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预约
回大使馆的路上，渐渐下起了雨来。
收拾了一阵后，张恒、方瑶和约瑟夫还是成功入住了。
但所有人看起来情绪似乎都有些不太开心。
张恒知道，这是因为中午午餐时看见的一幕，
也是因为钢铁之心长期所执行的政策。
在这里，机器人只不过是一个能够纳税的机器人而已。
说得好听一些，是他们回归了传统。
说得难听一切，尽管他们拥有了自由的意志，
却依旧被奴役和剥削着，始终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张恒作为一个人类，百感交集。
他既希望人类能够过得好，占据时代的主流；
可又不希望自己所认识的这些友善的朋友陷入种族歧视的泥潭之中。
就在他陷入无尽的内耗时，方瑶在身后抱住了他，眼中是担忧和温柔。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够希望给张恒一些安慰，让他知道，他身边仍然有一个人，与他一直在一起。
张恒转过身，轻轻地捋顺了她的长发。
渐渐地，两人就在怀抱中缓缓地睡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清晨，张恒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轻轻起床后，给方瑶盖好了被子，然后打开了房门。
是约瑟夫。
他晃了晃手中的锦盒。
“他们已经做的够多了，今天让我们去重新预约一周后的穿梭隧道吧。”
约瑟夫微微笑着，只是笑容看起来显得比平常更僵硬了几分。
张恒微笑着点了点头，安置好了方瑶和其他东西后，一起离开了大使馆。
“其实，钢铁之心的情况我在资料中看过了很多。
但这次，我才真正有机会看看这里的真实的样子。”
“怎么样？”
“糟透了，从资料来看，他从四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而现在，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无论是科技还是民生。”
说完，约瑟夫看向了一旁正在打扫卫生的机器人。
他背上背了一个两个人高的巨大的吸尘器，一只手拿着有些生锈的小铲子。
只见忽的一下，所有的垃圾和杂物都被它吸入了背上的吸尘器中。
面对有些顽固的垃圾，他就用铲子去铲开。
每次铲开，他都会高兴地笑起来。
可一抬头，僵硬的笑容却又慢慢消散了。
因为前方还有更多、更顽固的垃圾。
张恒看了看机器人，又看向了约瑟夫。
后者继续说道：
“四十年前，机械之家和他们是一样的。
可现在，机械之家的垃圾已经少了很多。
而且现在已经完成了全城自动化清洁，已经没有机器人在从事这种工作了。”
张恒沉默，这实际上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约瑟夫继续说。
“事实上，我们研究过钢铁之心的经济情况，
在这里，机器人根本没有足够的源能储备。”
“也就是说，他们的源能都需要用自己的劳动不断地获取。”
“这本是好事，事实上，机械之家也是如此。”
“可为了不断地获得机器人的廉价劳动力，他们就会克扣机器人的源能。”
“并且钢铁之心会接收移民，这样就会又有更多的机器人。”
“尽管这里歧视机器人，可是机器人在野外，几乎就只能变成疯子，
或者被机械猎人的折腾下变成一堆废铁”
“这就又加重了对机器人的歧视，
于是所有的机器人都干着这些廉价的工作，以保持钢铁之心的存在。”
“按理来说，钢铁之心应该发展得很快才是，可是现在却还是这个样子。”
“真不知道那他那些资源都到哪里去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已经到了预约的地点。
他也终于见到了那听闻许久的穿梭隧道。
是一个体育馆大小的圆盘，有着很多个路口。
听旁边一起预约的人说，似乎是所有人都坐在圆盘中的座椅中。
只需要10秒钟，就能够到达乌托邦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影从不远处的人群中若隐若现。
为什么会引起张恒的注意呢？
因为他俩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全广场这么穿的屈指可数。
确实是想不注意都难，一看就有问题……
但张恒也没多管闲事，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而且这次出来还有事呢。
不一会，就和约瑟夫弄好了他们三人芯片的预约。
“很顺利嘛。”
之前发生的破事都给张恒弄得有些心理阴影了，他生怕又多出什么事来。
而约瑟夫也是有些惊讶。
自从遇见张恒之后，仔细想想，什么倒霉事都遇上了，今天竟然这么顺利！
难不成转运了？
正当两人走在回大使馆的路上时，另一边路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恒向那边看去，两个身穿黑袍的人正在朝他们跑来。
从不时被风吹起的衣袍中，可以看到一片金属的光泽和金色的发梢。
而在他们身后，正是昨天看见的那群黑衣男人，此时面容中的阴冷已经变为了暴虐。
张恒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什么恩怨，他不打算出手，而且约瑟夫还在身边。
如果此时出手，恐怕会为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而约瑟夫此时似乎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仍然与张恒向前走去。
终于，那两人经过了他们。
没有用他们做遮掩或者其他什么的，就是直直地跑了过去。
而那群男人似乎也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似的，直直从他们身后跑过。
他们成功地躲避了一次麻烦，这很难得。
可是张恒却好像并不开心，眉头紧紧皱着，而约瑟夫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突然，张恒的脚步停了下来。
“啊，我的肚子不太舒服，我可能得去附近的公厕上个厕所，你先带着芯片回去吧。”
张恒面部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很是难受。
“好啊，你去吧，注意安全！”
？？？
张恒一愣。
注意安全是什么鬼？
上厕所！
需要注意什么安全！
而张恒也没有再解释了，继续捂住肚子朝着一个公厕跑去。
半路回头看去，约瑟夫笑容有些僵硬，站在路口看着他。
约瑟夫其实很清楚。
张恒上厕所当然是假的，明明再走几步，就能够到大使馆了。
可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上公厕？
有些事，约瑟夫想做，可他不能做，也做不了。
而他相信张恒，并不是一个莽夫，也不是个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