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谐和的午餐
孟飞遥亲自驾万莹的蓝色玛莎拉蒂，要把万莹家查获的电脑等电子证据带回局里还原相关信息，并安排技侦追踪万莹的手机（通过搜查找到了万莹新买的苹果土豪金手机的原包装盒，有了该手机的ID，这样即使换了卡，遗失的手机只要一开机，警方就能追踪到手机的位置）。万莹的车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除了失窃的物品，警方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痕迹或线索。按道理该车辆检查之后应交给万宝露的监护人处理，但在找到其亲属之前，由警方暂时保管，冷凝叫孟飞遥暂先用着，用万莹车子出去调查较隐秘，让某些人造成万莹还没有死的假象，这叫物尽其用，孟飞遥也并非呆板遵守规章之人，只要有利于案件的调查，便问心无愧。回警局的路不长，但是街上频遇塞车，在车上，孟飞遥第一次开了专案组简短的讨论会，他要大家发表对案件侦破思路的想法。
“我认为凶手为熟人的可能性很大，我们不妨围绕万莹有利害关系且近期接触较多的人之中寻找嫌疑犯，通过分析其通话、行踪，排查作案时间，但是万莹所在的金鹏公司背景复杂，万莹接触的人也非常多，再加上难以排除临时起意的劫财杀人，所以排查的工作量非常大，靠我们三个人恐怕忙不过来。”魏子学率先发言道，那意思是想请求增加人手，但他又讲不出口，刑警队哪里还有闲人？
“你的意思又想搞人海战术？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破案靠的是科技而非蛮力，从我们搜获的电子证据入手，还原其QQ、微信、短信等信息，调阅分析案发地附近公安及社会监控录像，再给我权限黑进金鹏公司及与万莹有交往的客户的账户，分析他们近期转账及刷卡、车辆轨迹等情况，足不出户照样可以破案！”高源对魏子学的意见嗤之以鼻，是恃才放旷还是不通人情世故，不懂尊重前辈！
孟飞遥看到副驾驶的魏子学脸色微愠，就要发火，忙抢先批评高源道：“足不出户永远也破不了案件，现场的痕迹总要有人采集，嫌犯的资料总要有人采集后输入电子库中，最后，抓捕总得有人去冒险。高源擅长利用网络资源通过分析与人有关的电子轨迹获取线索，而魏子学擅长面对面的察言观色以及抓捕等行动，你们发挥各自的特长，现在人手有限，我希望高源提高现场应变能力，老魏也要学会信息化作战手段！”
“让他们小青年去学吧，我最烦电脑了，最后总要有人完成面对面抓捕！”一提起电脑魏子学就恼火，据说其离婚，就与妻子喜欢上网有关。
“不要让心理阴影主宰自己，你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极品王老五，要有信心，很多女孩喜欢大叔范！”孟飞遥想起魏子学最近离婚了，怕他压抑，开了个玩笑。
“当着未结婚的处男面，别乱说了！当心步我后尘！”魏子学一言带过，把这个话题及时中止，他还是想着复婚，大家一时沉默无语。
回到局里后，孟飞遥安排高源破解查获的电子证据，魏子学在旁边学学，自己返程，要把万宝露接回到自己家去。
孟飞遥回到自己家的小区，已经块十一点了，孟飞遥用钥匙打开门，收起雨伞，拉着万宝露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就进入了客厅。
进屋后，孟飞遥差一点掉头出去，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室内有一种淡淡的芳香，桌子上插着花，沙发、书柜，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家里从来没有过的整洁、清爽。“请换拖鞋，我刚刚把地上拖干净！”一个青年女性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乍一听似黄莺出谷，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虽然略带着责怪、批评，却有着让人回到家的温暖。孟飞遥从来没有回家换鞋的习惯，因为家在一楼，地上老是潮湿，卫生搞不好，妻子索性就不搞卫生了。听到这要求，孟飞遥感觉有点主客倒置了，自己成了客人，而正在烧锅做饭的姚远倒成了主人。