠过的卦阵，所过之处，连同将士们所站立的地皮都被卷起厚厚一层！
任何防御工程，都是白搭。
那就再换一个角度思考。
外围暗黑力量是以卷吸将士为目的，如果能够卷吸到将士，它并不会向卦心靠近。
那么，为了阻止暗黑力量持续向卦心靠拢，就应当始终在最外层保持一定数量的将士供其卷吸。
并且，卷走一批补足一批！
可是，这面临两个问题。
第一，谁心甘情愿成为“敢死队”被暗黑力量卷走？
第二，将士被一批批卷走后，雷电等自然机制的补给量远远不能冲抵减员量，将士的数量必定会越来越少，最后还是无法阻挡暗黑力量毁灭世界的步伐。
“我们根本没有出路了？”将士们感到失望。
陆宇飞说：“除非可以想出制造将士的新机制，让新将士的产生量大于或至少等于卷走的量。”
“鬼魂，难道你忘记了？就地制造新将士的做法其实是我们的老行当了。”兑阵泡泡还认得陆宇飞。
“构成我们身体的无机分子在条件满足的情况下，可通过传递专属密码，组织所需的分子共同生成晶体，并将这一规则‘遗传’下去，持续大量的生成同类晶体，最后甚至可以生成一个超级晶体世界。”
陆宇飞道：“那是溶液过饱和或低于熔点。”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通过类似的概念，创造将士生成的条件？”
“所不同的是以前是无机分子之间的信息传递。如今是有机分子与无机分子之间的跨界信息传递。”
陆宇飞脑子飞速闪动。
无机分子在雷电等机制下生成有机分子，关键环节有两个，一是无机分子组合的有效性，二是雷电、辐射等机制带来了能量。
眼前的八卦战场，本就是这些有机分子得以产生的环境，保障无机分子组合的有效性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的核心在于能量。
要持续保障能量供应，不能有等、靠思想，不能指望雷电、辐射等能量现象能够随叫随到、百呼百应。
必须从分子们自身着眼，通过相同或不同分子间聚合反应释放能量，或者是通过消耗某种有机分子获取能量。
由此，牵扯出一个新的问题。
这种机制即便成功，聚合反应后生存下来的，其实已并不是原来的有机分子，而是新类别的有机大分子，参与聚合的小分子其实同样相当于“被毁灭”。
那么，现有的分子们“志愿”吗？
志愿！我们志愿！
将士们道：“与其被毁灭，不如向新生。”
既然如此，陆宇飞便抛出方案。
放弃八卦战阵各自为阵的战法，改为多军种复合战阵。
每个卦阵分别牵头组建一个复合战阵。
首先，在本卦阵划分出一半将士，平均分成7组，分别派往其他7个卦阵配合组成相应复合卦阵。
留下的一半将士作为本卦复合战阵的基础，接收来自其他7个卦阵派来的将士，组建成立本卦复合战阵。
然后，在本卦复合战阵内，按照简单到复杂原则，由将士们尝试各种不同的排列组合。
比如：1个坤分子+1个兑分子，1个坤分子+1个兑分子+离分子，1个坤分子+1个兑分子+离分子+干分子……以此类推。
再尝试2个坤分子+1个兑分子或1个坤分子+2个兑分子……又以此类推。
如果组合能够产生反应，并产生足够能量生成新分子，则立即报告。
如果产生新分子的同时能够产生新分子的复制机制，则作为成功案例记录在案。
本着保存实力的原则，每个卦阵每一类分子参与一个试验组合的分子数控制在10000个以内，也就是说，一个试验小组各类分子的参与总数上限为80000个。
因此，每个卦阵试验的次数将超过10000的8次方。
卦阵的组织能力很强，立即进入排列组合试验。
陆宇飞则担心一个问题：暗黑力量卷吸有机分子，是按分子数量还是分子体量来确定卷吸量？
排列组合进展到第一月末时，正在进行100级别的配比，各卦阵陆陆续续有信息报告。
好消息是：小分子组合形成较大的分子是可行的。
坏消息是：到目前为止，虽然能够形成较大的分子，但这些分子没有复制创造新分子的能力。
不好不坏的消息是：暗黑力量吸卷分子是按体量而不是数量，吸1个体量相当于100小分子的大分子，等效于吸100个小分子——这个消息使得试配工作可以继续下去。
当排列组合进行到1000级别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好消息是：小分子组合形成更大的分子是可行的。
坏消息是：仍然没有从量变转到质变。
当时间到了第五个年末，排列组合进行到2000级别时，好消息突然出现井喷！
各卦阵无一例外都报告出现了能够创造新将士的机制。
尽管各卦阵组合形式不一，但新机制基本的格局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当数万个小分子聚合成为一个大分子，这个大分子通过消耗某种或某几种有机甚至无机小分子，从而将吸附在周边的无机分子“复制”转化为与大分子同样的有机分子。
第二类是，当数万个小分子聚合成为一个大分子，这个大分子通过消耗吸附在周边的众多有机小分子来进行“复制”。
两种机制的共同点是，都要消耗某种小分子。
但区别相当显著。
第一类机制，是将周边的无机分子转化为有机大分子。
第二类机制，只是将有机小分子转化为有机大分子。
有将士喊道：“第一类机制是需要的，可以大大增加我们的数量，第二类机制太自私，并不增加分子总量，只是为了增加那一类大分子自己的数量，我们不需要！”
作为总指挥，陆宇飞并没有回应。
他的安排是。
首先，马力开足，全力推进生产。
其次，继续推进排列组合，探索新机制。
再次，加强第二类机制活动情况监控，防止其实施大规模复制行动。
等到10000级别全部排列组合完成，已经是第100年的年末了。
一个世纪过去，最大的成就是，尽管暗黑力量从未停息地卷吸将士，但八卦战场不仅没被毁灭，甚至没让暗黑力量再向卦心靠近一寸。
每个卦阵仍然和100年前一样人丁兴旺，虽然物事人非——100年前的小分子将士已换成100年后的大分子将士。
可与之相提并论的成就是，八卦战阵共发现10万种新机制。
除原先的第一类、第二类机制外，还发现了第三类机制。
第三类机制，是通过消耗某类分子，有机大分子可以将吸附在周边的无机分子生成更多的有机小分子。
而这些小分子正是第一、第二类机制消耗所需的小分子。
那就是说：第三类机制可以为第一类、第二类机制提供“食物”来源，为第一、第二类大规模持续生产提供可靠保障。
可是，尽管取得了历史性的伟大成就，但100年后的八卦战场远没迎来欢喜雀跃。
前进，或是后退？
生存，或是毁灭？
在一个世纪后，将士们的高呼声依然响彻八卦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