孟飞遥乖乖听话换了鞋，也帮万宝露换上了孟想的拖鞋。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孩端着一碟菜哼着曲儿从厨房旋转出来，似乎在跳舞，她把西兰花烧肉丝放到餐桌上，然后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来得真巧，正好能品尝本姑娘的手艺，不过两个人的菜，四个人吃，你们可要节约点！”。她的相貌并不突出，她的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显得十分可爱，她的眼睛大而亮，且神采奕奕，使她的魅力得到提升。她穿着朴素的牛仔裤，休闲文化衫，活脱就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天使。她就是姚远，滨海东方艺术大学三年级学生，暑假期间，经熟人介绍，暂时充当孟想的家庭艺术教师，当初聘请她的时候就说好了，她上门服务，除了教孟想钢琴及音乐知识，假如孟飞遥因警务活动回不来了，她还要照顾孟想的饮食，几乎成了孟想的保姆。
“我早就料到了，我从街上顺便买了烤鸭，但愿你们都喜欢！”孟飞遥把手里拎的熟食袋子放到桌上，姚远忙到厨房去拿碟子盛烤鸭，万宝露喊了声“阿姨好”，跟到厨房里，问姚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姚远叫她帮忙给大家端饭碗。饭菜就位，大家围绕桌子坐好，准备开动了。孟飞遥又喊了两声，写作业的梦想才姗姗从卧室走出来，坐到桌子中间嘟囔道：“天天把我丢在家，闷死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场玩啊！”，万宝露向孟想打了个招呼，“孟想，你好！”，孟想愣了一下，并没有答应万宝露，而是问孟飞遥：“她怎么来我家吃饭？”
“她要在我们家住下来，和你一起学钢琴，你不欢迎吗？”孟飞遥这句话是说给姚远和孟想两个人听的，今天难得如此好气氛，让孟飞遥找回家的感觉。
“真的吗？”不等姚远答复，梦想欢呼道，“耶！终于有人陪我玩了！不过，你不可以像在学校那么无聊！”。姚远则面带微笑，向万宝露点头，并没有插话。
“在学校怎么啦？”孟飞遥奇怪地问。
“她转来不久，在学校下课时她很少离开座位，和我们一起玩耍”孟想边说边开动了，她把自己喜欢的烤鸭拣了好多放在碗里，但是她只吃皮，把肉全部扔到桌子上，万宝露则小心翼翼把烤鸭肉拣回到自己碗里，孟想干脆把撕下皮的烤鸭肉直接放到万宝露的碗里，孟飞遥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叔叔，我只喜欢吃烤鸭肉，你别怪梦想！”万宝露说。
“她不是客人，你不是说她要住下来吗？而且是她自己要吃烤鸭肉的！”孟想狡辩道。孟飞遥一时语塞，真想揍孟想一下，但当着姚远和万宝露的面又不好失态，尴尬着。
“孟想，说话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何况小同学刚来！”，姚远婉转地批评道。
“你又不是我妈妈！管我生活干嘛！”孟想嘟哝着，端走饭碗到茶几上去打开电视，开始边吃边看电视。
孟飞遥气得冒烟，想追过去揍她，被姚远喊住了：“孟叔，小孩子随她，吃饭的时候不要打骂孩子！今天你吃了我烧的饭菜，好吃吗？”姚远调皮地盯着孟飞遥看，孟飞遥被看得不好意思，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孟叔，才四十出头啊，他顺口道：“好吃！”
“下次还想吃我烧的菜吗？”姚远的话令孟飞遥浮想联翩，难道她还别有用意？刚才还喊我大叔，难道她是大叔控？自己可不能让她往这方面想，害了人家年轻姑娘。他答道：“当然想！这些日子我要去办大案，姚远和万宝露就交给你照顾了！我给你涨三百块钱工钱！”说起工钱真得很惭愧，自己近一半的工资给了姚远，一个月才二千块，根本就不多，但是提起工钱就撇开了感情。
“要我安心留下帮你照顾她们也可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姚远微笑地盯着孟飞遥，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纯净无暇的光芒，孟飞遥没有意识到她挖了一个陷阱给自己钻，认为她无外乎要求多涨点工资之类，顺口答道：“好啊！我答应！”
“我大学室友马丽上个月跳楼了，警方调查说是自杀，但是我感觉她不像是消极自杀的人，你能帮我查查吗？”孟飞遥稍稍失望，自嘲地笑笑，姚远今天这么献殷勤，原来有求于己，并非自己多么有魅力。
“这个有点难，那女孩跳楼的事我听说，听说她喜爱的球队淘汰了，她下了不少赌注，她的事不属于我队管辖，既然结论已经下了，没有新的证据，我无权再重启调查！”孟飞遥为难地说。
“这样啊！”姚远颇失望，之后转移话题道，“还有件事情你一定要帮忙，我堂弟姚磊一个月前在斗殴中被人砍伤，住院花掉了好几万，我堂叔报了警！但是派出所不当回事，到现在也没有抓住凶手，医药费也追不到，你能帮忙督促一下吗？”姚远满怀期望，神色中带着无奈和悲伤。孟飞遥沉吟片刻，然后说：“你将你堂弟的基本情况，何时报的警，凶手的相关情况告诉我，这件事我可以帮你追查一下。”
“他不知道砍他的人名字，只知道对方的外号叫血城，并通过微信圈获得了他的近期照！还有，我哥哥姚劲最近有点神秘兮兮，不肯说他在做什么，你能帮我查查吗？”姚远急切地说，见孟飞遥答应了，她就多提了一个要求。
正在这时，孟飞遥的手机响起，是魏子学打来的，告知他从万莹住处查扣的电脑及移动硬盘全部损坏无法还原，好像昨晚遭受雷击了，所幸魏子学调查到万莹的QQ号，高源破解了其密码，正试图从聊天记录中发现线索，刚一登陆就有人在QQ上向（万莹）打招呼，要求她介绍两个漂亮姐妹到长相思宾馆308房间来玩玩，老规矩。应该是熟客，涉嫌嫖娼，魏子学请示孟飞遥怎么处置？
“你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吗？辛苦了，不管是谁，他竟然不知道万莹已经不在了，肯定不是凶手，交给治安大队去办吧。”孟飞遥答道。他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享受家庭的氛围，他真想贪图一会，不愿再次说走就走，突然他意识到自己说万莹不在了，怕对万宝露造成坏影响，就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在埋头吃饭，还好，他没有发现万宝露的眼泪擒在眼里半天，最终还是滑落到碗里。
“这家伙对万莹平常的勾当很熟悉，我们乘机敲打一下，我预感会有所发现。”魏子学的建议很有道理，其实孟飞遥也想到了。
“好吧！我马上过来！”孟飞遥连续扒了几口饭，放下碗对姚远说，“孟想和万宝露就交给你了，把你哥哥和堂弟的相关情况通过手机发给我，我会留意的，我先走了！”再次，他把背影留给女儿，但这次，她不再孤独无助。
凌晨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之后，姚劲逃离万莹的住处，逃到街上，趁着天还没亮，没有什么人，姚劲找了一个电话亭给彭总打电话，彭志勇这一夜显然也没睡好，电话响了没几声，彭志勇就接了电话，像是在等待什么。
“彭总，事情很麻烦且具有挑战性，你看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彭志勇能听出他的声音，所以姚劲开门见山。有些人天生喜欢冒险，越是面临巨大挑战，越使他兴奋，姚劲已准备好追查下去，但他必须为下一步的行动找到后援，且最好有人为此买单。
“你先汇报一下查到的情况！”彭志勇很冷静，显得早有预料。
姚劲简明扼要把今晚的情况汇报了一下，最后他总结道：“彭总，刚才提醒我的信息，应该是殷自强发给我的吧，辛苦他一夜未睡了！但对手信息来得也很快，他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这些都透露出其很深很复杂的背景，侯门深似海啊。尽管如此，他从我身上没占到便宜，我已经先他一步提取了电脑硬盘和笔记本（他隐瞒了U盘）！”
“你提到对手临走使用的蓝光武器，那不是炸弹，那是小型电磁脉冲器，他可以在有限范围内破坏电器及电子存储工具，使车辆歇火等，所以你的手机坏了，你所提取的存储物现在肯定读不出数据了！你不要管他，客户资料我们有备份，我们有万莹的汽车GPS定位，只要专案组继续使用万莹的车子，你就能跟着他们，你的调查方向围绕警方转，警方调查谁或者可能下一步要找哪个客户，你就调查谁！确保掌握警方调查的进度，保护公司的秘密；如果你有线索，可以自由行动，昨晚的人不一定是凶手，你的目标是查出公司利益的威胁！”
“对手连这种传说中的神器都使用了，看来他们为了毁灭证据不惜代价，你如知道他的来头，请明示我，否则我会死的不明不白。”
“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很安全，今天你否定了我们的关系，这很好，你就按我说的方针去查，昨晚的人不一定是凶手，你先不要和他硬拼，需要停止调查，我会通知你！”彭志勇尽量避开神秘的对手这个话题，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公司正直转型期，我们都想漂白后做正当生意，但很多人的想法和我俩不一样，你是少数我信任的人！完成任务后，我们就成了共患难的合伙人。小伙子，江山都是闯下来的，我看好你！”彭志勇的话满是鼓励，姚劲却喜忧参半，现在不是旧社会上海滩，过去那些擅长钻法律空子的人与寻租的权力合伙把江山瓜分完毕，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法律制度的卫道士，开始堵塞漏洞，让在法律边缘游走的人，再吃这行饭就很难了。彭志勇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是想寻找能干且干净的合作伙伴？还是在利用自己作黑手套完成他的漂白，用完了就把我当脏手套扔掉，就像现在彭志勇，也可能被别人当作脏手套用过了！对他的老板来说也许扔掉比洗干净更省事！馅饼虽然诱人，但最好先来点实惠。“好吧，我要花钱买线索，开始那十万块只够做耳目费，我还要雇佣一些人帮忙，这个任务很危险，我需要掌握公司的客户中与万莹来往密切的人名单以及账号！”姚劲冷静地说。所幸是在通电话，彭志勇看不见姚劲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神色。
“好的，我再给你的账户打十万块，你跟着警察走自然就能掌握到相关客户资料。以后不要随便打这个号码，我会用新号码和你联系！”说罢，彭志勇就挂了电话。姚劲没有机会讨价还价，他要求彭志勇允许自己查公司的客户资料，凶手可能就在其中，但看形势要钱可以，要资料彭志勇绝不会答应，这是公司核心机密之一。彭志勇关心的不是凶手是谁，而是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公司非法业务的线索与证据。
打过电话，姚劲按彭志勇的指示，到金鹏大厦找殷自强拿到万莹马萨拉蒂的GPS追踪仪，看到小红点还停在万莹家附近，姚劲嘲讽地笑了笑，让警察去白忙活吧，自己回到酒店临时的窝，养精蓄锐先睡一觉再说。在这灰色的都市丛林，姚劲是只独狼，给人的感觉他一贯行踪不定，你想找他很难，他想找你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公司旗下的酒店和娱乐场所很多，都有他的窝，随便在哪里躺下来就能入睡，这就是所谓的四海为家吧。天快亮了，这次姚劲虽然很疲倦，却辗转睡不着，像今天这样几乎完败还是第一次，他失去了对手的踪影，千辛万苦采集的资料被毁坏，自己还差点被警察堵住，夹在警察和莫明势力之间，他感觉危机重重，彭志勇的保护伞到底是谁？是否，老板和保护伞之间产生了矛盾？是否会危及自己？这样越想越烦，姚劲索性不再费神去推测，自己最大的优点是随机应变。
大约九点多，姚劲醒来，他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果然多了十万块。姚劲有了暴发户的感觉，这钱拿来在滨海市买房远远不够，但约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出来一起痛快消费一回没问题，自己死里逃生，谁知道明天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些事拖一拖也许就没有机会了，一个人男人有了钱，最想见到的人不外乎是自己的亲人或者心仪的对象。
姚劲想到的是妹妹姚远和她的同学思凡，姚劲开着奔驰车上街买了一个最新款的苹果土豪金手机，给自己买了一件暗红色真皮休闲外套，在这多雨的季节，从不喜欢打伞的姚劲把这名牌当雨衣穿了，他本想先给姚远打了个电话，通过她把思凡约出来一起吃顿饭，但是如果直接去学校，能以自己最佳的形象“偶遇”思凡，再通过思凡约出妹妹，那种凑巧的感觉会令她印象深刻，同时也给妹妹一个惊喜。
对于“高帅富”三个字，姚劲占了两个，唯独缺少一个“富”字，他那什么也不在乎的傲气，就像神气的公鸡，对母鸡们充满杀伤力，甚至有公司高管曾劝姚劲当“鸭子”，一定红，结果那家伙被揍个半死！对于公司旗下娱乐城的小姐们，姚劲已经免疫了，在这个城市，唯一曾让姚劲那颗挑剔之心**起波澜的女孩就是思凡，虽然他也只见过思凡一次，那是在半年之前，他送钱到学校给妹妹的时候，恰好妹妹与思凡并肩同行，思凡的形象清新脱俗，和姚远是一种类型。打量起闺蜜的哥哥，她的黑眼珠清澈明亮显然还没有被世俗污染，那份好奇中带着羞涩、典雅中融合现代气息的范儿，立刻就把姚劲征服了，在她面前姚劲变得自卑，像自己这种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追求如此纯洁的女孩是对她的玷污，那一面使得姚劲魂牵梦绕，使他的梦境更充实。姚劲一直没有确定女朋友，也与自己干的活儿不是那么干净、安全有关系。而这一次，如果自己帮公司解决了问题，就补齐了本缺少的那个“富”字，虽然他喜爱冒险，但再没必要游走在犯罪边缘。
到大学城泡妞必备的工具是名车，开着名车在大学城内转悠，遇到心仪的女孩就停车与其搭讪，问个路什么的，不远的话请她帮忙上车带个路，一路上就夸奖女孩有气质、乐于助人，到达目的地后，央求互相加个微信，如果你长得再比较帅，十有八九她就肯加你微信，然后乘热打铁，下次装作再次在校园“偶遇”，约她出来，到星巴克喝杯咖啡表示感谢，女孩认为有缘，一般不会拒绝，基本就算泡上了。
在女生宿舍的附近，姚劲守候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思凡出来了，她还如以前那么美，不过此时她的穿着更凸显曲线与美腿，发型也有所设计而波澜曲折，更清新好看，但似乎缺少了印象当中的自然纯朴感。思凡放假留在学校，一般都在校园内读书补习，偶尔参加一些网游的发布会，充当游戏showgirl，妹妹提供的信息没有错，看见思凡出了宿舍大楼，姚劲将奔驰越野车缓缓开过去，与思凡并肩行驶时他降下车窗喊道：“同学你好！请问电教中心在什么地方？”。校园很大，姚劲故意说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思凡驻足，看了车内的帅哥一眼，显然思凡已经忘记了他（毕竟只见过一次面），耐心地跟他说如何走，在哪里转弯，要转几个弯，姚劲故意装作听不明白，央求道：“美女同学好事做到底，你帮个忙，上车带个路吧！”在校园内，上车也没有什么危险，何况是如此“高帅富”的形象，一般女孩怎能拒绝，但是这次姚劲吃了闭门羹，思凡看了一下手机，说：“对不起，我和朋友约好一起上街区，我如果走了，怕他来了找不到我！”
看到这一招不管用，姚劲只好提前泄了底，故意装作才想起来的兴奋样子说：“你不是姚远的室友吗？我正在找姚远呢？你看见姚远了吗？你带我去找姚远，找到姚远后，你想到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你是姚远的哥哥吧！什么时候鸟枪换炮了（上次姚劲是骑摩托车到学校的）？你找姚远怎么不打她的电话？”思凡终于也想起姚劲了，姚劲很是得意，看来思凡对自己还是有印象的。
“我的手机丢了，这不，新换的手机，没有她的号码！”姚劲故意把准备送给妹妹的最新款苹果手机拿出来显摆！如果思凡接过话茬夸他的手机漂亮，他就会搭讪说，我先送给你，给姚远再买一个。谁知思凡从随身携带的LV小包里翻出一个镶着钻石的新苹果手机，查了一下说：“我告诉你她的号码，妹妹的手机号以后要记在心底而不是手机上！”思凡甜美的声音开始报号码，姚劲只好用手机记下来。正在记号码，前面驶来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是那种只有两个座位的跑车型，对着姚劲的车死按喇叭，这车子靠姚劲的旁边一停，立马把姚劲的奔驰车比下去了，一个戴着墨镜、头发有点竖起的年轻帅哥探出头喊道：“思凡，快上车！”妈的！姚劲心里骂道，大阴天戴着墨镜干什么？奔丧吗？故意停在自己旁边，把路都堵住了，这不成心催思凡快走吗？思凡歉意地对姚劲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实在没时间陪你找姚远，她也不在校园内，她一早就出去了！过两天我们将在金鹏大厦新游戏展上亮相，希望你去捧场！”
说罢，思凡上了法拉利，那冲冠怒发的帅哥挑衅地扫了姚劲一眼，猛加油门离去，把路边的污水也溅到姚劲的奔驰车上，姚劲记住了其号码JB888。“贱逼888”姚劲骂道，好东西不能等啊，这个世界上虎视眈眈的狩猎者太多了。
姚劲叹了一口气，开始拨打妹妹的号码。
姚远立即接了电话，不过她的怨气很大，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她打他的电话，还经常显示换号码了，让她既担心又恼火。
“今天中午或晚上，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便你定，越高档越好，你可以带几个女同学过来！能把思凡邀来最好！”姚劲说。
“哥，你有钱节约点花，经常给爸妈打个电话，爸妈在电话里老是向我唠叨，说你一年回家不到一两次，还呆不到两天，平常也不打电话回家，你的号码还老是换，经常玩失踪啊！”
“你出来，我们见面详细聊吧！”他今天真的很想见到妹妹。
“今天不行，改天吧，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神神秘秘的，以前你就喜欢打架，你没在做犯法的事吧！今天我答应人要照顾我辅导的小孩！再说今天也邀不到思凡，她中午和晚上的时间都答应别的帅哥了，你出手晚了，不过有我在，你还有机会！思凡并没有与谁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现在也在做类似侦探的工作，改天我就不一定有时间了，她不在，你也要来，我给你一个惊喜！”思凡的消息姚劲已经亲眼所见，只不过证实了而已，虽然略有点失望，但不影响和妹妹聚餐。
“惊喜就免了，又是新款苹果手机吧？省省吧！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烂苹果。你总是一刻穷得要死，一刻富得冒泡，钱不能积攒起来吗？吃饭改天吧，你做了私家侦探啊，那要当心点！”妹妹一诺千金，她既然说不来，今天肯定是不行，毕竟兄妹心灵相通，他一说惊喜，妹妹就知道苹果手机，还猜到自己想当侦探，但自己对妹妹的了解却显然不够。妹妹说因为苹果歧视中国消费者，所以拒绝苹果，不知道她是真的这样想，还是给哥哥省钱的借口。妹妹来不了，姚劲若有所失，退而求其次，他想到自己那帮小兄弟，一个四海为家者，他一定既能够享受孤独，又随时能融入群体，即使是独狼，他也有所属的狼群。
姚劲将明珠大厦顶层88层空中餐厅包了整个午场，之后打了几个电话，叫小兄弟们都过来，把自己的朋友也带来，享受一回城市豪绅的午餐方式。在等待的时候，姚劲站在玻璃包围的悬空楼阁里，凌空眺望这个城市，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鸟人。玻璃之外，城市一片灰蒙蒙，有那么几分钟，似乎就要雨过天晴，太阳从云层里露出半个脑袋，雨珠在玻璃上折射七彩光芒，堆积的高楼在水珠里扭曲，像一幅迷幻的现代派油画，但很快又阴云密布，油画变成了毕加索的线描。
人生也是这样，有时候刚刚令人充满憧憬，片刻之后又会让人感到荒谬，有人天生就能悠然地坐在这豪华餐厅喝热奶谈天，似乎这是生命中最普通的事情；有的人，奋斗了二十年，才能悠闲地在这空中餐厅喝一杯热咖啡；自己在生活中经常看到的，是那些终日奔波劳累却一无所获的人，一些整日悠闲玩乐，财富却像水一样经过地下水管流向他们的人，生活的意义到底何在，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人？自己的奋斗方向在何方？姚劲有时候也很迷惘。
一站到高处，姚劲就成了一个文艺青年、思想家，在他思考人生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个小青年，大都是二十出头的男孩，也有少数携带女友来的，他们的高矮、胖瘦、发型、衣饰、个性各有不同，聚在一起就构成了个动物园，有壮实的像熊，有灵巧的像猴，有的傲气如狼，一见面，一个个耍酷，斗帅，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看上去就知道他们没有一个是天生的自来狂，都只是在模仿影视里的酷哥。他们一进来就服务员喊个不停，要这要那，好像是这豪华餐厅的常客，其实连厕所在哪都找不到；有的起初比较谨慎，在旁边装深沉，其实一看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两句话一说，立刻打开话匣子；他们三五成群，在群体中吹嘘自己打架时英勇的表现，有的边说还边比划，如何拿着砍刀或钢管去追打他人，那比划的架势，不像追人，到像是飞机起飞。一看就是没有吃过大亏，且不知天高地厚；好在姚劲包了场，否则他们如此大声喧哗，旁边人肯定呆不下去。一个穿着服务员套装的女孩走过来，她紫色的衬衫上与众不同绣了一朵白色的莲花，她带着淡淡的笑容，要求他们不要大声喧哗，她的笑容像荷花一样自然而清纯，有的男孩有所收敛，有的男孩则拿她开起玩笑道：“小嫂子，今天我们来这里消费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等会你要每人亲一口！”。一个消瘦而俊秀的年前人骂道：“滚你妹的，这餐厅又不是你嫂子的，过几天等我们自己开店了，你们再来捧场！”，这是阿成，服务员女孩小白是他的女朋友，小白满脸羞怯的红色，像粉红的荷花。
人到得差不多，从悬空观景室走出来一个身高约1.75M的年青人，他不胖不瘦，显示出打铁一般精壮的身材，他穿着暗红色休闲式皮衣，弹性裤，运动皮靴，短发，他的眼神犀利，步伐轻松而沉稳，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微笑，这微笑里混合着自信与嘲讽，显示出由内而外的不羁。喧嚣的大厅立刻静下来，小伙子们一起站起来，齐声喊道；“劲哥好！”那气势，真有点黑社会社团老大驾到的味道，这就是小兄弟们眼中的姚劲，姚劲并没有飘飘然，他知道他们是“吃得好，喊得好”，姚劲点头挥手朗声说道：“哥今天心情好，你们尽情吃喝，想点什么，就点，别不自在！”大家哄然喝彩。
“劲哥，上个月欢乐谷工地的斗殴，你没有参加，否则血城那小子总能出尽风头！”
“劲哥你不去，也不准许我们去，再这样下去有好事别人也不会喊我们了！”
对没有参加上个月那场斗殴，有人惋惜，有人提出质疑，但立刻有人帮姚劲反驳他们。
“你要去了，也可能早就进了医院，今天聚会你也来不了啦！”
“在社会上混不是打游戏，比的是头脑灵活而不是血多！”姚劲说，“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信息才是最重要的，及时掌握一些第一手信息，比打赢一场斗殴意义更大。”
“劲哥，阿成他们跟你是他的运气，多谢劲哥您对他们的关照！”小白恰好送酒水过来，向姚劲露出纯美的微笑，这微笑中包含感激与期望，这群令人头痛的孩子，姚劲是少数能约束他们的人之一，姚劲可以把他们带坏，也能阻止他们滑入深渊。
“我可不是保姆吆！”姚劲微笑道，小白的期望使他有压力，他转而变得深沉，教导他们说，“爱我们的人，是我们唯一的财富，一定不要让他们哭泣！”
这帮称自己为“劲哥”的青年，他们外表很壮硕，内心却像个小孩，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听你的。比如大伟，个子高而壮实，板寸头，胳臂上纹有张牙舞爪的龙，其实手很善，他父母都在富士康流水线上工作，上班时间就像坐牢，连手机都不给接，还经常加班，大伟毕业在家待业，哥们一喊就出来了，他喜欢热闹，但在斗殴的现场，他持着钢管站在旁边从不招主动惹别人，别人也很少招惹他，有一次例外，有个小矮子持刀来袭击他，他当时就吓傻了，多亏姚劲拦在前面，一把夺了对方的刀；比如阿成，长得很帅，穿着时尚，整天一副忧郁的神情，父母在他四、五岁时就离了婚，他跟父亲，父亲很有钱，有二奶、三奶、四奶，除了给他钱从来不管他，他放纵自己表达对一切的蔑视；再看看小刚，他父亲私贩烟草，家境本不错，但是因为好赌差了外债几千万，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虽然办了离婚证，小刚和母亲常遭人骚扰，他总想在斗殴中砍几个人撒气，扬扬名让人不敢再来找麻烦……这帮孩子，和自己一样都是无钱无背景的屌丝，对家庭、社会充满怨恨，认为自己从没有享受到国家、家庭、社会的好处，只有和哥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点快乐。姚劲觉得他们比起自己还是幸运的，他们毕竟是城里孩子，他们根本不能想象偏远贫困农村的孩子所经历的苦难，要比他们艰辛百倍，那些从小由爷爷奶奶带大，一年见不到自己父母两次的孩子，想恨父母也恨不起来。姚劲读过一篇网络热文：《我奋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很真实反映了像自己这样从农村来的孩子在城市奋斗的艰辛和不公。
看着这群孩子，他们以为自己是混社会的，劣迹斑斑，其实在自己看来他们大都还是一张白纸，有些灰尘，轻轻一抖，就弹掉了，依然能画一副国画，或者画成抽象的线描，关键看什么人来画。他们把那些通过走歪门邪道暴发的土豪们当作偶像，认作大哥，却不知有些大哥只是在利用他们，他们唯一可利用的就是无知与时间。“年青就是本钱——但前提是不要让青春陷入牢笼！”姚劲这样告诫他们，提醒他们可以混，但不要犯罪，不能碰毒品，这是底线。
这帮青年，有好几个曾被警方当作黑恶势力抓进去过，最终却不了了之，他们其实只是一帮本性不坏的孩子，大都由于家庭出了问题，平常缺少关爱，游走在社会边缘，所以叛逆；只要谁对他好，请他喝几瓶啤酒，甩几百块钱给他们上网、住店，他们就会为你去砍人。像这样为打架斗殴储备“劳力”的潜市场，每个城市都有，滨海市也不例外，谁有钱谁就是老大，就能喊到人，为你卖命。
当初姚劲在职业技术学院上学时，在那个“火山学校”，赌狠斗勇是家常便饭，也经常被喊去参加社会上帮派间谈判、斗殴，打架的技巧比课本知识积攒更多，其实学啥并不重要，以后能不能找到工作，关键靠在社会上混时结识的人脉。所以每一次某某工地、矿山剪彩，某某老板为了争夺工地、矿山上的生意而显示力量的场合，少不了这些边缘青年的影子。自己虽然也是这样一路闯过来，但自己和他们不同，这群孩子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都害怕孤独，渴望爱！所以常聚在一起相互取暖。作为一个有文化的“流氓”，姚劲则更喜欢独处，这些孩子所谓的独处，就是在网吧玩游戏、聊天；姚劲独处时从不玩电脑，而是锻炼！姚劲认为电脑是思想和身体的克星，有好的身体，才是本钱，才会有自己的头脑！无论处在什么境地，暂时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贫穷打败，被贫穷洗脑，随波逐流、妄自菲薄，把自己定格在穷人或者流氓的格局上。
这些孩子敬重自己，不是自己多有钱，而是因为自己很大方，姚劲把这些人当作自己的手足和耳目，有时候会帮自己完成自己无法分身的事务，比如盯人、追踪……但从来没有安排他们去做很危险的事，遇到动刀子、打群架的危险场合，姚劲总是叮嘱他们跟在自己后面，别逞能！姚劲并不自命英雄，反过来他认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充英雄只会死的更快，但是盗亦有道，姚劲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他有自己的底线：绝不让相信自己、爱自己的人吃亏、流泪。
外面一片灰蒙蒙，孤独的鸟儿在漫天酸雨下无处可藏，往透明的玻璃楼窗上撞击，室内，这些年青人，毫无心机地在一起玩笑、逗乐，开心地喝啤酒，吃龙虾，难得放纵的一群孩子，多么温馨充满生机，看到他们对自己充满感激和崇拜的神情，姚劲却突然感到有些悲哀。这些孩子，没有正当职业，飘在社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有一天他们之中有人会陷入牢笼，自己能够预料到，却拯救不了他们！因为自己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游走在社会的边缘，自己不甘心奋斗18年才争取到和城市的居民坐在一起喝咖啡的那份悠闲，在内心，自己对那些中规中矩的螺丝钉充满蔑视，宁愿冒险，一生也要过得精彩，反正没有什么可失去，所以能放手一搏……
不想那么多了，今天请他们来就是要放纵一下，让大家都放松放松，享受一个和谐的午餐，在结束的时候布置他们一个小小的任务，帮自己打探一下最近疯狂砸车团伙的线索，以及在销赃市场查找万莹的苹果5S土豪金手机，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警方通过技术手段追踪ID，自己则通过广布尔目，查找被盗手机，那要看谁来得更快。